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這一等,從白天等到黑夜,又從黑夜等到天明。
絲竹和迎春道娘娘辛苦,偏生出了這等事,娘娘肯定是無法安心入眠,她們做奴婢的也幫不上忙。
直到快到上朝的時辰,宮門處終于有了動靜。
慕辭一宿未眠,也不覺困乏。見獨孤連城終于出來,她忙迎上前。
“皇帝——”慕辭才開口,就被李玉攔截。
獨孤連城沒有給慕辭一點眼神的垂顧,便乘坐著車輿走遠。
“娘娘有什么事等皇上下了朝再說罷。”李玉也不敢把慕辭得罪徹底了。
萬歲爺的心思擺在那里。爺要寵誰,誰就能上位。爺要冷落誰,誰就得遭殃。
皇上是故意晾著慕辭,逼慕辭做決定。
以往慕辭看不明白,難道現在還看不明白嗎?
“說到底,后宮各位主子再風光,也需看皇上的臉色行事。娘娘這般聰慧,應該知道奴才此言不假,娘娘好好想想吧。若不然,就算是見了皇上,也只會讓皇上不高興。”李玉又多嘴說了一句,匆匆走了。
慕辭看著御仗隊伍走遠,杵在原地,像是已石化。
以前她被打入冷宮,或者是進天牢,她都沒再怕的。可若是連母親都護不了,母親又落得前世一樣的結局,那她重生回來又有何意義?
“娘娘,還是先回宮歇著吧。”絲竹心疼自家主子,提醒道。
雖說是冬末初春的時節,夜晚依然寒涼。
昨兒個主子一宿都沒睡,就只為見皇上一面。
可方才真見著了,皇上卻一句話都沒有。這說明了什么呢?
大家都不是傻子,哪怕皇上沒有一句話,大家都知道,若要救夫人,娘娘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嗯,回吧。”慕辭說著動了動身子,雙腿卻僵硬不已。
站了一天一夜,雙腿早就不屬于她自個兒了。
絲竹和迎春見狀,忙攙扶了慕辭,小心翼翼攙著慕辭走路。
未央宮離延福宮很近,慕辭經過未央宮時,看著那展翅欲飛的宮殿檐角入了神。微薄的晨曦之下,檐角看著像是怪獸一般,有些猙獰,像是張開了的獸嘴,一口就能將人吞噬怠盡。
“絲竹,你覺得人這輩子有前世今生嗎?”慕辭狀似囈語。
絲竹不明白主子這話的意圖,她輕聲道:“奴婢不知。但奴婢以為,過好這輩子才是最重要的。”
若連性命都沒有了,縱有前世今生也是罔然。
“話糙理不糙。”慕辭依然盯著“未央宮”三個字,久久沒有動彈。
如若她沒有嫁給先皇,依然是獨孤連城的皇后,獨孤連城是不是就不會注意到她?
反倒是她弄巧成拙,忘了男人的秉性如此。
回到永安宮后,慕辭睡了三個時辰。
此后,她去到小花園,搗鼓里面的藥草。
這些藥草是搬來永安宮時,從沉香宮挪種過來的。
小花園除了慕辭、絲竹能進,其他人都不得入內,就連迎春也不知此處種了什么。
其中有一味藥草的名字絲竹記得,叫作噬魂草。
聽著這名字,就覺著不大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