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哀家還差使不動你們?”慕辭笑容溫柔:“哀家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罰奴才,幾十杖下去,大概也就是缺胳膊斷腿的,運氣不好的,扔到亂葬崗便了此一生……”
她話沒說完,延福宮的幾個宮人齊齊退出。
雖然皇上的命令不能不聽,但還是小命最要緊。命都沒了,什么都是空的。
室內再無其他人,慕辭臉上笑意全無,壓低聲音道:“哀家今日來是特意通知你一聲,你還可以活一個月。一個月后,哀家會取你的性命,這是哀家對你最大的仁慈。”
青樂臉色微變,她不禁冷笑:“后宮不是你一人的,皇上也不會每一回都被你蠱惑。皇上既然能一次次饒了我,無論你做什么,皇上都不可能如你所愿!”
慕辭太過自大。
準她再活一個月?簡直就是笑話!
慕辭以為自己是神明嗎,想要誰死誰就會死?!
慕辭對青樂的憤怒視而不見。
她憐憫地看著青樂,“因著你是念兒的生母,哀家才特意走這一趟,讓你在余下的日子好好珍惜。若你和念兒無關,哀家也不至于多說一句。罷了,忠言逆耳,你不愿意聽,哀家也不強人所難。”
頓了頓,她再說一句:“哀家說一個月,便是一個月,到了那時,哀家一定會親手了結你……”
她說話特意壓低了聲音,因為延福宮的宮人就在外面,肯定在偷聽她和青樂的對話。
青樂卻因為怒極攻心,沒有發現這個事實。
她忍無可忍,怒不可遏地吼道:“慕辭,你欺人太甚!我告訴你,有你沒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后悔活在這世上!!”
她的嗓門足夠大,門外的宮人這回不需要偷聽,也清楚聽到了青樂這番話。
她們面面相覷,待向皇上復命時,必然也要將青樂放過的狠話復述一遍。
幾人正猶豫要不要進去護著慕辭時,慕辭已神情凝重地走出來。
“樂婕妤身體上的病是好了,但心疾還在。”慕辭作勢長嘆一聲,便離開了飛羽軒。
此后,自人向延福宮向獨孤連城稟報這件事。
獨孤連城眉頭緊擰:“這是青樂的原話?”
宮女不敢隱瞞:“正是。雖然奴婢們就候在外面,但奴婢幾個都聽得很清楚,樂婕妤確實對太后娘娘放了這番狠話。”
獨孤連城好一會兒才道:“繼續盯著永安宮。青樂那邊,朕自有計較。”
恐怕是慕辭說了什么話,激怒了青樂,才讓青樂這般失態吧?
但他也知道,是他一次次縱容,才讓青樂越來越肆無忌憚。青樂心里恨極了慕辭,會想要慕辭的命,并不奇怪。
再說回飛羽軒。
慕辭離開后,青樂又發了一通脾氣,把屋子里的東西都砸了。
化雨遠遠站著,沒敢吱聲,待青樂漸漸平秘了情緒,才敢動手收拾。
以前青樂受寵,皇上有什么好東西都往飛羽軒送。但自從慕辭出手,青樂時時處于挨打的局面。
每回青樂受挫,就會砸東西。
久而久之,飛羽軒值錢的東西都被青樂砸了。
以前還有春風勸著,自從春風暴斃,飛羽軒伺候的眾人沒有哪個敢吱聲。
今時也不同往日,皇上厭棄青樂,這里伺候的奴才也變得懶怠了起來。
化雨默默收拾了室內的殘籍,她正欲退下,青樂突然叫住她。
“化雨,我可以信任你嗎?”青樂沉聲問道。
化雨的人品,她是信得過的,畢竟也伺候了她兩年。若不是她以前太過小心謹慎,化雨也會是她的心腹。
但她就是太小心,重要的事都只交給春風去做,反而忽略了化雨。
自她和慕辭交手后,接連遭遇挫折,其他奴才都露出了真面目。只有化雨,由始至終和以前一樣,這也是她打算重用化雨的原因。
“奴才是主子的人,自當為主子效力。”化雨說著,跪倒在青樂跟前。
青樂親手攙扶起青樂,眉眼再沒有此前的戾氣:“自打在東宮時,你就跟著我了。春風一走,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你要知道,你與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我好,你也一定好。”
“是,奴婢謹遵主子的教誨。”化雨恭敬回答。
青樂很滿意化雨的回答。
她身邊不需要毛燥的奴才,那樣成不了大器。化雨無論是脾性還是耐性,都讓她滿意。
“如果我說要對付太后,需要你幫忙,你能否做到誓死效忠于我?”青樂又道。
化雨眸色堅定地看著青樂,“奴婢一定會好好為主子辦事,不負主子的期望!”
“好!”青樂瞬間展顏,她等的就是化雨這句話。
只不過,化雨能否重用,她還是要先試探一回才行。
“你和永安宮的迎春有過來往是吧?”青樂問道。
化雨點頭:“曾打過幾次交道。奴婢聽人說過,迎春想要在后宮廣結善緣,所以各個宮殿的宮女都曾和她說上過幾句話。”
青樂贊許地點頭。
但凡化雨有一點猶豫,或者是遮掩,那都是化雨心虛。
“主子突然提起迎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交待奴婢做的?”化雨又問。
“我想你主動去接近迎春,若能把她拉到我們這個陣營……”
化雨一聽這話立刻搖頭:“主子還是另想辦法吧,這個法子行不通。雖然奴婢和迎春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頗了解她的為人。主子若從迎春著手,只怕會打草驚蛇。”
“那依你看,我要怎么做才能掰倒慕辭?”青樂好整以暇地問道。
“這……”化雨一時接不上話:“奴婢愚鈍,一時間想不出什么好辦法,為主子排憂解難。”
她沒有春風聰慧也是不爭的事實。
“無妨,還有時間,慢慢想。”青樂當然知道化雨不夠聰慧。
此次不過也是在試探化雨罷了。若化雨突然間想出一個不錯的計策對付慕辭,她反倒會懷疑化雨被人收買了。
這兩次的小試探,讓她對化雨更加放心。
估且不論慕辭那番話是不是唬她,她卻是已經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