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抵達京城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多,適逢春運,一票難求,傅沉和十方坐的是經濟艙,位置還是隔開的,傅沉邊上是一對年輕夫婦,抱著個約莫五六個月大的孩子。
飛機尚未起飛,孩子就哭得聲嘶力竭,嚇得十方臉都白了。
三爺喜靜,這孩子若是哭一路,三爺準得崩潰。
十方起身,猶豫著要不要和傅沉換位置,那孩子被母親抱在懷里,就緊挨著傅沉,忽然小腿一蹬,在傅沉黑色長褲上留下一個腳印。
“不好意思!”婦人抱歉得和傅沉致歉。
“沒事。”傅沉抬手撣了一下褲腿,看了眼那孩子。
那孩子瞬間止住哭聲,十方愕然。
他家三爺該不會在威脅小孩子吧。
“他好像挺喜歡你的。”婦人瞧著孩子不哭,幫他擦了擦眼淚。
“孩子多大?”傅沉和那寶寶,大眼瞪小眼。
“5個多月了。”
“我能摸一下嗎?”傅沉瞧那孩子生得白胖可愛,眼睛黑亮,一瞬不瞬看著他,心下微動。
“當然可以。”婦人笑著看了他一眼,“先生結婚了嗎?”
“還沒。”
“那肯定有女朋友吧。”
傅沉笑著沒否認,伸手戳了戳那孩子的臉,沒想到那孩子張著小嘴,一下子含住了傅沉的手指,在嘴里砸吧著。
手指從那孩子嘴里抽出來的時候,還黏著口水,惹得他嘴角狠狠抽搐兩下。
那孩子卻突然沖他咯咯笑起來。
傅沉無語,方才哭得半死不活,居然這就笑了?小孩子的世界太難懂。
下飛機的時候,那母親還笑著看向傅沉,“祝您新年快樂,和女朋友早日修成正果。”
“謝謝。”
“你對孩子蠻有耐心的,以后一定是個好父親。”
十方正站在過道等傅沉,聽到這話,差點笑噴,他完全想不出來三爺抱孩子是什么樣子,他和傅聿修、沈浸夜都相差不少歲數,從沒見他有過任何耐心。
以后讓他哄孩子,那這孩子生活環境未免太艱險了些。
不過三爺孩子來的確實有些早,宋風晚那時候還在上大學,孩子和傅沉相處時間很多,這性格有些一言難盡……
用段林白的話來說:“傅沉帶大的孩子,平安長大就不錯了,長歪不是很正常?不要苛求太多。”
這也都是后來的事了。
傅沉下了飛機,關掉手機飛行模式,還沒給宋風晚發個信息,千江信息就絡繹不絕傳來。
宋小姐和喬女士出門逛街了。
她在試衣服,很漂亮。
買了條裙子,露小腿那種,有個男人一直盯著她看。
傅沉捏著眉心,三倍工資?他連一毛錢都不想給他。
機場出口聚集了很多人,全部拿著燈牌或者橫幅,不斷叫著某個明星的名字。
傅沉戴著口罩,和十方剛出去,居然有女孩子直接沖過來,險些把他們手中提的特產行李撞翻。
十方推著行李車,也不方便護著傅沉,那群追星女孩是要跑到他們后面去的,跑得很急,傅沉被撞了好幾下。
余光偏頭看了眼身后,借著身高優勢,得意看清被那群人圍在中間的是個女明星,京城天寒地凍,她還光著腿,保鏢隨行,有些粉絲還拿著單反,非常專業。
“三爺,走這邊。”十方指著另一側出口,“那是去年剛躥紅的女明星,演了兩部熱播劇,從名不見經傳的群演已經躍居一線了。”
傅沉蹙眉,抬手撣了一下衣服,神色不悅。
“據說背后有金主捧著,你知道是誰么?”
“據說是寧家那位,就大院那個寧家,他父親也是京城大熱人物,圈子里很多人知道,好像是正兒八經談戀愛的,不懂寧家會不會接受這樣的媳婦兒。”
傅沉偏頭看他一眼,“年假減三天。”
十方差點一個齷齪就說出來了,他就八卦兩句,至于嗎?
十方先送傅沉回云錦首府,他便正式放假了,年叔也回老家團圓,懷生農歷28上午,傅沉已經送他上山,偌大的家里,瞬間顯得空落落。
傅沉放好自己的行李,才驅車將嚴老夫人及喬艾蕓托他捎給父母的特產送去老宅。
當他到老宅的時候,只有傅家二老與傅斯年在客廳會客,沙發上坐了一家三口,恰好就是之前十方提過的年家人。
“……傅沉回來了。”中年男人起身。
“寧大哥,嫂子。”傅沉和他們打了招呼,雖然和他差了二十多歲,也是一個輩分。
“三爺。”坐在一側青年人起身,看到傅沉總是有些局促忐忑。
“寧凡?”傅沉瞇眼,對他印象不深。
“嗯。”寧凡似乎沒想到傅沉會記得他的名字,有些受寵若驚。
寧家這些年發展不錯,他在京圈也算是塔尖上的人了,傅沉那圈子還是難以企及。
圈子不大,就那么幾個人,這群人中最低調的當屬傅沉,最神秘的是川北京六爺,最浪的……
自然是段林白。
不過最近鮮少聽說他的消息,微博也停留在跨年之夜,在粉絲眼里,已經算個“失蹤人口”了。
“你怎么帶了這么多東西回來?”老太太看傭人大包小包提著特產進屋,微微蹙眉。
“路過云城,去喬家拜訪了一下,看到了嚴老夫人,推辭不掉。”傅沉避重就輕。
坐在一側的傅斯年摘下眼鏡擦了一下。
路過云城?他以前從不知道,他家三叔這么會演戲,奧斯卡欠他一個小金人。
“她之前給我打了電話,送這么多東西,怎么好意思啊。”老太太意外接到老友電話,也是喜出望外,“你看到她的時候,她身體怎么樣?”
“挺好的。”傅沉看家中有客人,“你們先聊,我先上樓換件衣服。”
“去吧去吧。”老太太張羅人將東西收拾起來。
許是剛聽十方八卦過,他瞥了眼坐在邊上的寧凡,想到那個女明星,這寧家也挺保守的,看樣子以后少不得要惹出風波。
傅沉一走,寧凡非但沒覺得輕松,反而越發難受起來。
因為坐在他對面的傅斯年似乎一直在打量他,兩人根本不熟,至于這么盯著他看嗎?
寧家能有如今地位,全靠傅老當年慧眼提拔,給寧凡父親機會,才讓他有機會爬到現在的位置,他自己有能力,傅老提供了一個機會,他家感恩,每年都回來傅家拜會,傅老就是他們寧家的貴人。
寧家人并未久坐,聊了一會兒就走了。
“傅老,老太太,你們留步,外面很冷。”寧家人笑道。
“那讓斯年送送你們。”老太太笑著示意傅斯年。
寧家人也不再推辭,由著傅斯年送出去,本就住在一個大院,隔得不算遠,送出門口,寧家父母就讓傅斯年回去,倒是寧凡停下和傅斯年聊了幾句。
“方才您一直看我,是有事要說?”寧凡和他說話非常客氣有禮。
“我家對門……”傅斯年挑眉。
“那是我一個要好的妹妹,我上回幫她搬家,吵了一天,實在不好意思。”寧凡有些抱歉。
“妹妹?”
“嗯,我有個不情之請。”
“嗯?”
“她回京城時間不長,一個人住我不太放心,您住在她對門,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如果有什么事,煩請您多幫忙,要是她做了什么吵到你了,也請你多體恤一下。”寧凡猶豫著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你的意思是讓我照顧她一些?”傅斯年挑眉。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
“叔叔阿姨走遠了,你該走了。”傅斯年從始至終面冷無表情。
“我多言了,告辭,您留步。”寧凡嘆了口氣,自己簡直吃飽了撐的,居然會托傅斯年幫忙。
他不過是擔心余漫兮出點事,他這個鄰居要是能及時發現,能幫個忙而已,自己剛才真是腦子進水了,怎么敢對他說這種事。
聽他口氣像是生氣了。
寧凡無奈搖頭。
傅斯年注視著寧家人消失在視野范圍內,微微瞇著眼。
這寧凡未免太關心她了,即便照顧她,也輪不到他開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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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年年這是在干嘛?我怎么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有一點需要鄭重說明一下:寧凡和小魚兒就是純粹的朋友關系,絕壁沒有其他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