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慕辭沒再回頭，出了延福宮。
她很確定，獨孤連城又把前世的那段記憶丟了。她故意問獨孤連城的那一句，不過是在試探獨孤連城罷了。
不知是因為胭脂扣壓制了相思蠱的毒性，又或者只有一種辦法治療相思蠱，那就是淡化獨孤連城對她的感情。
只有這樣，獨孤連城面對她的時候，他才不會毒發、痛徹心扉。
現在這樣沒什么不好。
她早已不是前世那個沒有愛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她懂得自愛，也會愛人，還有那么多在意她的人。
碧玉這時追了上來，擋住慕辭的去路：“娘娘，皇上不是故意的。自從佩戴了胭脂扣，皇上的脾氣變得越來越不好，皇上并非只對娘娘兇神惡煞，而是對所有人都如此。奴婢和李玉，也時常被皇上數落。”
“本宮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且寬心，去他身邊伺候就好。只要他見到本宮不發病也不痛苦，這就是好的現象。”慕辭對碧玉微微一笑。
碧玉見慕辭并不是強顏歡笑，終于安了心。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娘娘和皇上經歷了這許多，還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雖然說皇上對娘娘說了不中聽的話，但相較于對貴妃娘娘來說已經好很多。皇上此前就直接對貴妃娘娘下令，想要杖責一百，這是不給貴妃娘娘活路。所以說，皇上對娘娘還是比較特別的。”碧玉又再安撫慕辭。
慕辭啞然失笑：“你這安慰人的方式倒是特別。無需顧及本宮，你去皇上身邊伺候吧，本宮先回了。”
“恭送娘娘。”碧玉屈膝行禮，目送慕辭走遠。
碧玉折回書房時，就見萬歲爺坐在龍椅上想心事。見她來了，他冷著臉道：“那個女人雖說是皇后，但在朕跟前太過放肆。”
碧玉眸中閃過一點笑意。
聽皇上這意思，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啊。
他堂堂帝王，作什么跟她一個奴婢說這種事，難道她還能管皇后娘娘不成？
“朕在跟你說話，你怎么不應？”獨孤連城心想不只是皇后沒大沒小，就連奴才也沒奴才的樣子。
“皇上若對皇后娘娘有意見，應該和娘娘說才是。奴婢人微言輕，可沒辦法管束娘娘。”碧玉回道。
獨孤連城冷眼看著碧玉，碧玉在獨孤連城的注視下，神色坦蕩。
“罷了，下去吧。下回再有妃嬪過來，就說朕政務繁忙，不得空。”獨孤連城道出這件正事。
他沒時間浪費在女人的身上。
“若是皇后娘娘呢？皇上也知道，娘娘身份尊貴，來找皇上多數是因為有事，把皇后娘娘擋在延福宮外，是不是不好？”碧玉狀似為難地道。
“讓她進來便是。”獨孤連城覺得不是什么大問題。
雖然他對慕辭有意見，但還在能忍受的范圍，只要慕辭不給他招惹麻煩便成。
“奴婢待會兒去把三皇子和太子殿下帶過來給皇上看看吧？”碧玉又想起這件大事。
獨孤連城聞言蹙眉，“可以不見嗎？”
孩子是很麻煩的，又吵又鬧，他不想見。
碧玉一聽他這話，就知道皇上是有問題的。以前是想見不能見，一見就會心絞痛。現在能見，皇上卻不愿意見。
“兩位小殿下都想皇上，皇上還是見見吧，見一面，奴婢便帶回永安宮，不需要太長時間。”碧玉索性幫獨孤連城下了決定。
獨孤連城卻也沒意見，此后專心處理折子。
碧玉則去到永安宮，把兩位小殿下帶進了延福宮。
當獨孤連城看到兩個孩子的一瞬間，他蹙緊了眉頭：“他們一看就知道是朕的骨肉。”
和他長得很像。
“是啊，兩位殿下都像皇上。上回皇上還在感慨怎么不是小公主，奴婢覺得，是皇子也很可愛。”
碧玉說著，把皇太子拉到獨孤連城跟前：“太子殿下，這是皇上，就是太子殿下的父皇。”
皇太子雖然小，也不認生，但因為長時間沒見到獨孤連城，有點認不出這是自己的父皇。
小太子站在獨孤連城跟前，仔細看了又看。
獨孤連城也看著這個孩子，感覺就像在看一個縮小版的自己。
兩父子大眼瞪小眼，畫面沒有預想中的溫馨，反倒有點詭異。
“長得還行。”獨孤連城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是說了一句實話。
碧玉聞言哭笑不得：“皇上以前可喜歡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也喜歡皇上。但這回太子殿下見到皇上，也不像以親那樣親近，這說明太子殿下也發現皇上和以前有點不同。
“小東西就是麻煩。”獨孤連城說著，把皇太子扔在書桌上，他對小鈺兒命令：“不能動折子，好好坐著，不許動。”
下一刻，小鈺兒一骨碌從書桌上跳下來，動作利落的樣子讓獨孤連城目瞪口呆。
小鈺兒去到碧玉跟前，抱緊碧玉的大腿：“永安宮，我要娘親。”
這是嫌棄和獨孤連城待在一塊太無聊了，還是和美美的娘在一起更好玩。
碧玉下意識看向獨孤連城。
獨孤連城冷冷瞪一眼孩子，揮揮手道：“既然他想回永安宮，就讓他回吧，朕剛好可以專心處理朝政。”
長得這么可愛，偏偏性子不可愛，無趣。
碧玉忙不迭把懷里的三皇子交到獨孤連城的懷里：“皇上先抱抱三殿下吧，抱完奴婢就帶回去了。”
獨孤連城手忙腳亂抱好軟軟的小東西，跟小貓似的，軟軟的，一點也不好抱。
但勝在不吵不鬧，小東西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軟萌軟萌的。
此前碧玉還擔心自家主子會同樣厭棄三殿下，此刻看到皇上一邊處理折子，一邊抱著小三殿下的溫馨畫面，她不禁紅了眼眶。
這讓她想起太子殿下小時候，皇上也是這樣抱著太子殿下批閱奏折。
一切好像沒變，但一切又都變了。
所幸再怎么變，皇上都喜歡兩位小皇子，哪怕皇上表現得很不耐煩。
李玉見狀，偷偷對碧玉使了個眼色。
兩人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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