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形怪狀的護身符閃爍出瑩瑩的光,粗制濫造的小物件,其內蘊含的卻是普天之下最強橫的能量。
光是觸摸而已,謝言便忍不住覺得心跳加快,被那樣恐怖的能量所震撼。
“當真要這樣做……說不定還有更好的辦法……等陳修回來如何?他如果回來了,說不定便是你失敗了也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林詢搖頭,眼眸里波瀾不驚:“我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如果修行了這么久都無法完成這樣簡單的考驗,我便是跟隨在他身邊,又有什么作用?”
“我只有這一次機會。”
他的眼眸里終于閃過一束光,心頭熱血澎湃,這一次機會對他而言意義重大。
“那好。”
謝言終于答應下來,只是神情依舊有些不忍,他呼出一口濁氣,眼眸開闔之后才繼續道:“準備好了嗎?”
林詢點頭,狂猛的靈氣波動在他身后呼嘯,有如狂風驟雨、波濤駭浪,這樣兇悍的氣勢令人驚懼,便是世上的其余修行者相加起來也遠遠不如。
忽然一道金光迸發,護身符上的力量終于涌現出來,化作一道巨大光束,轉瞬間流轉,將林詢包裹起來。
劇烈的疼痛霎時間將林詢包裹,他用肉身與靈氣硬生生承受這一擊,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像是數萬只巨錘一起砸落,又像是巨大的仙山轟然墜落,來自護身符上的強悍力量讓林詢痛得臉色扭曲,目光中的神情卻絲毫微變。
只需要施展空間挪移之法,他便可以輕而易舉躲過這攻擊,有求生欲在林詢腦海中呼喚,呼喚他逃走,卻被他硬生生壓制下來。
“必須要忍受!”
他狠狠咬牙,眼眸里戰意渾厚:“只有忍受下來,才有跟隨在陳修身邊的資格!”
這樣的劇烈疼痛勝過世間的一切酷刑,讓他每時每刻都如同身處地獄,就連一旁的謝言見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為自己的故友感到擔憂。
若有的選擇,謝言恨不得自己來替代林詢承受這痛苦,他甚至想要停止護身符的能量。
可謝言不能那樣做,林詢在做必須要做的事,而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為他祈禱祝福而已。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緩慢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過去了千年萬年,屋外的鳥兒停在樹梢上,嘰嘰喳喳地鳴叫兩聲又倏爾飛遠。
“呼……”
終于,護身符周身的光澤變得暗淡,林詢蘊含的恐怖萬鈞的力量消弭于無形,林詢一身衣衫破損,面色慘白,氣血匱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卻很是燦爛,像是孩子般地大笑,攤開手掌,倒在地上。
“我做到了。”
他看著屋外燦爛的天空,像是孩子般的高聲呼喊:“我終于做到了!”
他回想起了自己一日又一日的苦修,回想起了皇宮中的漆黑夜空,覺得一直以來的努力都有了收獲,得到一種巨大的滿足。
他成功了,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便修行到能夠踏破虛空的地步,這是亙古未有的事,自古以來無數天驕輩出,強者如繁星密布,又如恒河之沙,但沒人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他不光一統七國,開創天下之先河,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皇帝,在修行的領域也獨步眾生,震古爍今。
“這樣一來,我與那個人之間的差距想必也不會太大了……”
林詢氣喘吁吁,渾身上下的傷痕猙獰,臉上笑容卻很是燦爛:“待他回來,我便會讓他知道人外有天,天外有天。”
“你說得不錯。”
天幕之上,一襲青衫的老人身形忽然浮現,輕輕搖了搖頭:“的確是我輸了。”
有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那是陳修的聲音:“我早已說過了,你只需相信他便好。”
兩人討論的是有關林詢的事,那位青衫老人正是太上。
如今的陳修必須作為太陽運轉,他便成了陳修的眼目,替他觀察天幕下的一切。
在林詢肆意為禍天下的時候,太上有心想要暗中制止,只是被陳修阻攔下來,兩人甚至還因此立下了賭約。
如今這賭約的獲勝者,自然是陳修,他與謝言一樣,從始至終都相信林詢。
“你那位徒弟很是不俗,他已經擁有能夠踏破虛空的力量,硬生生承受住了你在護身符中留下的力量。”太上繼續開口。
“這一點,我同樣早已經猜到了。”
陳修的聲音依舊淡然自若。
“不過你那位徒弟還有些問題。”太上笑道。
“怎么?”
“他自認為已經與你不相上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期待著與你打上一場。”
陳修失笑:“這便是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正是少年人可愛的地方。”
“你便不是少年人了?”太上斜睨他一眼。
“怎么?待我能夠行動之后,你也要與我打上一場?”
太上縮了縮腦袋,訕訕地笑了一兩聲。
“你算過時辰了嗎?還有多久才能夠自由?”
陳修思索著:“新的太陽的成長已經到了關鍵地步,大抵還需要四五個月。”
“在這之后,你便要離開這座世界了嗎?故友一場,倒真是讓我不舍。”太上唏噓感慨,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陳修冷笑:“我可不吃你這一套,你須得與我一起離去。”
太上雖然是陳修的道友,但他與自己走的,卻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陳修可不想在這座世界中留下一個這樣巨大的隱患。
若是自己與林詢盡皆離去了,太上某一天突然搞一個修行者復蘇計劃,到時還不知會多出多少亂子。
他雖然不像天帝那般心狠手辣,與陳修相處如此之久后,對于凡人的觀念也有所改觀,但在這樣巨大的事上終究還是謹慎些為好。
陳修已經準備要離去了,尤其是這種時候,更不能留下一絲一毫的后患,否則便是前功盡棄。
太上眼眸瞇起:“我已經老了,身子骨腐朽了,再操勞恐怕不太合適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