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沒想到向菱說話會這么直接，眼下對她的印象就更加深刻。
“向妹妹此言差矣。若妹妹知道在場哪位姐妹笑里藏刀，不妨直接指出來，話說一半又留一半，會叫太后娘娘誤以為妹妹在挑撥事非。”華裳不嫌事大，也插了一句話。
慕辭慵懶地坐在首座，絲竹在一旁幫她扇去暑熱，她自在愜意的樣子，像是看不到現場的暗潮洶涌。
凝香則在一旁幫慕辭捏捏脖子捏捏手臂，再加上可以看戲，她很樂意領了這份差事。
她算是看明白了，太后娘娘根本沒把這一屋子的對手看在眼里。無論她們怎么捻酸吃醋，皇上最寵愛的分明就是太后娘娘，否則也不會日日夜夜都宿在娘娘榻上。
這些個庸脂俗粉，怎及得上娘娘的手段？
這樣一想，她愈發得意了起來。
“這事何需我直白指出來？太后娘娘雙眼雪亮呢，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穿。”向菱冷哼一聲，不忘給慕辭戴一頂高帽子。
慕辭不料一向不愛出頭的向菱居然會把自己看得這么高。無論她這些話是真是假，聽著還算舒心就是了。
“你們都是皇帝身邊的解語花，要相親相愛，和睦相處，只要少給皇帝添亂，皇帝自然會記著你們的好。”慕辭說著起身：“大家都散了。”
眾人見慕辭下了逐客令，依次行禮告退。
慕辭看著趙靈的背影，揚唇道：“德妃，你暫且留下，陪哀家說會子話。”
“是，太后娘娘。”趙靈垂眸斂目，態度恭敬，挑不出錯處。
安蓉和沈曼云走在最后，聽到這話，安蓉慢下腳步，意味深長看一眼趙靈。
沈曼云循著安蓉的視線看去，有些困惑。
待出了永安宮，其他人已走遠，沈曼云才低聲問道：“德妃有何問題？”
方才安蓉看趙靈的眼神有古怪。
安蓉淡笑：“德妃的問題大著呢，太后娘娘讓德妃留下，應是有什么悄悄話要說。”
“好妹妹，你就別賣關子了，想到什么就直接跟姐姐說罷。”沈曼云見安蓉不把話說明白，又急又惱。
“不是我不說，而是這事沒有證據，我也不敢擔保就是自己猜的那樣。姐姐記得一件事就行了，德妃可不是什么善茬，手段高著呢。”
安蓉這話一出，沈曼云就知道她不愿意說明白了。
“那你以后再告訴我罷。”沈曼云雖然好奇，也不好再追問。
即便安蓉不說，她也知道趙靈不是善茬。沒有一點手段，趙靈怎么可能爬得這么快？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貼心話，才各自散去。
另一邊，永安宮。
趙靈陪著慕辭出了正殿，去到抄手游廊。經過一方魚池時，慕辭慢下腳步，隨手扔了一些魚食入池中。
餓了許久的魚兒紛涌而上，爭奪魚食，好不熱鬧。
趙靈側立于慕辭的左畔，看著這一幕，唇角上揚。
“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識？”慕辭終于開了口，目不轉睛盯著魚池中爭搶魚食的魚兒。
“恕臣妾愚鈍，還請娘娘明示。”趙靈的聲音，一慣的嬌軟動聽。
“你這般聰慧，還需哀家明示？這群魚兒當中，也就只有你爬得最快，搶到了皇帝那塊魚食。”慕辭唇畔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趙靈眸光微閃，態度依然恭敬：“臣妾惶恐，不知娘娘在說什么。”
她眼角的余光看向池水中，那群魚兒爭得頭破血流，也沒能保腹。慕辭這番話是有道理的，俊美年輕的皇上就是魚食，后宮女人就是這池水的魚兒。
魚兒太多，而魚食只有一塊，若是不搶快一點，就失了先機。
她能站到今天的位置，搶在慕雪前頭，還多虧得皇上對她的憐愛呢。
“德妃，你看清楚一些。”慕辭的聲音再度響起。
趙靈循著慕辭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其中一條搶得最歡的大魚居然翻了白肚，像是已經……
她心下暗驚，看向慕辭。
只見慕辭掛著一絲甜美的笑意。只是這笑意，又似帶著刺骨的寒，像是能殺人于無形。
這一瞬，她手腳冰冷。
“魚食是有毒的，吃多了，還不得撐死？就數那條魚撒歡得厲害，它不死誰死呢？”
慕辭說著，執起趙靈的玉手。
這青蔥玉指看著就賞心悅目，只是這雙手啊，不太干凈。
“看看這天熱的，怎么都出汗了呢？”慕辭溫聲笑語的，眼中有光。
趙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規規矩矩回道：“是啊，天兒太熱了。”
“也許不只是天兒熱的緣故，可能是你滑胎時虧損了身子，體虛之故。罷了，哀家也不拉著你道家常了，你回吧，不定皇帝已經在找你了。”慕辭放開趙靈的手指。
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指尖劃過了她嬌嫩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
趙靈定定地看著那道血痕，她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對慕辭行完禮，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待出了永安宮，金秋才敢出大氣，“太后娘娘好生惡毒，竟然故意傷了娘娘的手背，這要是留下疤就不好了。”
方才她遠遠侍候著，當然也知道主子被慕辭打壓的一幕。
慕辭話里話外都在警示娘娘，果真和傳說中的一般無二，慕辭不只是不守婦道，而且還惡毒至極。
這是見不得娘娘奪寵，慕辭想要打擊娘娘的士氣呢。
“她若不毒，趙美人又怎會死在她手里？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本宮已是德妃，一宮之主，慕辭這個女人，本宮一定會親自除去！”趙靈露出絕美的微笑。
她揚起手背，看著背上那道血痕，“這道血痕，真該叫皇上看看。”
“就是，皇上看了肯定會心疼娘娘。這樣吧，奴婢這就去請皇上前往無憂宮。”金秋興致勃勃地道。
趙靈聞言制止了她的毛燥：“凡事若太刻意，效果就會打折扣，要不經意的才好。”
“娘娘說得是。今兒只要皇上前往無憂宮，又看到娘娘手背上的傷，定會更加愛惜娘娘才對。”金秋立刻會意。
凄涼，感冒加重，咳死我啦。
謝謝寶寶們的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