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連祈也很識趣,沒有就此事繼續和慕雨討論。
這天晚上獨孤連祈依然在陵雨閣留宿。
慕雨晚上淺眠,只要孩子一有動靜,她就會醒來。
獨孤連祈事先早有準備,在孩子一動彈的時候,立刻抱了起來。
并且放輕了動作,這回并沒有驚醒慕雨。
他輕手輕腳把孩子抱出了寢房,哄睡了孩子后,又怕孩子半夜醒了又吵醒慕雨,索性就在外間抱著孩子睡下。
慕雨一覺睡醒,發現身邊沒有孩子,她出寢房一看,就發現了孩子正窩在獨孤連祈的懷里睡得香甜。
這溫馨的一幕讓她定駐了眸光。難怪她睡得這么沉,原來是獨孤連祈把孩子抱開了。
獨孤連祈突然間驚醒,是因為孩子動了。
他第一時間抱著小宇兒搖了搖,此時慕雨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我來抱吧,王爺再去睡一會兒。”
獨孤連祈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他伸了伸僵硬的手臂,把孩子放回慕雨的懷里:“他還在睡,看樣子還能睡一會兒。”
他和慕雨的孩子長相俊俏,像是金童一般可愛。
慕雨抱過了孩子:“時辰還早,王爺再去睡一會。”
獨孤連祈沒有拒絕,他喜歡慕雨的床榻,他每每一躺在上面就睡得很踏實。
獨孤連祈進寢房后,倒頭便睡著了。
這時小宇兒也睡醒了,手舞足蹈的樣子。
冬兒對慕雨道:“王爺后半夜都睡在這兒呢,想是希望王妃能睡個好覺。”
說實話,她覺得王爺的變化很大,以前從來不懂得體貼王妃,現在什么事都會顧及王妃的感受。
這也說明,王爺對王妃用了心。
“我知道。”慕雨看著懷里笑得開懷的孩子,回頭看一眼寢房的位置。
其實她也很意外,獨孤連祈可以堅持多長時間。
或許是對獨孤連祈的偏見太深,她總覺得獨孤連祈好像隨時都會變成像以前那樣,所以無論獨孤連祈對她多體貼、多溫柔,她都覺得這只是短暫現象,所以也沒把獨孤連祈的變化放在心里。
可是一年多過去了,獨孤連祈變得越來越好,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樣恢復沾花惹草的惡習。
“不論王妃怎么看王爺,王爺這樣的變化總是好事。”冬兒歡喜地道。
王妃怎么想王爺,或者說王妃愿不愿意對王爺敞開心扉,這件事對王爺重要,但對她們下人來說并不重要。
她們只希望王妃過得安穩,小世子幸福安康就行了。
兩天后,獨孤連祈把慕雨找到書房,稱想和她商量一件正事。
慕雨去到書房,獨孤連祈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說了。
“我是覺得她們都與你有點交情,如果把她們送出王府,應該征詢你的意見才是。”獨孤連祈又道。
他以前是想著一次把所有人都送走,但后來看浣兒她們跟慕雨的交情不錯,平時還能跟慕雨說上話,就放下了這件事。
如今一年多了,浣兒她們幾個是走是留總得有個決斷。
“她們留在王府并沒有礙你的事,你何必趕盡殺絕?浣兒是弱女子,她出了王府,還能去哪兒?”慕雨沉下臉。
她只差沒指著獨孤連祈的鼻子說,當初是他先招惹了他的所有妾室。
如今一句話便想把她們打發了,她們又該從何處說理?
獨孤連祈沒想到慕雨的反應會這么激烈。
她情緒從來不外露,今兒卻這么明顯的表達自己的不高興,這說明他的做法觸怒了她。
“是我考慮不周,這件事暫且擱置好了。”獨孤連祈不敢再惹慕雨不高興,忙不迭地道。
慕雨沒給他好臉色,甩袖而去。
看著慕雨氣沖沖的背影,獨孤連祈不覺苦笑。
他還以為這樣是為了她好,原來在她看來并不是,他這么做,在慕雨看來顯得特別無情吧?
這也只怪當初自己招惹了這么多的女人,如今想打發已是不能了。
慕雨回到陵雨閣,悶悶不樂地抱著孩子發呆。
浣兒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她很少在慕雨臉上看到這么外露的情緒。準確來說,慕雨這個人似乎沒多少喜怒,無論是被人輕視或是被王爺寵著,她都沒多少不開心或者是開心。
今天卻破天荒地有些沉郁,這讓她意外。
“姐姐怎么了,是誰讓姐姐不高興?”浣兒好奇地問道。
她接過慕雨手里的小萌娃,在孩子臉上親了一口。
慕雨看著浣兒溫柔的側臉,問道:“你有沒有恨過王爺?”
她知道王府很多女人多多少少都對獨孤連祈有過感情,誰讓獨孤連祈寵一個人的時候是非常用心的呢?
獨孤連祈現在這般寵著她,就像當時寵著浣兒、羅氏姐妹或麥氏,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剛滑胎那會兒恨過,后來就想通了。恨不恨都得過日子,若樂觀一點想,王爺也曾給過我一段甜蜜的時光,我也是那么真心地喜歡過他。再者,王爺的眼光很好,最終發現心悅的姐姐你,我便什么都想通了。”浣兒微笑回答。
慕雨失神地看著她溫柔的笑臉:“我覺得你心胸很開闊。”
想問題也很有大局觀。
可是她不一樣。她看到的永遠是獨孤連祈的不好,所以無論獨孤連祈做什么,她總能挑到他的錯處。哪怕他對她好,她想到的依然是他對女人絕情時的冷酷無情。
他甚至這一刻可以寵你上天,下一刻也可以把你踹進地獄,對這樣的男人交付真心才叫傻。
“非心胸開闊與否。而是我喜歡王爺,既然他沒辦法喜歡我,希望他能得到自己喜歡的,也算是滿足自己的心愿。”浣兒再補充一句:“幸好王爺喜歡的是姐姐,否則我一定不服氣。”
慕雨啞然失笑。
是不是她有什么所謂?總之獨孤連祈傷害了很多愛他的人,那些傷害并非一句不喜歡了就能抹殺。
是以無論獨孤連祈待她如何,她心里總會有芥蒂,總會想著將來有一天他也會像對其他女人那樣對自己,她才沒辦法放下對他的警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