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仁憂心忡忡的坐著馬車進宮,一路上張公公全程沉默,這個時候沒人敢透露消息,也最好別打聽。
周書仁清楚所以沒問,閉著眼睛心里想著各種可能,然后組織語言,好應對太上皇可能說的話。
到了宮門口,周書仁發現只有他一人,這種被特殊對待的感覺,他沒覺得高興,這種榮幸他寧愿不要!
一路去了太上皇寢殿,周書仁見到了跪著的齊王等人,太子跪在最前面。
別嚇唬他,不會人已經去了?
還好一路進了寢殿,太上皇正靠著墊子,皇上坐在床邊,另一邊是太后,太后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淚。
周書仁快速的見禮,“見過太上皇,見過皇上。”
太上皇抬手,“起來。”
周書仁沒仔細瞧太上皇的臉色,掃了一眼,臉色發灰,這種感覺真不好,得了坐,周書仁小心的坐下,這里離床很近啊。
太上皇咳嗽一聲,皇上忙遞水,等太上皇潤了潤嗓子,才開口,“書仁啊,朕的身子骨不行了。”
這話沒法接!
皇上接了話,“父皇,您會康復,不會有事的。”
太上皇抬手,“最近我病重,一直渾渾噩噩的沉睡,做了許多的夢,夢里的經歷太真實了,真實的朕一心想醒來。”
周書仁心頭一跳,可見夢里的事對太上皇打擊很大,都不說朕了,直接說我,寬慰道:“夢都是反的。”
太上皇沒吭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周書仁,本來就病的厲害,人顯得陰沉不少,緊盯著人挺嚇人的。
皇上愣住了,又看了一眼周書仁,輕聲的道:“父皇。”
太上皇收回目光,周書仁背后出了汗。
太上皇頓了下開口,“朕的夢里沒有書仁啊,朕的夢里朕很早就去了,但是朕依舊夢到皇上在位的事。”
沉默是金,沉默就對了,要不要這么嚇人。
皇上擰著眉頭,“父皇,夢只是夢。”
太上皇抬手繼續道:“朕夢到去年的戰爭很慘,國庫沒銀子,將士的裝備沒換新,糧草跟不上,雖然贏了卻慘勝,沒有研究的新式大炮,將士死傷近半數,村子,縣城處處掛著白。”
周書仁心里清楚,太上皇說的應該是沒他存在發生的事,真沒想到,太上皇會夢到這些。
太上皇心有余悸繼續道:“這還不是慘的,去年水災,全國糧食欠收,缺糧,朝廷沒銀子,又沒糧,整個國家死寂沉沉的,死了許多人。”
周書仁聽到這里徹底明白了,不是什么托付遺言,而是太上皇心里有恐懼,所以想見到他,證明夢里都是假的。
皇上瞳孔緊縮,哪怕他知道夢里是假的,他也不敢想,真如父皇說的,他哪里還有野心,能守護好國家就是好的。
周書仁起身,“太上皇,臣始終認為夢是假的,如果真在意不如說是警示,警示糧食的重要,警示氣溫不正常,朝廷應該多加準備。”
太上皇示意周書仁坐,眼神就沒離開過周書仁,他為何恐懼噩夢,因為他沒退位的時候就做過,當時也如此的真實,共同點都是沒有周書仁。
這也更讓太上皇認定周書仁護國,周書仁出了許多良策,國庫有銀子,不管是去年戰爭,還是缺糧食,周書仁掌控的戶部都處理的很好,一件件離不開周書仁。
太上皇激動的拉著周書仁的官袖,“書仁啊,明日護國寺的大師進京,你與我一起見見大師。”
他給周書仁算過,可幾次真實的噩夢,讓他心里不安,他要再仔細的算一次。
周書仁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不,他是抗拒的,他和媳婦最抗拒的就是找大師算命了,就怕被發現什么!
周書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扯了扯嘴角,“臣留在宮內不合適。”
太上皇不撒手啊,周書仁扯了扯都沒扯動官袖,徹底無語了,這是怕他跑了?
皇上道:“無事,由秦王陪著你。”
他感覺到父皇的不安,父皇醒了沒和他說,周侯來了才說,可見父皇多重視周書仁,他也明白,父皇讓他明日請大師來的用意了,父皇受夢影響,想要為周侯再算一算。
不是,你們是沒事,有事的是他啊,他捂了這么久的馬甲,他不想被扒了馬甲,只要想想就后背發涼。
更悲催的是,他還要鎮定,不能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寢殿外,齊王和楚王目光落在秦王的身上,父皇醒了,他們是高興的,結果父皇見都不不見他們,反而請了周侯。
容川也是一臉懵逼,他也想知道為啥請岳父,又不是交代遺言,院首說父皇醒了是好兆頭,意思父皇死不了,那為何請岳父進宮啊!
梁王則是半跪著半休息,他都想好父皇一旦去了,他就跟著一起走,臨進宮的時候,他將后事都安排好了,結果峰回路轉,父皇還能活,他也能活,消化了一會,目光也忍不住落在老五的身上。
梁王心想,如果他有周侯這樣的岳家,哎,算了,成王敗寇,他何必繼續想呢!
偏殿,雪晗也經受著嫂子們的目光洗禮,雪晗也傻眼啊,她還想知道爹為何進宮呢!
皇后親昵的拉著秦王妃的手,“父皇和皇上對周侯的看重,今日本宮算是看清楚了。”
震驚啊,她真沒想到會請周侯進宮,還一待就是這么久,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的兒子是太子,聽消息,太子都沒進寢殿內。
皇后自知自己的身體,也清楚皇上對后宮世家的態度,她真沒將惠妃看在眼里,因為她清楚,她不動手,皇上會親自動手,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她滿心都在大兒子太子身上,母族不能靠的太近,現在看清楚父皇和皇上對周侯的重視,她要為太子謀劃。
雪晗再次感覺到了對她熱切的目光,她沒覺得高興,反而后背發涼,她不怕低調被人忽視,反而怕被人惦記,顯然,她因為爹被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