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寬心就好,不然讓皇上知道,大抵又有心結了。”絲竹柔聲回道。
如果主子打定主意要參與后宮爭斗,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當今圣上,這樣皇上才不至于拉娘娘的后腿。她都明白的道理,娘娘又怎會不明白?
“哀家有分寸。對了,哀家讓你找的人,找到沒有?”慕辭道出正事。
獨孤連城那邊她已經打過招呼,獨孤連城既然默允,這件事就好辦。
鄭德這個人她信不過,所以她要另外找一個可以信得過的內侍辦事。
“奴婢找到了,明日就讓他過來,讓娘娘過眼。”絲竹應道。
一夜無話。
次日一大早,絲竹便把人帶到慕辭跟前。
“奴才馮九,拜見太后娘娘,恭請娘娘金安。”馮九伏拜在地,對慕辭行禮。
“免禮,抬起頭來。”慕辭免了馮九的禮。
馮九依言起身,抬頭看向慕辭。
看著年紀尚輕,方正臉,寬眉,第一眼的感覺不錯,而這位曾經服侍過慶元帝。
“聽絲竹說,慶元帝仙去之后,你就派去琉璃宮看守宮門,直至如今?”慕辭照例詢問。
琉璃宮曾是慶元帝寵妃何淑妃居住的宮殿,后來慶元帝駕崩,聽聞那位何淑妃因為太過思念慶元帝,一丈白棱了此一生,隨慶元帝而去。
從此,琉璃宮便空了下來。
說起來,慶元帝的后宮妃嬪有些死了,有些潛散出宮,后來竟然沒有留下一個后宮妃嬪。這事兒也是稀奇,透著一點子古怪。
加上慶元帝時期伺候的宮人和太監大都打發離宮,所以也無人知道那時發生了什么事。像馮九這樣曾在慶元帝身邊伺候過,卻還能在宮中閑賦的少之又少。
“正是。”馮九中規中矩地回道。
慕辭眸光微閃。
一朝天子一朝臣,馮九到底曾是前朝的奴才,不知能否收為己用。
“永安宮缺一位管事的,不知你是否愿意為哀家所用。”慕辭也不廢話,直奔主題道。
馮九立刻伏身跪地,以表忠心:“奴才愿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隨后,迎春帶馮九下去認人。
“娘娘,馮九信得過么?”絲竹有些擔心。
人雖是她找過來的,馮九的情況她也打聽過,但她還是擔心馮九不會盡心伺候娘娘。
“用人不疑,畢竟是伺候過慶元帝的人,若馮九能忠心不二,那最好不過。若不能,打發出去便是。”慕辭淡聲回道。
之所以留下馮九,還有另一個原因。
馮九在宮里的時間長,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一般人要多,打聽情況門道一定也多。
早在前世她就知道馮九,也想過要找馮九。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突然間被打入冷宮,后來就無緣得見。
“娘娘怎么知道馮九?”絲竹好奇地問道。
好像從來沒人知道馮九的存在,娘娘的親信就是她們幾個,因此娘娘是從何得知這號人物?
慕辭啞然失笑。
前世馮九還是絲竹找出來的,難道她要告訴絲竹這件事?
“以后仔細留意他,他若有不對勁,第一時間告訴哀家。”慕辭回避了絲竹的問題。
絲竹也識趣地不再追問。
平靜地過了兩天,后宮突然又出了一樁命案。
慕辭掌管后宮,當然就要徹查這件事。
涉事者一位是八品劉采女,另一位是七品何御女。據說是兩人起了口舌之爭,后來動了手,劉采女便被何御女推下了惜花河。
劉采女不識水性,就這樣死于非命。
當何御女被帶到慕辭跟前時,就連見慣美人的慕辭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絲竹也禁不住在心中感嘆一句,何御女生得好標致。
何御女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光景,瓜子臉、細長眉,不只是長得美,而且氣質清冷,這樣的美人,一定是男子想要征服的對象吧?
何御女雖然不及趙靈的妖嬈媚惑,但勝在后宮之中少有這樣的清冷女子。
馮九看到何御女的第一眼時,也怔了怔。
隨后他去至慕辭身畔,小聲說了一句:“娘娘,這位只恐和當年的何淑妃有點瓜葛。”
慕辭一聽這話來了興趣:“此話怎講?”
她就知道,馮九見多識廣,留在身邊有用。
“何御女的容貌與何淑妃有些相似,最重要是這清冷的氣質,如出一轍。若無意外,應是近親。”馮九低聲回話。
他們交談的聲音很小,跪在下面的何御女當然聽不到。
何御女驚鴻一瞥中,覺得當今太后娘娘比她想象的還要貌美。她眸中異色一閃即逝,卻也很快恢復了平靜。
慕辭端正顏色,對何御女身邊的宮人琥珀道:“你且說說你看到的一幕。”
琥珀沒想到太后娘娘會問自己話。因為她是小主身邊伺候的宮人,不知道她說的話,太后娘娘會不會相信。
“小主當時確實跟劉采女起了口舌之爭,但小主并沒有動手,是劉小主自己不小心墜河。”琥珀低頭回道。
“不是,分明是何小主將我們小主推入河中!”伺候劉采女的宮人翡翠忙不迭插話。
“分明是劉小主自己失足落河,不關我們小主事。”琥珀立刻反駁翡翠。
雙方各執一詞,都不愿退讓。
慕辭也沒有阻止這兩個宮人,由著她們爭執了一回。
似乎雙方都不像在說謊,至于當事者何御女,看著很平靜,并沒有因為自己身涉命案而擔驚受怕。
何御女是才冒頭的新晉美人,據說獨孤連城昨日看到何御女時驚為天人,今日就要詔何御女侍寢。
怎知今兒個就出了這么一樁命案。
因為沒有目擊證人,慕辭也難下定論,她索性對馮九道:“你去請皇帝過來,讓皇帝裁奪。”
一個小小的御女,即便是沒有動手殺人,也因為牽涉了一樁命案要受到懲治。她若愿意,當然能讓何御女永遠沒機會出頭。
但這畢竟是皇帝一見鐘情的美人,皇帝的意見更重要,此案由皇帝定奪為好。
馮九不料慕辭會把這樁案子推給皇上來處理,他匆匆去到延福宮,道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