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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圣寵(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一品容華

  六皇子歡喜地笑道:“當然沒有。容表姐,你怎么來了?”

  程錦容笑答:“皇上已經歇下,提點大人守著,我閑著無事,便出來散散心。正好走到了演武場這里。”

  演武場離天子寢宮足有一炷香的路程,程錦容分明是特意來尋他們兩人。

  賀祈目中閃過笑意,也未說穿:“既是來了,正好進演武場,看殿下練箭。”

  六皇子也是滿眼喜悅:“是啊,容表姐快進來。”

  程錦容笑著嗯了一聲,邁步進了演武場,站到六皇子的身側。

  有人相陪,六皇子興致十分高昂,在賀祈的揚聲指點下練起箭來。十箭里有五六箭射中靶心。

  程錦容笑著贊道:“殿下箭術頗有長進。”

  賀祈也笑著點頭:“殿下其實頗有練箭的天分,只要勤奮苦練,日后定會越來越好。”

  六皇子被夸得滿心歡喜,俊秀的小臉紅撲撲的,可愛極了。

  平日和幾位皇兄一同練箭,他力氣小準頭不足,總是墊底。皇兄們要么出言取笑,要么就用睥睨的目光看他。

  他心里少不了氣悶難受,愈對練箭沒了興致。

  可現在,身邊有溫柔鼓勵的容表姐,有耐心仔細指點的賀校尉。稍微有些進步,便被狠狠地夸上幾句。

  六皇子心里美滋滋暖洋洋的,不必人催促,又去拿箭壺了。

  程錦容和賀祈對視,會心一笑。

  賀祈不動聲色地往程錦容身邊靠了靠,程錦容身上特有的少女體香混合著淡淡的藥草香氣,一同鉆入鼻息間。

  “殿下心思澄澈,善良正直。”賀祈低語道:“只要真正靠近他,誰都會喜歡他。”

  宣和帝也不會例外。

  程錦容的目光落在六皇子的身影上,嘴角微微揚起。

  自這一日起,六皇子每日上午在宣和帝身邊讀書,下午隨賀祈到演武場里練騎射。

  宣和帝在龍榻上養病,既無朝事國事可操心,十分清閑,對六皇子自然格外關注留心。六皇子心思清明,一派赤子之心,對宣和帝的孺慕親近,宣和帝又焉能不動容?

  父子間的感情,一日千里。

  裴皇后日日伴在宣和帝身邊,細心照料宣和帝的龍體。宣和帝正是龍體虛弱感情也最脆弱的時候,對裴皇后的信任依賴,也愈明顯。

  一切都如程錦容預料的那樣。

  當然,程錦容在宣和帝眼中的分量,也越來越重。

  程錦容和杜提點雖一同為天子伺疾,不過,很明顯是以程錦容為主,杜提點為輔。杜提點毫無嫉恨之意,心甘情愿地退讓。

  程錦容當仁不讓,成了宣和帝的專職太醫。

  只是,程錦容直言不諱的風格,和杜提點的周全圓滑全然不同。宣和帝也時常被噎到,還在慢慢適應中。譬如……

  “程太醫,朕什么時候能下榻走動?”

  杜提點悄然沖程太醫使了個眼色,示意程太醫說些好聽的哄一哄天子。

  程太醫視若未見,張口便答:“皇上龍體大傷元氣,要慢慢將養,急切不得。再有一個月,應該能下榻。”

  宣和帝目光一沉,語氣中透露出不滿和不快:“朕自覺已經好多了,下榻走動一二也無妨。”

  杜提點神色微變,繼續沖程錦容使眼色。可別再說下去了,沒見皇上已經快變臉了嗎?

  程太醫淡淡張口:“這是皇上自我感覺罷了。”

  “皇上堅持要下榻走動,微臣阻攔不得。不過,若因此皇上龍體出了什么差錯,請勿怪罪微臣或提點大人。”

  宣和帝:“……”

  杜提點:“……”

  就連一旁的裴皇后和六皇子,也不約而同地提起一顆心,屏住呼吸。

  好在宣和帝雖然黑著一張龍臉,卻未動怒火。過了片刻,便令內侍將自己扶著躺下,閉目假寐去了。

  眾人暗暗松口氣,看著程錦容的目光里滿是欽佩。

  程錦容微微一笑。

  宣和帝既已露面見人,皇莊里的消息立刻傳到了宮中。

  接連幾日,俱是同樣的消息。

  皇后娘娘和六皇子殿下在天子身側伺疾,皇上對皇后娘娘頗為信任,對六皇子殿下十分喜愛。

  短短兩句話,看得鄭皇貴妃心火直冒,眼里都快冒出火星了。

  大皇子也沒好到哪兒去,將那張紙條翻來覆去,看了又看,俊臉一片陰沉。

  這些年,他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哪怕他是庶出的皇子,也隱隱壓過嫡出的二皇子。沒人比他更清楚,圣寵二字意味著什么……

  更不用說,六皇子也是中宮嫡出的皇子。雖小了幾歲,可宣和帝在皇莊里治病,顯然宿疾已被治好。

  正當盛年的宣和帝,不會急著立儲。六皇子的“年少”,不但不是阻礙,反而比成年的皇子更易博得天子寵愛。

  六皇子!

  元辰!

  大皇子心里冷哼一聲,將手中紙條靠近燭火點燃,燒成灰燼。

  鄭皇貴妃咬牙怒道:“現在該怎么辦?”

  大皇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沒辦法。”

  鄭皇貴妃:“……”

  鄭皇貴妃好險被噎得背過氣去,怒瞪兒子一眼:“你就這么和自己的母妃說話?”

  大皇子又是一聲冷哼:“我知道母妃心情不佳,看到這樣的消息,我心情也沒好到哪兒去。可父皇的脾氣,沒人比母妃更清楚。”

  “這等時候,我們什么都不能做。”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這在宮中,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可人非草木,焉能沒有七情六欲,焉能時時保持冷靜?

  鄭皇貴妃胸膛滿是怒火和嫉火,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心里實在咽不下這口悶氣。”

  大皇子目光一閃,壓低聲音道:“母妃稍安勿躁。此事我們不出手,自有人按捺不住。”

  鄭皇貴妃先是一驚,旋即會意過來:“你的意思是……”

  大皇子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二弟心胸狹窄善嫉。往日他自恃自己是嫡出,從未將年少的小六放在眼里。現在,小六比他更得父皇歡心,皇后也有意扶持小六爭儲。你說,他會怎么想?又會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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