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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師父手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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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哪里冒出來個便宜爹也就算了。

  關鍵憑什么她就值一萬兩?

  “黃金。”老板娘淡定開口。

  黃金!

  這便宜爹她喜歡。

  有好大家分嘛,蘇琉玉是一點都不會藏私。

  周扒皮感覺又中獎了。

  被大獎砸的以為在做夢,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這是抱上了財神爺嗎?

  這二十兩花的不虧,嘿嘿。

  要是任何一個認識蘇琉玉的人在場,肯定馬上給周扒皮使個眼色。

  醒醒吧,她拿了你二十兩,回頭讓你做苦力,從你那能賺幾千兩,你還要幫她數錢。

  如果讓國粹堂那五位曉得周扒皮的心思。

  估計是先同情一波,然后再暗暗使壞把他踢出群聊。

  方錢:“想抱我主子大腿,下輩子吧。”

  不過目前這五位幫著數錢的人不在,只能讓周扒皮獻一會子殷勤。

  幾人來到縣衙,蘇琉玉終于知道為什么老板娘把她給認出來了。

  石墨鉛筆繪成畫,把她整個人描繪在紙上,活靈活現,如同照片一樣。

  這幅畫是蘇琉玉笑的時候的樣子。

  她笑起來,眼神很專注,仿佛眼里只有你一人,這表情,只有最親近之人,才能畫的出來。

  在沒有臨摹的情況下。

  深入腦海,刻入肌骨,才可繪成。

  “我的老天爺!”突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從縣衙里趕了出來:“臣給小祖宗您請安了,您在衙門好好呆著,皇上已經找瘋了。”

  可不是找瘋了嗎?

  這百萬大軍昨天又把大金給揍了一頓,幾國人都在找的祖宗,這會到他地界,他都嚇死了。

  “一萬兩呢。”蘇琉玉咳了一聲:“黃金。”

  那縣老爺心想,這一萬兩都不是事,你找到,就天下太平了。

  他趕緊讓人備馬,送消息去了。

  周扒皮拿了銀子,心里美滋滋的,他小心思多著,一萬兩黃金只拿了一個小指甲蓋,拿完表了一場忠心,準備還跟著蘇琉玉混。

  到時候賺的肯定不止一點半點。

  蘇琉玉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這便宜老爹不就是自己大哥嗎?

  他的錢不就是自己的錢!

  虧了。

  這虧大了!

  她看著周扒皮從她這拿的銀子,心痛了。

  什么有好大家分,呸。

  沈懷舟敢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這小鎮偏遠,但好在這幾日他就在附近,聽到消息便立馬快馬加鞭,一刻不等。

  余陽籠罩著縣衙,青瓦白墻下倒映斜暉,他跨過門檻,一入眼,便是一張瘦小的臉,坐在院子的板凳上看著他。

  粗布麻衣,衣服上還縫著補丁,瘦的不像話。

  沈懷舟仿佛看到了四年前兩人第一次相見。

  她來到長白書齋那個黃昏。

  落魄的衣衫,發黃消瘦的臉,但眼睛卻亮亮的,跪在地上,拜了師,喊著他第一聲師父。

  “師父!”

  記憶里,十歲的孩子和眼前的少年人影重合,沈懷舟只感覺懷抱一重,被她撲了個滿懷。

  這一撲,讓沈懷舟直接踉蹌了一下。

  眼前可不是四年前十歲的孩子了,長成的少年人力氣大著,那雙手死死勒住他,讓他腰都要斷了。

  沈懷舟慣來縱著她,也沒喊疼,只說了一句:

  “回來就好。”

  不提半月提心吊膽趕赴他國。

  不提日夜兼程走街串巷每家尋找。

  他只說,這四個字。

  “師父,大魏可好,朝政可還棘手?”

  沈懷舟把她發撩在耳后,溫潤的眼底細碎細碎的疼。

  “如今這模樣,第一句便是關系朝政?”

  “是我言錯。”蘇琉玉笑了笑,拉著他的手:“師父可好?”

  沈懷舟拿她沒辦法,只能反牽著她,帶她去了驛館住下。

  長白鐵騎還在趕過來,兩師徒半月未見,蘇琉玉自然匯報了一下行程。

  這不說還好,一說,就慣來性子溫雅的沈懷舟都生出一股怒氣。

  “這長生殿近年越發放肆,蠱惑百姓,妖言惑眾,奉行長生,簡直無法無天。”

  “不急,等回國,再治他們。”

  哪個疙瘩蹦出來的東西,耽誤她賺錢,她自然不會放過。

  “對了師父。”她疑惑道:“你怎么這么快找到我,就在附近嗎?”

  “嗯。”沈懷舟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明日御駕估計趕了過來,一路還要舟車勞頓。”

  蘇琉玉應了,心想還真是巧,一出鎮子就和人匯合了。

  直到第二天,她便發現了蹊蹺。

  周圍,都是她的畫像。

  沒過一個州府關卡,必有一副。

  這鉛筆描像繪成一副極為耗時間。

  更別說抓神態,事無巨細,這還是大齊。

  一路走來,數百份,皆出一人之手。

  日日夜夜,描繪成像,分發各地,分發各國。

  百余,千余,萬余。

  到頭來,不過換上一句,回來就好,好好休息。

  片句不提其中種種。

  蘇琉玉看向他的手。

  木質鉛筆堅硬,還要用刀削磨,那雙骨節分明,纖細玉白的手,此時兩指尖,一片傷殘。

這到底是畫了多久  “師父,你的手疼嗎?”她問完覺得不妥。

  怎么可能不疼。

  都傷成這模樣。

  “師父手不疼。”他把指尖掩在月華暗紋袖袍之下,又緩緩開口:“師父心疼。”

  沈懷舟和蘇琉玉其實一個秉性。

  萬事,話不會說的露骨直白,總保留一分優雅風骨。

  但這一次,卻是明明白白這樣告訴她。

  萬余張畫不算什么。

  手不疼。

  心很疼。

  “日后琉玉一定勤勉朝政,再不行危險之舉,師父放心。”

  蘇琉玉心里滾燙,趕緊保證一句。

  “我哪里是說這個。”他嘆了口氣:“朝政永遠都是處理不完的,你沒事就好,也別總朝政朝政的。”

  這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師父太奇怪了。

  蘇琉玉承襲他教導帝王之道四年,如今聽了這話,疑惑道:

  “師父不是一直教我,為政者,當以萬民為先?朝政自然首居其位,即便是這須臾數月,朕也日日籌謀國本,沒敢懈怠。”

  沈懷舟被噎了一下,總算是明白一個道理。

  都說朝堂黨派之爭嚴重,先前他不懂,覺得都是為臣者,凡事要講究個對錯黑白,是非公正。

  而今,到了自己,便曉得其中滋味。

  到底會偏私的。

  怎么能不偏私呢?

  這半月,每每入夢,便后悔當初,怎么就非要把人給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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