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想想，于是點頭：“那行，我明天就動身去青城。”
顧遠山把玩著茶盞，聲音淡淡：“記得低調些，別張揚了。”
“我明白的顧先生。”沈從文輕聲回，恭敬地退出去。
才退出去，就撞見了一個人。
不是旁人，正是顧長情。
“顧少。”沈從文退開一步，打招呼。
顧長情見他走得匆匆，笑笑：“沈助理看著好像有些慌張的樣子，怎么，怕我吃了你？”
沈從文苦笑：“哪里的話，我不過是奉了顧先生之命去辦點兒事，對了，顧少我就先走了。”
顧長情多問了一句：“去哪？”
沈從文不語。
顧長情便笑笑：“果然是父親身邊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沈從文難堪至極，但……他確實是幫著顧遠山做了些沾血的事兒。
顧家做的是占卜的活兒，上面也很是信任，可是有時萬一不靈……那就得人工補足了，這里面的門道也只有顧遠山自己知道。
顧長情見他這樣兒，狹長的眸子瞇了瞇，也不理他直接進了書房。
沈從文整了下衣服，回家去準備，然后就要即刻啟程去青城。
一切收拾停當時，才準備洗個澡，家里客廳沙發上坐了兩個人。
周云琛，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沈從文呆住了：“周云琛，你怎么進來的？”
“當然是從門口進來的。”周云琛淡笑，從衣袋里掏出一張機票來。
沈從文一看，正是自己訂的那一張，竟然出票到了周云琛手里。
他大驚：“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明明是自己過去同窗，但是面前的周云琛卻讓他感覺到可怕，沈從文自己也不是完全干凈的，很多事情見多了的，但此時還是感覺毛骨聳然。
周云琛笑笑，抬手就把那張機票給輕輕撕掉，聲音漫不經心，“聽說你要去青城查我？查我什么？查我是怎么弄到菁的？還是查我的祖宗八代？”
“沈從文啊沈從文，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是這樣對我，其心可誅啊。”周云琛把那些紙片扔進垃圾筒里。
沈從文慢慢走過來：“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留你在這里住兩天，然后回去和顧遠山說你去青城什么也沒有查到，可以嗎？”周云琛微微一笑。
沈從文有些狼狽：“顧先生于我有知遇之恩。”
“那就可以狼狽為奸了嗎？就不怕折損了你最心愛的妹妹？”周云琛輕輕祭出關鍵人物。
沈從文的瞳孔放大，匈口也劇烈地起伏著，“周云琛！我們好歹同窗一場。”
周云琛起身，拍拍他的肩：“各為其主罷了，從文，你很聰明的是不是？”
沈從文的面色更為駭然，大概已經猜到了真相。
周云琛又低聲說：“不是只有你有知遇之恩的，而我的救命恩人，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而不是顧遠山這樣不入流的角色。”
沈從文握緊手指：“顧先生不是！”
“不是？他的所做所為哪一件你不知道？沈從文，你敢說你的手是干凈的嗎？”周云琛笑笑：“咱們合作一下，我呢也不對你心愛的小妹妹下手，你呢，也不要暴露我的身份，顧遠山最信任你，洗白我的工作由你來做最適合不過，是不是？”
沈從文氣炸：“如果我不合作，你會怎么對我妹妹？”
“玩弄感情再玩失蹤，或者干脆就把她抓過來來一點不一樣的，你覺得哪樣更好一些，我尊重你的選擇。”周云琛笑得斯斯文文的。
沈從文額頭的青筋都要暴出來了：“你敢！周云琛我不會放過你。”
“在那之前我不會放過你妹妹。”周云琛拍拍他的肩：“我記得她對我挺有好感的。”
沈從文這時慢慢地冷靜下來：“顧安西知道這事嗎？”
“她不用知道。”周云琛冷笑：“如同你一般，知遇之恩么……我要她的手上干干凈凈的，勝過顧家明珠百倍千倍。”
沈從文想起了顧長情的話，于是冷著聲音：“你果然是顧安西養得一條好狗！”
“大家彼此彼此！”周云琛笑得迷人：“行，就這樣吧沈助理，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又加了一句：“你妹妹其實挺可愛的，我還真舍不得下手。”
他這樣斯文的人，很少有惹火的時候，這會兒也是當真怒極了。
周云琛卻不生氣，拍拍他的肩：“那你可能得到地下挖出一堆骨頭了，想想挺滲的，還是放棄吧！”
沈從文眼里布滿血絲，周云琛帶著人離開。
門關上，周云琛的隨從小聲問：“能行嗎，能唬住姓沈的嗎？”
周云琛睨他一眼：“你當我白認識他這些年，對顧遠山確實是忠心不二，但是他那個妹妹更是他的心肝寶貝，這種模棱兩可的背叛對于他來說不在劃下。”
隨從又小聲問：“如果他不肯合作，周總您還真的對小姑娘下手啊？”
周云琛冷笑：“我下到一半姓沈的就來求我了。”
所以，人活在世上，還是沒有弱點地好，就像他周云琛父母雙亡，親友早就不認他，如果不是顧云天他早餓死了，他能上最好的學校，能有今天，都是因為那人頂天立地的男人。
他至今還記得，有一年春節，他帶了小安西去學校看他。
別人問這么體面的男是誰，顧云天直接說他是周云琛的爸爸，小安西是妹妹，那一會兒，周云琛頭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人羨慕了。
于他，顧云天就是天，顧安西就是他一心守候的人。
兩天后，沈從文去了一趟顧家主宅。
顧遠山在書房里親自見了他，“怎么樣？有眉目嗎？”
沈從文垂眸：“我去細細查過了，沒有發現周云琛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我料想他這些菁，是從國外引進來的，背后的資本是西方大佬。”
顧遠山站了起來，“這樣說，我們還是有希望的是不是？”。
他又來回走了幾步，大手一揮十分爽利地說：“從文，這樣，你幫我聯系周云琛，我要請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