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連城聞言緊皺眉頭:“你只有這句話?”
這么長時間了,她還在跟他嘔氣,而且突然間向他討要孩子,還是這種態度。
慕辭遲疑片刻才道:“我怕孩子跟著你不安全。”
“跟著朕不安全?照你這意思,鈺兒跟著你就安全嗎?”獨孤連城不怒反笑。
他除了上朝時間,其它時候都是他親自帶孩子,慕辭卻還不放心,認為他會害孩子嗎?
“我只知道鈺兒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他若有什么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慕辭滿眼肅殺:“此前我收到消息,有人想害鈺兒,這才是我要帶走鈺兒的原因。”
“你在哪里收到的消息?”獨孤連城冷聲質問。
她這含沙射影的,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
“信被我燒了。總歸我不是在說笑,我必需帶走孩子——”
慕辭說話就想抱過孩子,獨孤連城卻避開她:“你說孩子有危險,那你怎么就篤定孩子跟著你沒危險?!”
慕辭一時語塞。她沒有信心,即便是帶在自己身邊,她也擔心安蓉會有辦法下毒手。但是不在身邊,她更加不安。
“那我住在這邊吧。明天開始,我就跟在你的身邊,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上朝的時候,我抱著孩子好了。”慕辭退而求次。
這個時候,不能跟獨孤連城嘔氣。
她若知道安蓉會用什么惡毒的法子對付孩子,就不需要提心吊膽。
她可以拿自己的命來冒險,但唯獨不能拿孩子的命作賭注。
獨孤連城聽她這么一說,又覺得此前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他和她都是鈺兒的父母,擔心孩子的安全很正常。
慕辭從來就不是會胡思亂想的人,能讓她這么緊張,必定不是空穴來風。
“好。既然來了,今晚就在這邊用晚膳好了。”獨孤連城說著,把小家伙交到慕辭懷里。
慕辭一抱過孩子,小家伙就往她懷里鉆了又鉆,明顯是在尋找食物。
慕辭不禁笑了,抱著孩子進了里面,去給孩子哺食。
等到小家伙吃飽喝足,已經靠在她懷里睡得香甜,既可愛又軟萌。
“孩子長得像朕。”獨孤連城頗為驕傲的語氣響在她身后。
慕辭回頭看他一眼,淡聲道:“我覺得兒子像我。”
干嘛要像獨孤連城?脾氣那么壞,又不講道理,還唯我獨尊,性子像她更好,擰得清。
“兒子性子像你,長得像我。”獨孤連城放緩了語氣:“上次是我說話不中聽,你別再和我較真,就當我比兒子更不懂事好了。”
慕辭見他低了頭,忍不住叨叨一句:“你還知道?你也不想想,孩子是我懷胎十個月才生下來的,你二話不說就要帶走他,你可知道我有多生氣?”
如果獨孤連城不是皇帝,她肯定跟他吵起來了。
偏生當初一句“他是皇帝”,讓她所有的委屈都只能往肚子里吞。
“是朕的不是,當時朕也是……”獨孤連城輕嘆一聲,不知要怎么和慕辭說自己所做的那個噩夢。
最近他依然會做夢,都是關于慕辭的,但片斷很凌亂。一覺睡醒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但他知道那不是什么美夢。
慕辭見他不再繼續說,以為他是礙于皇帝的面子,索性轉移話題道:“此事到此為止,以后都沒必要再提了。”
獨孤連城端正顏色問道:“你從哪里收到有人要害鈺兒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是誰發的密信,只說有人要害鈺兒,那人叫我小心些。”慕辭皺緊眉頭:“你還說做你的兒子幸福,依我看,幸福不到哪里去。”
慕辭這話讓獨孤連城接不上話。
他知道她的話在理,畢竟他自己就是過來人。
像他們這一代,不知夭折了多少皇子和公主,能活下來的,都是夠幸運的那部分人。
慕辭見獨孤連城表情不對,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童年往事。
這天晚上,獨孤連城和慕辭同床共榻。他不時看看小皇子,又再看看安睡的慕辭,沒有著落的心突然間安定下來。
他正要歇下時,李玉突然入內:“皇上……”
獨孤連城撈起帳簾,看向李玉,李玉以嘴形對他說了兩個字。
他悄無聲息下了榻,出了寢室,去到平時會見暗影的暗室。
暗影對他附耳一番,讓他眸色漸漸陰冷……
次日慕辭起身,發現獨孤連城已經去上朝了,而孩子就在她的身邊。
碧玉上前伺候她起身:“皇上說了,娘娘想去哪兒都可以,小皇子帶走亦可。”
慕辭眸色一亮,“真的嗎?”
碧玉莞爾:“君無戲言,當然是真的,皇上可不會拿這種大事來說笑。”
慕辭深以為然。
這說明獨孤連城想通了,那她可以帶上小家伙回永安宮。
臨走時她對碧玉道:“你跟皇上說,若他得空,就去永安宮跟我們母子一起用午膳。”
“奴婢一定把娘娘的話轉達。”碧玉微笑回答。
目送慕辭走遠后,碧玉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
她伺候皇上多年,看得出皇上的情緒不太對勁,應是出了什么大事,皇上看著像是一夜未眠。
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李玉都說,今年怕是多事之秋……
陵安王府。
慕雨也沒想到,遲靜會突然間懷上獨孤連祈的子嗣。
原本她一直在找機會,想除去遲靜,偏生遲靜行事很穩重,絲毫不給她接近的機會。
平素遲靜也很低調,幾乎不走出陵靜閣,她連和遲靜打照面的機會都沒有。
雖說每日早晨遲靜都會來向她請安,但遲靜做事穩妥,她找不到好借口發落此女。
偏生就在此時,遲靜有孕了。
若讓遲靜生下獨孤連祈的子嗣,往后想要除去遲靜,難度將更大。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進宮一趟,跟慕辭商量此事。
她命人準備好了馬車,出了垂花門,恰逢獨孤連祈乘坐的馬車也出來了。
自從慕辭生產后,她在皇宮和獨孤連祈打過一次照面,后來她也很少出陵雨閣,莫說跟獨孤連祈住一起,就連打照面的機會也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