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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后續(五)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一品容華

  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聽了這一番話,齊齊色變,一個個張口怒罵二皇子。

  其中,尤以大皇子最憤慨罵得最兇。

  “身為人子,竟生出弒殺父母之心,簡直豬狗不如不堪為人。這等不忠不孝之人,根本不配為大楚皇子!”

  “兒臣懇請父皇重罰元泰!”

  四皇子五皇子也慨然附和:“大皇兄說的對!父皇絕不能饒了元泰!”

  六皇子看著義憤填膺的皇兄們,心里哂然冷笑。

  那一日過后,宣和帝從未提起過裴皇后。顯然,宣和帝并不愿裴皇后的真實身份曝露。所以,在大皇子等人看來,壽寧公主和二皇子犯下忤逆謀殺的重罪,定會牽連裴皇后,也會連累他這個太子。

  畢竟,他和二皇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裴皇后身為“親娘”,也定會被嚴懲!

  如此一來,對大皇子等人來說,就再好不過了。他們在此慷慨激昂,痛罵二皇子,根本沒存什么好心。

  宣和帝冷冷道:“朕自有主張。”

  幾個皇子立刻就住了嘴,改而關心起宣和帝的龍體來:“父皇現在感覺如何?”

  “兒臣見父皇受苦,心如油煎,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聽著兒子們的話,宣和帝面色稍緩:“程太醫杜提點合力救了朕,朕體內的余毒要慢慢清除。目力也受損,看不清東西。”

  幾位皇子們感同身受,差點就要潸然淚下了。

  六皇子抽了抽嘴角,默默移開視線。

  宣和帝嘆了一聲:“朕這一躺下,不知何時才能好。朝中政事不能擱下,小六身為太子,代朕上朝批閱奏折。你們幾個,就來給朕伺疾吧!”

  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心中一喜,忙不迭地應下,恨不得掏出一顆孝心來。

  他們當然更想聽政。不過,國有儲君,輪不到他們幾個皇子。在父皇龍塌前伺疾盡孝也是好事。

  當年,小六不就是憑著父皇的偏袒寵愛才被立為儲君?

  說不定,父皇在見過他們的孝心后,會生出易儲的心思呢!

  六皇子將幾位皇兄的喜形于色看在眼底,心里百味雜陳。

  不過,身為太子,不能拂逆天子的心意。身為人子,也得聽從父親的吩咐。

  六皇子咽下喉間嘆息,拱手道:“兒臣一定盡心打理朝政國事,不會懈怠。請父皇安心養病。”

  又對大皇子等人說道:“有勞幾位皇兄了!”

  大皇子立刻應道:“身為人子,孝順父親是理所應當。”然后,轉頭對宣和帝說道:“從今日起,兒臣就睡在小塌上。喂藥進食換衣洗漱,都由兒臣親自伺候父皇。”

  宣和帝頗有些動容,點頭允了。

  五皇子鼓起勇氣問道:“父皇,兒臣斗膽問一句。不知父皇打算如何處置二皇兄?”

  千萬別心軟別客氣啊!

  六皇子看向宣和帝。

  一提起二皇子,宣和帝重重哼了一聲,面色陰沉得令人心寒:“等日后,你們就知道了。”

  幾位皇子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戰。

  虎毒不食子。父皇已經殺了壽寧,難道還要殺二皇子?

  六皇子第一個拱手告退:“今日奏折尚未批閱完,兒臣先告退。”

  宣和帝淡淡嗯了一聲。

  六皇子離去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幾個皇兄圍攏在蒼老虛弱的宣和帝身邊,宣和帝的神情難得的平靜溫和。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宣和帝沒有抬頭。

  六皇子回過頭,自嘲又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不管父皇想做什么。父子兩人,再不可能恢復往日的親密了。

  一直默不出聲的賀祈,忽地低聲道:“殿下要穩住。”

  這等時候,做好太子的本分。讓文武百官們看到,他是值得效忠的太子。讓宣和帝看到,他是出色的儲君。

  六皇子深呼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

  宮中天牢,修建在地下,共有三層。

  數百御林軍,輪班看守。天牢越往下,守衛越森嚴。尤其是第三層,用插翅難飛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座宮中天牢,關押過犯下大錯的內侍宮人,關押過后宮嬪妃。關押皇子倒是極少,像永安侯這等外臣,能被關進此處,也是獨一無二了。

  身處地下數米處,大牢既陰暗又潮濕,且通風不暢。

  僅容一人的牢房,寬不過五尺,長不過八尺,高不足六尺。空間極其狹小,就像一個大一號的棺材。

  在里面待上幾個時辰,就會覺得氣短胸悶。更可怕的是,是黑暗和安靜。來回走動,也不過幾步。

  大聲呼喊叫嚷,無人能聽見。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格外令人驚恐。

  待得久了,不必用刑,也會令人崩潰。

  永安侯被捆著抬進了牢房。被關了一天一夜,就熬不住了。

  永安侯身上的繩子倒是被解了,像困獸一般在牢房里不停走動。沒有水,也沒有食物。饑渴時時折磨著他。

  永安侯拼盡全力拍打門板,用力嘶喊:“來人!快來人!”

  “有什么要問的,只管來問。我一個字都不隱瞞!要殺要刮,也都沖著我來,給我個痛快!”

  “毒藥是常院使親手配制。當年是我用重金收買了常院使,有了常院使的配合,才得以瞞天過海。皇后常年養病,不能見人,都是常院使的‘功勞’。我將毒藥給了二皇子,私下唆使他鋌而走險。”

  “一切都是我做的!來殺了我吧!”

  他自知難逃一死,現在只求個痛快。

  可惜,不論他如何叫嚷,外面依舊死氣沉沉的一片安靜,毫無回應。

  從這座牢房走進一條狹長的走道,走個十幾米,拐兩個彎,就到了另一處牢房。同樣是狹小黑暗的牢房,伸手不見五指。

  另一個驚恐凄厲的聲音在嘶喊:“父皇,兒臣知錯了!”

  “都是永安侯唆使兒臣,兒臣一時沖動,做了錯事。兒臣悔不當初啊!求求父皇,饒兒臣一命!”

  “來人,快來人!我要出去,我要見父皇!”

  可惜,任憑他叫破了喉嚨,也沒人回應。

  只有無邊無際令人絕望的黑暗和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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