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際露出一絲魚白，自來也推開民房的木門，臉上帶著心滿意足，走了出來。
雖然一夜沒有睡，但他卻很精神。
上了一定年紀，熬一次夜，還是可以堅持的，特別是自來也這種認為自己沒有老的人。
隨著他離開這間屋子，這里再次恢復了安靜，目光從微掩的房門探進去，里面的顯得很空曠，只有四張顯得很破舊的椅子。
椅子很舊，表面有許多被腐蝕的痕跡，但最引人注意的，是四張椅子上的那四個人。
這四個人，正是曉在川之國安插的四名間諜。
但此時，他們就像死狗一般，癱坐在椅子上，眼睛里，眼白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血絲更是在眼白內盤根交錯，讓他們十分像琦玉記憶里的喪尸眼。
一晚上的審問，加上自來也的手段有些粗暴，他們在被獲取情報的同時，也成功成為了白癡，智商降到了三歲以下。
自來也走出這里，就沒有繼續去管這幾個人的死活，反正這地方還算隱秘，等到被他們手下發現，絕對是幾天后的事，到時候并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因為到了那時候，他估計已經拿著獲取的情報，離開了這里。
耗費了大半夜的時間，自來也也從這幾個人的腦子里，掏出了一些有用的情報。
而其中一個叫做次藏的，在被他束縛的瞬間，知道沒有逃跑的機會，還想吞下牙縫里的毒藥自殺，防止情報的泄露，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卸掉他的下巴，攔了下來。
而在獲取的情報里，自來也終于知道了這個的組織的名字。
曉，破曉的曉，寓意著黎明！
但有關其他方面或者更加深入的情報，就沒有能夠獲取，因為這些人的大腦里有強力的咒術，防止他們泄露這些情報。
不過，唯一讓自來也感到欣慰的是，他知道了，今天下午，會有這個曉組織的核心成員，前來收取這個季度的上繳金。
而自來也從這些小頭目身上沒有能夠得到的情報，就落在了他們嘴里的“核心成員”身上。
按照水門提供的，以及自來也掌握的，琦玉那個小鬼應該也是這個組織里這個層次的干部，所以自來也對于即將出現的核心成員，還是很感興趣的。
這也是自來也沒有獲得許多情報，但依舊很滿意的原因。
這些小嘍啰，知道的東西，也很有限，要想真正了解這個神秘的組織，以及他們的意圖，果然還是得靠抓捕核心成員，從他們的腦子里探查。
自來也很快消失在這片區域，從之前那些人的嘴里，他知道了下午和核心成員交接的時間和地點。
雖然不知道來的會是誰，但自來也還是蠻有信心前去探查一番的，他可是三忍之一，妙木山的蛤蟆仙人！
而眼下，他最需要的是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休息一下，將身體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武藏城郊，有一處武士亭，相傳就是為了紀念那些在戰國時代，為了川之國而奮戰到死的武士，而修建的。
但經過這么長的時間，這里還是荒廢了。
武士亭，占地足足有上一公頃還要多，說是一個亭子，不如說它是一個小型的祠堂。
雖然已經荒廢，但這里，依舊供奉了許多的靈牌，都是一些不知名的武士，死后被安置在了這里。
由于缺乏人的打理，有的靈牌已經破損，有的雖然完好，但上面確實密布著蛛網…
現在時間是下午三點左右，而距離那個預訂的交接時間，還有大概半個小時。
下午的陽光不大，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風卻挺大，不過幸好溫度不低，還算勉強能夠接受。
武士亭周圍是一個破敗的廣場，地面是精修的石板，很平整，但由于常年沒有人光顧和修繕的原因，這些石板依舊顯得坑坑洼洼，石板間的裂縫還有一些冒頭的雜草和野花。
噠噠噠！一陣腳步響起，在廣場一面的道路上，出現了兩個身影。
這兩個身影，踏在廣場的石板上，其中一人扛著一個造型夸張且巨大的紅白色鐮刀；另外一人則是大部分的臉都籠罩在布塊下，但裸露出來的皮膚很怪異，密布黑色針線。
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穿著黑底紅云的風衣，戴著一個可以遮蓋風沙的斗笠。
“嘁…真是麻煩，我們直接回去不好嗎，非要跑這么一趟，拿什么供金…”
隨著兩道身影走進，那個扛著鐮刀的人說了一句話，語氣顯得很不屑。
他正是曉之三臺，飛段！
知道了他的身份，另外一人的身份同樣也知曉了。
正是“不死二人組”的另外一人，曉之北斗，角都！
“你怎么會明白金錢的魅力，滿腦子都是邪教思想的白癡！”
角都聽到飛段對自己的決定居然很瞧不起，同樣毫不示弱，反擊道。
這是兩人間的日常，也只有在某種意義上同樣具備不死性的兩人，才能夠這樣斗嘴。
因為都殺不死對方，只能斗斗嘴，填補一下內心的空缺。
“嘁！邪神大人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一定會殺掉你！邪神的力量，你一無所知！”
飛段雖然年紀小，但絲毫沒有尊老的習慣。
“哼哼…”角都碧綠色的眸子里，危險的光芒一閃再閃，隱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拳頭，捏緊又放松，但最后還是沒有能夠砸出去，將飛段可惡的嘴臉撕裂。
因為他以前試過，并沒有什么用，最多讓這個小子痛呼幾聲，而“痛”這個反應，還是飛段最喜歡的一類情緒反應。
這個信仰邪教的小子，雖然嘴有些欠，腦子也有許多不正常，但其他方面，卻和他十分合得來。
角都斜著眼，按捺住錘飛段的怒氣，腳下保持動作前進。
“這地方可真破呀！”
無視掉角都的眼神，飛段環視一圈，感嘆道。
“只是破敗了而已，以前還是挺有名，人來人往的！”
角都有些感嘆，這地方，幾十年前還挺不錯，沒想到現在已經沒落到這個地步。
“人呢，怎么還沒有來？”飛段不在意角都唏噓的語氣，三步化作兩步，走到武士亭的門口，坐在了臺階之上，鐮刀也被他隨意地丟棄在一旁，發出咣當一聲。
“不急，還沒有到時間。”角都站到門口，抬頭看了看武士亭的亭子尖尖，緩緩說道。
在有關金錢的事情上，他有足夠的耐心。時間，在他已經足夠漫長且看樣子還會繼續下去的人生里，并不被他看重。
雖然說時間就是金錢，但稍微等一等，他還是能夠做到的！不過…
“既然這樣，一會兒就只殺一半的人吧，畢竟給我送錢，也算辛苦了！”
角都看著武藏城的方向，心里暗自下了一個決心，一個念頭似乎就決定了許多人的生死。
既然讓他等，就要有勇氣來接受代價，不是嗎？這是角都心里的想法，異于常人，但似乎和他的人設又十分貼近。
畢竟是喜怒無常，無法無天的主，殺個把人，簡直不要太輕松。
最多，回去會被小南那個婆娘說幾句！
最后，角都想起了那個藍色頭發，喜歡玩紙，還一副高人一等模樣的女人。
風吹過武士亭前的廣場，卷起地面上敗落的雜草，也帶起了一些干燥的塵土。
泥土的味道很怪，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就像角都小時候抓住青蛙時，手上的那種味道。
“很奇怪…”
角都活了這么久，不完全是靠著地怨虞，還有他本來就謹慎的性格。
想著，他就瞇住眼睛，環視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