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竹蘭收到小兒子厚厚的信件,正巧周老大也在,周老大問道:“小弟今年過年不回來嗎?”
“吳鳴不放心他自己走,今年就不回來了。”
周老大想小弟了,沒有小弟在的日子,明輝沒人管了。
竹蘭翻看著信件,眉頭微皺,信上寫了很多,淮州是糧食大洲倒是不缺糧食。
周老大問,“娘,小弟寫了什么?”
竹蘭放下信,“吳鳴納了妾,昌忠覺得不解,他認為吳鳴和宋氏感情好,不懂為何還要納妾,想得多寫的就多了些。”
周老大驚訝,“吳鳴納妾了?”
兩家關系親近,他嘴上沒說,心里認為吳鳴是不會納妾的。
竹蘭拿出一張信紙,“昌忠寫吳鳴對他說,并不是誰都能肆意,可見納妾不是本意,卻又拒絕不了。”
周老大早已不是往日的憨直,聽懂了娘話里的意思,“這個妾室是監視他的?”
“這就不知道了,這是吳鳴自己的事,他會處理好。”
吳鳴到底不是周家人,周家沒權力去干涉吳鳴后宅,何況吳鳴這種大佬,吳鳴走的每一步都是權衡過的,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周老大感慨,“我們幾兄弟能過的自在,全靠爹護著。”
京城就不用說了,就說老三昌廉,因為爹的關系避開了多少當地的齷蹉。
竹蘭問,“暖棚的菜長的如何?”
周老大臉上笑容深了,“長的挺好的,過幾日就能吃上新鮮青菜了。”
“那挺好,過幾日殺一頭羊,冬日吃羊肉鍋子。”
周老大點頭應下,又道,“娘,爹將咱莊子上的種羊捐了,現在莊子只有一只種羊了。”
現在京城牛羊肉稀缺,以前還能買到的牛肉,現在買不到了,他可寶貴自家莊子的種羊,還尋思明年多繁殖一些,結果親爹轉眼就將種羊給捐了。
竹蘭,“朝廷缺種羊,咱家莊子的種羊是花大價錢買的良種,你爹雖然摳,可在大事上他最大方。”
周老大慚愧,“兒子自私了。”
“別這么說,你只是心疼,莊子上的牲畜都是你張羅的,娘理解你的心情。”
周老大問,“娘,朝廷準備在哪里養羊?”
竹蘭知道,“南方,等繁殖起來會送到草原養殖,草原上的百姓大部分靠畜牧生活,缺了牲畜,他們沒法生活,朝廷艱苦也就這一兩年,現在草原是朝廷的,等繁殖起來就好了。”
翰林院,劉頌攔住溫瑢,“捐糧是你的主意吧。”
溫瑢,“你說什么?”
“別裝了,一定是你的主意。”
昌智錯過了最佳離開的機會,只能繼續躲在書架后不動,耳朵卻很誠實的豎了起來。
溫瑢拿著書,直視著劉頌的眼睛,“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劉頌輕笑一聲,“如果是你說明你想改變溫家,而且已經付出行動,不是你,只能說明我高看了你。”
如果是前者,溫瑢走在了他的前面,他不承認自己比溫瑢差。
溫瑢笑了笑,拿著書一個字也沒說走了。
劉頌心里發沉,所以的確是溫瑢的主意,而他在劉家依舊沒有話語權,一種挫敗感縈繞在心頭。
昌智等兩人離開才出來,拿著書陷入沉思,如果是溫瑢影響溫家,溫瑢徹底掌控溫家,溫家和周家是不是就不用針鋒相對,隨后又陷入沉默,皇上希望平衡,哪怕溫瑢掌控溫家,溫家和周家依舊是相對的。
章州,昌義從外面回來,鼻子凍的通紅,玉霜遞給爹熱茶,“爹,天氣這么冷,您別跟著流楓出去了。”
昌義喝熱水暖暖身子,“我想親自去看看這邊的百姓。”
這幾日女婿去村子,他都會跟著,這邊百姓的日子比他想想中過的要苦,很多家已經斷糧,孩子們沒力氣只能躺在炕上。
有幾家的鍋里煮著干草,喝的是干草湯,孩子們好想吃什么美味一樣。
女婿挨家送了一些紅薯和干海菜,百姓得到糧食也不敢多吃,一家六口分一個紅薯,海菜捏了一點煮了一大鍋湯,這樣的一頓飯大人孩子吃的十分滿足。
玉霜聽著爹說百姓困難,嘆氣道,“流楓帶頭捐了糧食,可縣里都不富裕,得到的糧食不多,我們家捐的細糧和糧商換了粗糧,縣衙的糧食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昌義問,“沒得到魚餅?”
“章州貧困的地方太多,我們縣衙有些糧食撐著,有的縣一點糧食都沒有,現在可著最困難的縣城救濟。”
昌義皺著眉頭,“我去和流楓說說。”
該爭取還是要爭取,別以為自己能撐著讓上面習慣忽略流楓,這可不行。
流楓聽了岳父的話愣住了,“爹,我明白了。”
“嗯,你的心的好的,卻也要多籌謀一些,別等你真缺糧食,上面卻認為你還能撐一撐,到時候受難的是百姓。”
流楓后輩出了冷汗,鞠躬道:“小婿受教了。”
昌義滿意女婿的態度,“你別什么都自己撐著,哭會的孩子才有吃的。當然我也必須要贊許你的作為,這一年你干了不少實事,爹很欣慰。”
流楓不好意思了,“小婿做的不多。”
“別謙虛,你讓百姓種藥材的想法很好,只要發展起來,一定會脫離貧困縣。”
流楓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翹,他得到了岳父的認可,近來因百姓缺糧的憂愁沒了,渾身充滿了干勁。
晚上,周書仁知道吳鳴納妾,“吳鳴在外不容易,他的確可以依靠我,但皇上想看的是吳鳴自己的能力,而且吳鳴是純正的古人,他對納妾并不抵觸。”
竹蘭,“我就是可惜宋氏。”
周書仁失笑,“吳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不會讓后院亂,他的心里權力大于感情。”
竹蘭不想繼續談下去,詢問道:“齊王收牲畜收的順利嗎?”
周書仁搖頭,“并不順利,現在剛捐了糧食,心里難免抵觸,朝廷拿銀子買牲畜,誰還能真要銀子?齊王尋了幾處,捐的不多,有的聽到消息將牲畜都殺了。”
竹蘭冷笑,“呵,他們只管自己,哪里會管百姓的死活。”
周書仁見多了,“你跟他們生氣不值得,他們以為自己做的很小心,哪里知道皇上都清楚。”
“我還想你怎么知道的,原來是皇上告訴你的?”
周書仁點頭,“嗯。”
竹蘭見書仁神色不對問,“還有什么事?”
周書仁道:“皇上今日問了玉宜的年紀。”
竹蘭瞪眼,“這是對玉宜的親事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