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做獨孤連云的丫環一輩子，慕瑤也會很開心吧？
“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任何時候都可以，宮里的事你無需擔心，只要你離宮，這個宮里便不再有慕婕妤這個人，我會處理妥當。我的人生無法自己選擇，但你可以。”慕辭眉眼溫柔地看著慕瑤，這是她的真心話。
慕瑤張了張嘴，最終無言。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試探慕辭，她也太卑劣了一點。
“姐就沒想過要留下我嗎？”她訥訥道。
“想過要把你留下，但你留下也不會快樂。人的一生太短暫，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我們都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么事，趁還來得及的時候朝著目標前行，這樣才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
就像她和獨孤連城，此前還恩恩愛愛，眨眼間她連見獨孤連城一面都難。
“姐，你怎么突然間變得這么感性了？都不像你了。”慕瑤也紅了眼眶。
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一般。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或許會有兩全齊美的法子，為什么就非得在親人和自己喜歡的人當中擇其一？
“你也知道此前皇上和我很恩愛，那個時候你也不會料到他再回來就冷落我吧？我就是前車之鑒。天有不測風云，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的，不管那人喜不喜歡你，你可以把自己全部的喜歡都毫無保留地給了那人。”頓了頓，慕辭終于道：“明天你就走吧，我送你出宮。”
慕瑤為了她在宮中停留的時間太長了。
或許慕瑤進宮伊始是為了獨孤連云，但她明白，后來慕瑤留在皇宮是為了她這個姐姐。
“姐……”慕瑤怔怔地看著慕辭。
“你今天早點回去歇息。出宮后，你先回雅居一趟，跟娘道別再離京。這回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無論走到哪里都要給家里捎消息。娘年紀大了，經不起太多的刺激，你要好好跟她說話，不可以再讓她生氣……”慕辭握著慕瑤的手，柔聲叮囑。
慕瑤用力點頭：“我知道。”
“沒什么事就早點回去收拾吧，我也累了。”慕辭這話，等于下逐客令。
慕瑤還想說什么，卻見慕辭背對她。
她遲疑片刻，才道：“姐明天還是別送我了。以前我痛恨公子把我送進宮，現在我感激他。姐，雖然我一度很討厭你，但我也很喜歡你，這話是真的。”
慕瑤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慕辭聽到慕瑤的的腳步聲遠去，回頭看去。
入目即是慕瑤瀟灑的背影，那么肆意而張揚……
一個時辰后，絲竹向慕辭稟報：“四姑娘去了一趟延福宮，跟皇上說了一會子話，后來就出宮了。皇上下了一道口諭，從此這個后宮再無慕婕妤。”
慕辭木然點頭：“離開也好。”
無論在哪里，都比在皇宮強，讓慕瑤離開是對的選擇，她將來不會后悔的。
“娘娘別難過。四姑娘雖然離宮了，但如果想娘娘，隨時可以回宮來看望娘娘。而且四姑娘那么喜歡太子殿下，將來定會時不時進宮來看望太子殿下呢。”迎春看出慕辭心情低落，努力想讓慕辭展顏。
慕辭回她一朵微笑：“也許吧。”
也許有了獨孤連云，慕瑤其他人都不要了。
她對不住獨孤連云，所以獨孤連云把她的妹妹給搶走了，老天爺可真是會算賬，從來不偏頗任何一方。
幾天后榮國夫人進宮，跟慕辭說了慕瑤離京的事。
“那個死丫頭在雅居住了幾天，突然間就留下一封書信，稱要出去玩一些日子再回京。還讓娘經常進宮陪陪你，那丫頭還是不定性，下回她回來的時候，你多多管教她。一個女孩子成天往外跑，這么大的年紀了，也不知道早點把自己嫁出去……”
榮國夫人數落了好一會兒才問起正事：“皇上知道瑤兒出宮這件事吧？瑤兒突然離宮，皇上不會計較嗎？”
再怎樣也是擔著婕妤的名分，瑤兒卻野性難馴，若皇上怪罪下來，慕辭這個皇后也擔不起重責。
“娘放心吧，皇上已經把瑤兒從后宮妃嬪中除名了，瑤兒是自由身，她想去哪兒，皇上都不會過問。”慕辭見完榮國夫人，懸著的心放下。
榮國夫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好，以免為慕瑤擔心。
“娘這輩子就不指望其它了，只希望你們三兄妹能好好的。你哥趕緊成親，瑤兒找個好人家嫁了。你如今是皇后，人又本事，最不需要娘擔心……”
慕辭聽得這話笑了：“我是皇后，還有皇太子，又有皇上護著，當然不需要娘擔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娘就放心吧，等瑤兒玩夠了，就會歸家的。”
榮國夫人點頭應是。
此后慕辭以內宮事務繁忙為由，把榮國夫人送回了雅居。
倒不是她不想把榮國夫人放在皇宮盡孝道，而是如今后宮局勢不明，讓榮國夫人知道她并不受寵，又要胡思亂想，還不如瞞著榮國夫人這些事為妙。
慕瑤離宮后的幾天時間，慕辭的精神都有點不集中，她想自己只是還不適應罷了。
準確來說，是擔心慕瑤。不知道她有沒有找到獨孤連云，在獨孤連云那里會不會受委屈。
慕瑤的性子那么要強沖動，有時候又那么偏激，若是在獨孤連云那里受了委屈，指不定又做出什么事。
“娘娘先顧好自己吧，四姑娘那性子怎么可能吃虧？”迎春見慕辭又在念叨慕瑤，心里頭急的呀。
“本宮怎么了？”慕辭不明所以。
“整個后宮都在說皇上不見娘娘，還說娘娘失寵了，其他人還想爭著上位呢。娘娘是不知道，那些人把話說得有多難聽。”迎春輕撇唇角。
只有她們知道，娘娘自己一點也不著緊，好像這種事情對娘娘而言沒多大問題。
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急呀。
“她們把話說得難聽，你不聽便是了，何苦自己找氣受。”絲竹瞟一眼迎春。
這丫頭有時候看著懂事，有時候還是很毛燥，當然也是因為太在乎娘娘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