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慕雪早早出發,去永安宮向慕辭請安。
不想在途中,偶遇了沈曼云。
沈曼云主勸跟她搭話:“自從那日在惜花河畔遇見周王和太后,皇上就不愛來后宮走動了。昨兒個好不容易翻了牌子,竟然是安美人拔得頭籌。妹妹你說說,那安美人到底有何獨到之處?論美貌,她不及后宮其他姐妹,論氣質,也說不上有多出眾,頂多就是有點像太后罷了,總不成因為這樣皇上才詔安美人侍寢。”
慕雪不知她說這話有何意圖,她識趣地沒接。
沈曼云似看出她不愿意搭話,遂走在了她前頭,率先進了永安宮。
此后,眾妃嬪陸續來到永安宮,又是一番熱鬧景象。
大數人都對安蓉連諷帶刺,大意無非是安蓉表里不一,平時看著不爭寵,其實手段厲害著呢。
慕雪不免也對安蓉多留意了一回。她橫看豎看,都看不出安蓉和在座的相比有什么特別之處。若真要說有點特別,無非就是比較沉靜,這種特質和慕辭有點像。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她不禁多看了慕辭兩眼。
此后她再回頭看安蓉,越看越覺得心驚。
以前她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姚霏兒的容貌和慕辭是有點像,但氣質上和慕辭最接近的人是安蓉才對。
一定是她想多了,皇上不可能對慕辭有想法。
她突然想起在進永安宮之前,沈曼云對她說的那番話,此刻終于明白沈曼云那番話的深意。
若皇上真對慕辭有異樣心思……
“安美人受寵,那也是太后娘娘調教有方。在場這么多人,也就安美人有太后娘娘的氣度。”慕雪接下話茬,似笑非笑勾唇。
“昭容姐姐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上對太后娘娘……”趙靈話音漸隱,似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表情尷尬:“妾失言了,太后娘娘大人大量,莫跟妾一般見識。”
最近慕辭的裝扮不再像以前都是素色,雖然稱不上花枝招展,但只要稍微裝扮一番,就能把在場所有美人壓下去。
甚至連她,也比不及慕辭的好顏色。
“后宮是需要謹言慎行,趙婕妤初初進宮,要學的東西很多。方才的失言,正說明趙婕妤還缺了調教。”慕辭頭也未抬,語氣涼涼地下了一道命令:“就罰趙婕妤前往司儀局學規矩,一月后學會了規矩,再回來伺候皇帝。”
慕辭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皆錯愕。
趙靈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嬪之一,慕辭居然因為趙靈的一句失言,就給了趙靈這樣的懲罰?
她就不怕皇上怪罪。
莫說其他妃嬪錯愕,趙靈本人也不曾料到慕辭居然敢責罰她。
她臉色有些難看,卻也莫可奈何,誰讓慕辭如今掌管后宮?慕辭想要懲罰誰,誰就得倒楣,除非能請得動皇上,讓皇上作主。
眼下,她只有咽下這口氣。
“是,謝太后娘娘恩典。”趙靈垂下眼瞼,斂去眸中異色。
處治了趙靈之后,慕辭視線定格在慕雪的臉上。
慕雪心一凜,不會子不敢直視慕辭,就怕慕辭拿自己開刀。
上回在惜花河畔,她讓慕辭吃了悶虧,慕辭也沒什么表示,她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卻不曾想過,慕辭會不會秋后算賬。
事實卻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慕辭的視線轉了一圈,又回到慕雪身上。
她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紅唇微啟:“哀家最不喜的就是拿他人來跟哀家作比對,純昭容,你且說說,哀家和安美人哪里相似?”
慕雪叫苦不迭,忙應道:“是臣妾看錯了,娘娘大人大量,莫跟妾一般計較。”
“你眼神這么差,要怎么伺候皇上?為免你在皇帝跟前犯下大錯,哀家暫時撤了你的綠頭牌,等你眼神好了,再侍寢亦未遲。”
慕辭此言一出,所有人同情的眼神投向慕雪。
果然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慕雪進宮后,風頭一時無兩,慕辭看到這一幕,沒理由不出手才對。
這不,報應來得這么快。
再加上小皇子中毒時,慕雪也在場,大家都覺著慕雪出現在御花園不是巧合,耿氏是被慕雪陷害。
如今耿氏放出來,慕辭怎么可能放過慕雪?
后宮女人最怕什么呢?當然就是失去圣寵。
慕辭撤了慕雪的綠頭牌,就等于宣告慕雪沒有侍寢的機會。這后宮局勢變幻萬千,而且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你不能侍寢,其他美人卻能擇機上位。
等到皇上再記起你的時候,其他美人可能已經懷上了龍嗣,母憑子貴。
慕雪也是臉色慘白如紙,她匆忙起身:“太后娘娘……”
“純昭容,哀家也是為了你好,你若感恩,就該扣謝哀家的恩典才是!”慕辭似笑非笑看著慕雪。
慕雪在慕辭的逼視下,最終低了頭:“臣妾謝娘娘恩典!”
慕辭此后又說了一些客套話,大家才依次出了永安宮。
慕雪一走出永安宮,立刻有不少人圍上來“祝賀”她。前些日子慕雪得了不少恩寵,大家早就對此懷恨在心。
眼下終于有機會落井下石,誰不愿意上前踩上一踩?
被眾人一番言語刺激的慕雪也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吞。她正要離開時,沈曼云走到她跟前,輕聲嘆惋:“太后娘娘也太小氣了點,居然撤了妹妹的綠頭牌,這可關乎妹妹的榮寵。是了,妹妹有何打算,總不成就這樣吃了這個啞巴虧吧?”
慕雪自然知道沈曼云又在暗中給她使拌子。沈曼云用意明顯,不過是想她和慕辭對抗,如此,沈曼云就能坐漁翁之利。
“姐姐此言詫矣。皇上的心里若有妹妹,即便是撤了綠頭牌,妹妹圣寵也不會減少。這后宮中最怕的就是得不到皇上的眷顧,若不然,即便是沒撤綠頭牌,依然沒有侍寢的機會。姐姐,妹妹這話可對?”慕雪淡聲回沈曼云一句。
沈曼云臉上的笑意有點掛不住。
慕雪話里話外都在說,她得不到皇上的寵幸,所以才敢這般擠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