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仁拉過枕頭躺下,“趙家依舊該干什么干什么,趙渤偷偷和我說,過些日子就平靜了,讓我安心不用焦急。”
竹蘭感嘆,“大家族就是大家族,消息是真靈通。”
周書仁恩了一聲,“我估計是西北開戰了,東北邊境才打了兩場。”
竹蘭得了準信,心里也沒什么可惦記的了,躺在周書仁身邊閉著眼睛,“北面幾個州放了南下的民眾過來,到了平州城卻十分強硬的不讓進城不讓過,看樣子,這是要趁機清洗放人過來的幾州官員啊!”
周書仁嗯了一聲,“估計早就想清理了,這次正好趁機一次性辦了。”
竹蘭心想這位皇帝估計不止清算幾個州,一定會把該清算的一次性解決的,“咱們這位皇帝是把人心算到了骨子里了。”
“恩。”
而且也特別的血腥,這次清算一定死不少人了。
晚上,容川和明云回來,容川說官家子弟沒有一個人請假,都去書院讀書了。
竹蘭心想,可見平州城的官員深得皇帝信任啊,這真是好事,至少平州城安穩!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七天就過去了,平州城也發生了不少事,封城第三天就有人想趁機發財,只可惜剛搶了就被抓了,當街斬殺,一點都不含糊的,徹底震懾住了想發財的人,隨后平州城內多了巡邏的士兵。
城里的商戶依舊開著店門,尤其是糧店,估計是王朝建立以來商賈被打壓的怕了,又見了血腥的手段,沒人敢趁機發財了,糧食的價格又恢復了正常價,州城倒是一點都沒亂。
除了吃肉費勁外,城里的人依舊該干什么干什么。
轉眼又過了五天,大軍路過平州城,順便送南下過來的民眾回去,第二日平州城開了城門。
雖然開了城門,可也沒人敢隨便出城,全因在北城外大軍過境殺了不少反抗的人,城門外的尸首是清理了,可泥土地依舊被血染成了紅色。
說得好聽是送民眾回家,說白了押送更貼切。
竹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她得道的消息都是從吳李氏的嘴里知道的,竹蘭當天晚上就沒睡著覺,她穿來兩年第一次親身經歷血腥鎮壓,原身的記憶里有,可親身經歷對她沖擊依舊很大,古代的人命不值錢,戰亂的時候更不值錢。
三天后,平州城下起了大雨,大雨過后混著泥漿,北城外的血跡終于不明顯了,州城的人也敢出城門了。
平州城徹底恢復了過來,好像前些日子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錢生寶來了周家,這次只有錢生寶自己來的,“親家,錢家村附近張地主舉家南遷。”
周書仁和竹蘭明白錢生寶的來意了,周書仁垂著眼簾道:“你想買下?”
錢生寶不信周秀才聽不出他的意思,周秀才故意的,他倒是想買可是不敢啊,他要是買了,不是告訴所有人,他有銀子有很多銀子嗎?
可親家不一樣啊,他可是知道,江大人帶著親家三兒子呢,許院長還是親家四兒子的師父,這些都是人脈啊。
尤其是許進士的人脈,許進士的書院這些年出不少秀才和舉人,當官也不少呢,而且好些學生都是官家子弟,許進士開口都會給幾分薄面的,雖然許進士沒收幾個徒弟,可收的不是當了官,就是名聲在外的。
周家的兩個兒子成秀才后,可不在以前的周家了,周家買下是能守得住的。
錢生寶深吸一口氣,親家比他都狐貍呢,他擔不起老狐貍的稱呼,親家才是真的老狐貍,干笑著,“我買下也守不住啊,我尋思著這好事親家不能錯過了,所以特意來和親家說的。”
周書仁攤開手,“沒銀子啊!”
就算是有銀子他也不會買,州城附近的地主家產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周家的地位的確不同了,可也沒狂的和官家奪肉。
錢生寶急了,“張地主家的地十里八鄉最好的,許多人都盯著呢,錯過機會就不會再有了。”
竹蘭插了話,“我們沒銀子啊。”
錢生寶抿著眉頭,女人怎么插話,對了,今個親家母竟然沒離開,看著周秀才的樣子一點都不忌諱,忙松開緊鎖的眉頭,看來親家母的地位在親家心里很高呢,都能插手外面的事了,錢生寶轉了下眼睛,“親家要是缺銀子,我可以借給親家。”
竹蘭心里嗤笑,“不是銀子的問題,就算我們有銀子,我們也不會買,周家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親家心里想什么,我們都清楚,我勸親家還是收了心思。”
呸,錢生寶的確是希望周家買了地,可周家有多少銀子,錢生寶心里有些數的,周家沒那么多的銀子吃下地,錢家就可以借銀子了,可周家怎么還銀子?只能還地了,錢家順理成章的得到了周家的庇護,又得了田地,這手算盤打得夠精的。
錢生寶愣了,看著周秀才,周秀才不吭聲,錢生寶心里震驚,他是聽方氏說親家母不簡單,他真沒在意過,一個女人而已,今個信了,雖然親家母沒說明他的心思,可也把他的心思猜透了。
而且親家母在親家心里不僅僅是地位高了,明顯是能做決策的!
錢生寶覺得可以再掙扎下,“我的確也想得一些利,可機會真的難得,親家母真的要錯過?”
竹蘭幽幽的道,“人情用一次就沒了,這個理親家一定懂的,而且做人還是安分一些招人喜歡,親家覺得我說的對嗎?”
錢生寶明白,親家母告訴她,周家不會為了田地用兒子們得來的人脈,要用也是用到刀刃上,還告訴他,周家喜歡安分的親戚呢!
周書仁看著錢生寶變臉,嘿,對付這種老狐貍,就該碾壓他,竹蘭最合適了,誰讓老狐貍看不起女人,他早就想這么干了,“瞧著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就不多留親家了。”
錢生寶第一次被送客,知道周家不喜歡他了,尷尬的站起身,“那我就先回了。”
周書仁,“恩。”
周老大一直當著背景板的,這個時候動了,“叔,我送你。”
錢生寶笑著,“麻煩大侄子了。”
周老大心里佩服錢老爺子啊,錢老爺子都被爹娘扒皮了,還能笑得出來,這臉皮的厚度不是一般人能練成的。
錢生寶抽了抽嘴角,周秀才的大兒子真好看懂,正是看懂了,他才心塞,真以為誰愿意練厚臉皮啊,還不是當奴才當的,他怎么覺得周秀才的兒子才是最讓他生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