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看向之桃,冷下眉眼。
像今天這種女人之間的小爭斗,皇上怎么可能看不明白?雖然這不是她的主意,但之桃是她最信任的宮人。之桃今天自作主張做出這樣的事,只會讓皇上以為她御下不嚴。
所以說到底,也是她這個做主子的不是。
之桃是聰明人,經安蓉這么一說,她就知道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
雖然她圖了眼下的痛快,助娘娘在慕辭手里掰回一局,貴妃娘娘確實是從慕辭手里搶走了皇上,但皇上是明白人,自然是看得出這是后宮妃嬪玩的小把戲。
或許皇上還會把這筆賬算在貴妃娘娘的頭上,虧此前她還在洋洋得意,以為娘娘會稱贊自己。
這樣反而落了下乘。
想通這個道理,她愈發心焦難安,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奴婢知錯了,請娘娘責罰。”
“行了,退下吧,本宮也乏了。”
之桃連忙爬起來,攙扶安蓉躺下,掖好被子,她才退至一旁。
待安蓉睡著了,之桃退到門口處抹眼淚,直到跟前多了一塊潔白的手帕。
她抬頭一看,是桔梗。
“你也是好心,娘娘不會怪你的。”桔梗說完,便侍立于一旁,再沒有多余的話語。
以前之桃總看不慣桔梗,認為桔梗會和自己搶位置,現在看來也是她小人之心了。
從今往后,她和桔梗需齊心協力,共助貴妃娘娘登上中宮之位方可。
永安宮內。
慕辭正在想心事,絲竹和迎春伺候在一旁,都沒有打擾慕辭的思緒。
“我那日去北宮,慕雪和我說起了安蓉踩她上位成為貴妃一事。她那一日情緒失控,我的想法是她被柳心下了藥才有這樣的異常,但柳心是為姚霏兒辦事,那為何受益者會成為安蓉?”慕辭喃喃自語。
目前來說,她只知柳心與姚霏兒來往甚密,但是聯系起慕雪被禁足一事,便知此事有蹊蹺。
“很簡單,姚昭媛背后的主子是安貴妃,一切就都通說得通了,不是么?”迎春回道。
“馮九最近一直盯著姚霏兒,不見姚霏兒和景陽宮的人有什么來往。不只是現在沒有來往,自姚霏兒進宮后,也一直沒有和安蓉有過什么來往。若她們是一伙的,應該有跡可循才是。”慕辭說著,揉了揉眉心。
迎春見狀,立刻湊上前,為慕辭按摩推拿。
一會兒過后,慕辭精神便好些了。
“娘娘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暫且放一邊,來日總有機會解開謎局的。縱然安貴妃和姚昭媛沒什么交集,也不能說明她們在暗中沒有來往。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娘娘先別急。”絲竹也端來熱水,遞給慕辭。
慕辭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是這么個說法。”
那就暫時不想了,她想,整個后宮都在盯著安蓉那一胎,就不知安蓉這一胎是否能留住。
昨兒個安蓉還特地從她這里把獨孤連城給弄走了,既然她還有這樣的精神去算計,這說明安蓉這一胎還比較安穩。
日子又平靜地過了半個月,安蓉這一天早早醒了,只因為肚子不大舒服。
她最近半個月腹部偶有痛感,剛開始還會頻頻找江院使過來給她看診,后來見每次痛一會兒便恢復正常,江院使替她診斷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她便索性不找了。
今兒個她也想讓痛感自己褪散,但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那種痛感還沒消失,她就知道不對勁了。
之桃見情況緊急,連忙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太醫院,把江院使找了過來。
江院使替安蓉把脈之后,神情從所未有的凝重。
“情況如何?”安蓉臉色不好看,沉聲問道。
江院使長嘆一口氣:“脈象不穩,娘娘最近可有服食過大寒之物?”
“當然沒有。本宮自有孕后在吃食上都很講究,而且有重重關卡,本宮不可能誤食有害的吃食。”安蓉臉色沉了沉。
聽江院使的說法,是有人在她的食物中放了什么大寒之物,才導致胎兒不穩。
對方是怎么把手伸進了景陽宮?景陽宮的守衛這么森嚴,不可能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對她下藥才是。
江院使聽安蓉這么一說,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把錯脈。
他負責景陽宮以來,景陽宮的把控程度他也是親眼所見的,按理說,不會出現誤食有害之物,許是他把錯了脈。
帶著這個疑問,他再次認認真真替安蓉把脈,仍然不太確定:“下官先給娘娘開一道安胎藥方。待娘娘用膳時,下官親自把控。”
安蓉覺得他這個方法使得,便允了。
等用午膳時,江院使如他所言,親自把關。
因為安蓉不放心,所以景陽宮里設了小廚房,從膳食的源頭開始抓起。
之桃就看著廚子挑選食材,只要是對孩子有害的食物,一律剔除。就連下鍋的油,也是親自把關。
直到幾道精致的菜肴上桌,所有的過程都有之桃親自把關。再加上之桃對安蓉忠心耿耿,是安蓉帶進宮的家奴,之桃是絕對可信的。
最后之桃驗毒時,江院使也在一旁圍觀。
他確定安蓉的午膳沒有任何問題。
他看完后便安了心,對安蓉道:“許是微臣想多了,娘娘盡管安心養胎。娘娘這種情況,等到吃完了安胎藥應該會有所改善。”
安蓉聽他這么一說,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
她命之桃給了江院使賞賜:“有勞江大人。”
“應該的。”江院使接下賞賜,這才離開景陽宮。
江院使離開后,安蓉并沒有立刻展顏。之桃見狀,安撫道:“既然江院使說沒有問題,那娘娘大可放寬心。”
“并非本宮不相信江院使,而是后宮妃嬪的手段,實在叫本宮不敢大意。”安蓉沉聲回道。
她也沒胃口用膳,最后還是之桃將放置在一旁的小吃遞給安蓉,安蓉吃了一些后,心情終于有所好轉。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服食了安胎藥后,安蓉覺得腹部的墜痛感消失了,一切似乎開始好轉。
直到兩天后,她一大早起身,發現見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