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啊！”
宋窈窈身體猛地一顫，緩緩睜開了眼。
她像是掉進了冰窖里，渾身冷的厲害。肉體醒來，魂魄好像還陷在那個詭譎而又血腥恐怖的夢里。
那個夢里，布滿了血腥、詛咒。
“又做噩夢了？”
“呼——”
宋窈窈發著抖，更深的偎進霍云闕的懷里。
“沒事了，乖。”
溫熱寬厚的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背，貼在耳邊的聲音低沉溫柔。無形的安撫仿佛順著他的手，打進她的身體里。
就連狂跳不止的心臟，也慢慢平復下來。
她舔了舔唇，“哥哥，我想喝水。”
霍云闕站起來想去倒水，就發覺衣角被拽住，他一頓，無奈搖頭，“你啊——”
話音落，寵溺地彎腰把宋窈窈抱起，帶著她一起去倒水。
沙發上，宋窈窈窩在霍云闕懷里小口喝水，蒼白的小臉逐漸有了點血色。
霍云闕拿了毛巾給她擦拭額頭的汗，“又做什么夢了？”
宋窈窈垂著睫毛，捧著水杯，“一個很可怕的夢，也很荒誕。”
想想都覺得可笑。
這一次，她清楚地看清了夢里那三個人的臉。
水杯被從手里抽走，宋窈窈攤開手。
她的手掌很小，軟綿綿的，掌心雪白細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從沒干過重活的那種。
干干凈凈，纖塵不染。
可她至今還能回想起在夢里，那粘稠溫熱的血液，沾滿她整個手掌的感覺。
自從醒來她就呆呆的，仿佛丟魂一樣。
霍云闕無聲地吻了吻她的發旋，伸手掩住她的眼睛，“不想了，萬事有我，嗯？”
宋窈窈抓住他的手拉下來把玩。
“真的很奇怪的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我甚至覺得，它是真實發生過得。”
她從沒對外人說過，她丟失過一段記憶。
所以，這個夢，會是她丟失的那部分嗎？
在夢里是瓢潑大雨，宋窈窈至今還能回想起當雷聲響起時，那種心悸感。雨大的，好像天破了個窟窿似得。
然而現實里，卻是早晨太陽升起的樣子，晴空萬里，溫度適宜。
宋窈窈站在樓梯上眺望，傭人們正在做清掃，章叔在大廳中穿梭，嚴肅的指揮著什么。陽光從窗子外跳進來，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折射出燦燦的光輝。
夢是怪誕、扭曲、血腥。
現實是干凈、溫暖與明亮。
夢里夢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舒服的太久了，宋窈窈想，她也該走出舒適圈了。
醫院，病房。
小小的水果刀在宋窈窈的手里靈活的剝落掉果皮，她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到果盤，拿著一長串沒有斷掉的果皮把玩。
許玥吃東西很緩慢，一兩分鐘才吃掉一塊蘋果。
“怎么想起來要調查宋靜婉？”
宋窈窈笑而不答，“誰告訴你的？霍九？”
“咳——”
許玥神情莫名，她微囧，“不經意聽到的，你別怪他。”
“哦？”宋窈窈丟掉果皮，身體突然前傾，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許玥，“你這算是替他求情么？你們倆什么關系呀？”
她目光灼灼，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好像什么都逃不過她的眼似得。
許玥眼神閃爍，硬邦邦吐出兩字，“仇人！”
“那我更該罰他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業務水準下降啊。”宋窈窈要笑不笑，問許玥，“你說，是抽他鞭子呢？還是直接辭退他比較好？”
“你怎么——”許玥眼皮一跳，倏地扭頭，就對上宋窈窈一雙笑盈盈的雙眼。這一下，她哪里還不明白自己被耍了？“你真無聊！”
簡直槽多無口。
“對啊，最近確實挺無聊的。”
宋窈窈坐回去，沒再逗許玥。她可沒忘記許玥現在還是個傷患，情緒不宜波動。
“篤篤篤。”外面傳來敲門聲。
宋窈窈扭頭，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黑色的身影。
她站起，跟許玥隨意招呼了聲，“我還有事，先走了。”
許玥總覺得宋窈窈心里藏著事，動了動唇，最終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
宋窈窈向來是個不喜歡把事放在心里的人，如果有什么能夠讓她覺得苦惱，那定然是不好解決的大事。
就連她都沒法解決，許玥就算知道，怕是也幫不上忙。
“宋小姐。”
霍九把文件遞到宋窈窈手里，快速透過玻璃，看了眼病房內。
許玥也正好奇的看著這個方向，兩人的視線隔著玻璃交匯，幾乎是瞬間，眼睛像是被燙了下，許玥唰的扭過頭，拉起被子蒙住了頭。
霍九：“……”
“樓上呢？”
霍九立刻回神，垂首恭敬道：“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病房里的監控也已經關閉。”
“那就走吧。”
走廊里靜悄悄的，整個十二樓放眼望去，不見一個人影兒。
仿佛跟整個世界隔絕，被世界所遺棄。
“咔噠——”
細微的開門聲后，世界再次歸于沉寂。
于是，每一個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椅子被拖動，最后停在病床前，衣料摩擦發出的窸窣聲。
周曼莉凹陷的眼皮下，眼珠轉了轉。
宋窈窈像是沒看到，做完這一切，就打開了手里的文件袋。
周曼莉睜開了眼，看到她開始尖叫，如果能聽清她的話，宋窈窈敢肯定，她嘴里說的定然是些不堪入耳的惡毒詛咒。
“別折騰了，你的保鏢跟護工都被我支走了，整個十二樓，就只有我們兩個。”
宋窈窈微笑著彈了彈照片，上面，是周曼莉跟宋靜婉的合照。
“這時候的宋靜婉是多大？八歲？九歲？”宋窈窈捏起照片給周曼莉看。
周曼莉的嘴里還在罵罵咧咧，視線在觸及到照片時，有過片刻閃躲，繼而聲音更尖銳了，極其難聽。
“她也跟我一樣，有心臟病嗎？”
“啊——”周曼莉嘴張著，一個字音卡在喉嚨里，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她看。
很好，安靜了。。
宋窈窈更好奇了，“但我得到的資料卻顯示，宋靜婉身體一直很健康。所以，這個心臟病，究竟是哪一個世界的宋靜婉得的呀？”她揚著唇角，笑的天真不諳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