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木然的盯著他，沒有說話。
但她知道，她不是完整的。
而她儲存的記憶里，隱約也有個模糊的影子。
似乎，是個男人。
可她知道，不是眼前這個男人。
即便她記不清了。
她沒有瞳仁，所以他讀不到她的眼睛，只能從她的臉來猜測她的心情。
只是和她本尊一樣，她的臉上同樣也是十分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來。
他伸手將她輕輕摟在了懷里，安撫：“不要害怕，有我在。以后，都有我在。”
她沒有反抗，乖乖的被他抱在懷里，沒有情緒的臉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木偶。
但剛醒來時的迷茫在被這個男人抱著的時候，也下意識的讓她產生了一絲依賴。
這是她，醒來后，第一個見到的人。
季天心進入了一個夢里。
夢里有些被她遺忘掉的記憶。
“心兒，心兒！”少年的聲音帶著一絲雀躍。
“為何，不叫師父了？”女子好奇詢問。
“就叫心兒，多好聽，以后徒兒都叫你心兒。”
“隨你。”她似乎并不在意。
她的默認讓少年更添了幾分欣喜。
“心兒上次教我的劍法叫什么名字？”
“無名。”她的所有武技，從來不取名，太麻煩。
“那徒兒取名如何？”
“好。”
“心兒說過，焚盡業身，影破蒼穹，劍指諸天，不如，就叫焚影吧！”
“好。”
“心兒喜歡？”
“喜歡。”
少年雀躍的跟在女子身邊，像是會繞著她轉圈圈似的。
倆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山林里。
散漫隨性，自在逍遙。
“心兒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少年試探性的問，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仿佛不敢看她，但是又小心翼翼的想要注視著她的神情變化。
“只要你活著，不走。便同去，同歸。”她的聲音依然沒什么波瀾。
“徒兒會活著的，會一直活著的。永遠都跟師父在一起！”
“嗯。”少年的承諾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什么觸動。
少年也習慣了。
他知道，心兒就是這樣的。
雖然是師徒關系，可倆人的年紀看上去卻相差不大。
十五六歲的俊美少年，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女子。
即便是走在一起，也容易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季天心遺忘的記憶在意識海里浮沉，很快消失又很快清醒。
“你剛剛在做什么？”
“我剛剛去找這個地方最好的廚子學手藝去了，心兒不是喜歡吃他做的點心嗎？那徒兒便都學會，這樣以后心兒想吃什么，徒兒便都能為你做了。”
“走遍山川異域，徒兒的手藝也見長了，心兒以后可不能找別的廚子帶在身邊了。有我一個就夠了。”少年的聲音笑吟吟的，還有幾分得意。
“如此，也好。”她也輕輕笑了一下，“一個廚子，便夠了。”
只是最后，那少年似乎還是消失了。
和她曾經身邊的所有人一樣。
總有一天都離開了。
時光荒蕪，似乎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
但這一段漫長的歲月對于季天心來說，也只是滄海一粟。
在她無盡的壽命中，在那個少年消失以后。
一切又都恢復到了最初的樣子。。
而與他相關的時間，也被掩埋在了時間的塵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