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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綢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一品容華

  是老天不公嗎?

  善良心軟的人,就該受惡人欺辱踐踏?

  心善也是錯嗎?

  她不信蒼天,也不信命!

  她要進宮見裴皇后,要救親娘出宮,要一家三口團聚!她還要一一報仇,令仇敵俯首,不得善終。

  程錦容目中閃過堅定,輕聲對紫蘇道:“紫蘇,我有一樁極為隱秘要緊的事交給你。你別問緣由,只聽我的吩咐行事。”

  紫蘇有些驚訝,卻未多問,點頭應下:“是。”

  程錦容低語數句。

  紫蘇越聽越是錯愕。

  程錦容吩咐的,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難事。只是讓她暗中找人送信去臨安裴家老宅,將伺候過裴婉如的奶娘安嬤嬤悄悄接到京城秘密安置。

  安嬤嬤生性貪財,手腳不干凈,在二十年前就被“送”出了裴家老宅。裴婉如心軟,每次安嬤嬤哭著登門,總給些銀子。她十分厭惡安嬤嬤,每次安嬤嬤厚顏前來,免不了刻薄幾句。

  后來,裴婉如嫁入程家,安嬤嬤進不了程家大門,這才算消停。

  時隔這么多年,聽著安嬤嬤的名諱,她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奇怪!

  小姐沒滿周歲就來了京城,這些年一直住在裴家,怎么會知道安嬤嬤這個人?接安嬤嬤來京城做什么?

  紫蘇一臉困惑。

  程錦容并無解釋的意思,加重語氣:“此事你不露面,去牙行買兩個壯實婆子,讓她們去臨安一趟,許以重金。以安嬤嬤貪財的性子,一定會被銀錢所誘。”

  “再去外城僻靜之處,買一處小宅子。將安嬤嬤安置在小宅子里。讓那兩個婆子,伺候安嬤嬤衣食起居。”

  “此事除了你我之外,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

  永安侯心思縝密毒辣,當年參與其事之人,皆被他陸續滅了口。

  不過,就是永安侯也沒想到。一個無關緊要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竟會令驚天之密曝露!十余年的精心謀劃,毀于一旦。

  如今她重生而回,自要防范于未然,先一步找到安嬤嬤。

  紫蘇收斂心神,鄭重點頭。

  程錦容入睡后,做了夢。

  夢中,她像前世一樣,嫁給了裴璋。

  成親后,裴璋帶著她進宮覲見裴皇后。她在裴家長大,宮中賞賜不斷。不過,她從未進過宮。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姨母,她既好奇又孺慕。

  她跪下,恭敬地行了全禮。

  “快些免禮。”女子聲音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和顫抖:“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

  她謝了恩典,站起身來,微笑著抬頭。

  映入眼簾的,卻是永安侯裴欽獰笑狠厲的臉孔:“程錦容!我是你的親舅舅!自小將你養大!你竟忘恩負義!你這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一轉頭,是滿目痛苦絕望的裴璋:“容表妹!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為何要斬斷你我之間的情分?”

  再一轉頭,一個身著宮裝的柔弱女子靜靜地躺在地上,喉間插著銳利的金釵,鮮血染紅了衣襟。

  她心如刀割,悲呼一聲!

  “小姐,”耳畔響起紫蘇急促憂心的聲音:“小姐!”

  熟悉的聲音,將她自噩夢中喚醒。

  程錦容睜開眼,見到的是紫蘇憂急的臉孔:“小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滿面蒼白,滿眼淚痕。這副模樣,怎么也瞞不過去。程錦容點點頭,低聲道:“我夢見我娘了。”

  短短幾個字,聽得紫蘇紅了眼眶。

  可憐的小姐,定是思念親娘了。

  她也想念主子。

  可是,人死不能復生。裴婉如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想得再多,人也回不來了。

  紫蘇紅著眼,為程錦容擦拭眼淚,像哄孩童一般:“夜深了,小姐安心睡吧!奴婢會一直在這兒陪著小姐。”

  程錦容嗯了一聲,閉上雙目。

  或許是身畔有人陪伴格外心安,她很快再次入眠。

  隔日,紫蘇以買些衣料為由,向趙氏稟報要出門一日。

  趙氏是個溫和寬厚的主母。再者,身為大伯母,伸手管束侄女的身邊人,有失厚道。因此,趙氏很爽快地應了下來。

  然后,紫蘇去了牙行。

  從牙行里買人,價格略高些。不過,這里的奴仆來歷清楚,身契上有牙行印章和官府大印。從牙行里買來的奴婢,皆有詳細的記錄。一旦有奴婢私逃之類的事,追查起來也便利。

  永安侯夫人的表面功夫做得周全,程錦容在侯府內宅里衣食用度和裴瓔一般無二,再有父親送來的私房和宮中的賞賜,程錦容的私房銀子豐厚得令人咋舌。

  買了兩個婆子,花了五十兩銀子。給了一百兩銀子做路費,讓兩個婆子去臨安接人。

  再以五百兩銀子,在外城不起眼的僻靜處買一處小宅子。

  有銀子,做什么都快得很。

  一日下來,紫蘇將程錦容交代之事盡數做完。回程家之前,不忘買幾匹衣料做做樣子。

  晚上,主仆兩人獨處時,紫蘇低聲稟報:“……奴婢讓她們兩個走水路。京城到臨安,一來一回,怎么也得一個多月。”

  還得算上到臨安找安嬤嬤的時間。

  時隔多年,紫蘇只隱約記得安嬤嬤的住處。也不知安嬤嬤有沒有搬走。說不定,安嬤嬤早已病死老死了。

  紫蘇心里嘀咕著,強忍著沒將這些喪氣話說出口。

  程錦容看了紫蘇一眼,隨口道:“安嬤嬤沒搬走,也沒病死老死,好端端地活著呢!”

  紫蘇:“……”

  小姐會讀心不成!

  紫蘇的表情頗有些好笑,程錦容抿唇,淡淡一笑:“紫蘇,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問。不過,現在我不便解釋。”

  “總有一日,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

  紫蘇深呼吸口氣:“不管小姐要做什么,奴婢都無二話。”

  主子裴婉如死的時候,她想殉葬,結果沒死成。然后,她便將所有的熱血都傾注到了主子唯一的血脈身上。

  哪怕程錦容讓她上刀山下油鍋,她也不會皺眉頭。

  程錦容看著紫蘇,微微一笑:“你安心聽我的吩咐行事就行了。我哪里舍得讓你上刀山下油鍋。”

  紫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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