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云愣了愣,這才想起先皇的忌日確實快到了。
慕辭出宮是祭奠先皇,那么皇上出宮是因為太后要祭奠先皇?
“你是說皇上吃醋了?”沈曼云不敢置信地看著安蓉。
她絕不相信皇上對慕辭動了真心。
“妹妹什么也沒說。皇上的心思,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能猜到?”安蓉笑容緩緩放大:“也許德妃離皇上近,能猜到一二。”
“別提那個狐媚胚子,她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和慕辭不相上下。”提起趙靈,沈曼云難掩不屑。
“好好的,怎么又生氣了呢?好姐姐,你還是差了一點定力。在后宮當中,定力不夠,最終吃虧的會是自己。”安蓉聲音溫柔,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沈曼云浮燥的心,仿佛瞬間就被安蓉撫順了一般。
“我也就是在你跟前發發牢騷,在外面我有分寸,不敢亂說話的。”沈曼云說著,輕拍安蓉的手背:“還好有你時刻提點我,不然我早就闖禍了。”
“姐姐好,就是我好,以后我在宮里也有個倚靠。”安蓉回以溫柔的笑容……
慕辭趕了一天的路,天黑時終于來到定山寺前。
夜色深沉,看著肅冷的寺院大門,慕辭想起上回來此,還是一年前。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她已不是原來的慕辭,來這里又有什么意義呢?
“娘娘?”絲竹見慕辭站在原地不動,輕輕喚了一聲。
慕辭強打起精神:“進寺院吧。”
很快有小沙彌來開門,看到慕辭的一瞬間,他立刻認了出來:“娘娘?”
“好巧,是你啊。”慕辭見是同一個小沙彌開的門,眼里終于有了一點笑意。
小沙彌紅了臉,“娘娘請進。”
慕辭帶著三位宮人進寺院。小沙彌看到都是女眷,本想說寺院不收留女客,但女施主身份尊貴,自然可以例外。
“勞煩小師父給我們主仆四人安排兩間房。”慕辭對正在偷看她的小沙彌道。
小沙彌滿口應了,去安排住處。
方丈收到慕辭來到定山寺的消息,也特意來見駕。
“方丈不必多禮,哀家來定山寺禮佛幾日就會回宮。”慕辭免了方丈的禮。
“娘娘有什么盡管吩咐,貧僧告退。”方丈退了出去。
絲竹見廂房簡陋,擔心慕辭住不習慣:“這般簡陋,委屈娘娘了。”
“說的什么傻話。佛門清靜之地,不可誑語。”慕辭說著,披衣踏出門檻。
一出門,只聞山風呼嘯,帶來陣陣桂子香。依稀記得去年一進定山寺,第一時間也是聞到了淡淡的桂子香。
只是物是人非,她已然回不去了。
“山里風大,天氣漸漸轉涼,娘娘要顧好身子。”絲竹出來,幫慕辭披上一件外衣。
慕辭回她一朵淺笑:“這里很寧靜。”是清修的好去處。
來到這處,所有的煩惱似乎都消失了。
“確實呢,好像整個寺廟就只有咱們幾個了。”絲竹感慨道。
這里全然不似皇宮的熱鬧喧嘩,娘娘當是很喜歡定山寺吧?
“娘娘,先用齋飯吧,奴婢餓了。”凝香看著齋飯流口水,忍不住提建議。
“是啊,民以食為天,先用齋飯要緊。”慕辭說著,帶領幾個宮人坐下。
凝香吃得津津有味:“沒想到齋飯也能這么好吃。”
“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寄柔冷掃一眼凝香。
“就是太好吃了,才忍不住多說了一句。我不說了,吃飯。”凝香訕笑,不敢再吱聲兒。
慕辭細細咀嚼,也感慨了一句:“味道確實不錯。”
她去年來的時候,趕上先皇駕崩,后來也有用齋飯,卻吃不出任何味道。
難怪先皇常來定山寺,許是因為這里齋飯的味道還不錯。
待用完齋飯,慕辭出了廂房,打算去寺院走走,消消食。
寄柔和凝香不放心,緊隨其后,不遠不近地跟著。
到了晚上,寺院里一片漆黑。絲竹手里提著一盞油燈,照亮慕辭前進的路。
慕辭僅憑著記憶往前走,待聞到桂花香越來越濃烈時,她就知道是這條路沒錯了。
她站定腳步,不再向前。
“娘娘,不如先回吧,明日再來逛也不遲。”絲竹提建議。
這里陰森森的,一個人都沒有,她怕遭遇什么危險。
單就凝香和寄柔保護娘娘,她始終不放心。若真有人想對娘娘下毒手,她還會成為娘娘的負累。
這里烏漆麻黑的,還是回到廂房更安全。
“罷了,回吧。”慕辭突然沒有再逛的興致。
就在此時,寄柔突然大聲喝道:“凝香,保護娘娘!”
在下一刻,就有十幾個黑衣人突然出現,持劍襲向慕辭的要害。
絲竹和凝香護著慕辭往后退,但始終寡不敵眾,寄柔在幾個黑衣人的圍攻下漸漸乏力,凝香更是吃力了,既要保護慕辭,又要防著有人偷襲。
眼見有一個黑衣人一劍朝慕辭的胸口刺去,凝香心膽俱裂,想沖上前救人,卻無脫身。
就在慕辭以為自己難逃一劫的當會兒,絲竹擋在她身前,生生接下這一劍。
這一劍刺穿了絲竹的左肩,她大聲喊道:“娘娘,快跑!”
慕辭沒有退路,只能往杏林方向跑。
那里一片漆黑,她慌不擇路,一個勁兒的往前沖。她知道凝香和寄柔只能暫時拖住黑衣人,若想要活命,就必須找個地方藏起來。
只可惜,她的速度還不夠快,很快黑衣人就追了過來,二話不說便提劍刺來。
眼下這種情景,當然不可能再有一個絲竹為她擋劍。
她感覺一道勁風往自己刺來,只道今天就得交待在這里了,怎知在危急關頭,突然有一道黑色身影飛身而至,并擋下了那致命一劍。
因為是在晚上,杏林里沒有燈光,慕辭看不清畫面,只聽道風聲赫赫,伴隨著劍嘯聲。
只不過是須臾間,打斗已經停止,晚風吹過,她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她定定地站著,隱約看著前方有一個黑色身影,她試著喚了一聲:“恩人,你還好嗎?”
那人定定地站著,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