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宣告結束了白天的喧囂。
夜色靜靜地點綴著營盤,使周圍的雪景也變得晶瑩起來。
王金勝與兄妹二人漫步在校場上,閑話著家常,等待著晚宴的開始。
“王兄,說實話,我沒有想過,你居然真的做到了。”封鳴十分開心的說道。
“這只是一個開始,你看這房檐上的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咱們還得繼續努力才行。”王金勝并未驕傲,而是勉勵了他一句。
封鳴點了點頭,非常滿意對方這種虛懷若谷的態度,看來這幾個月的學習,也使得這個狂放不羈的年輕俠客,有了些深刻地改變。
“稟三位大人,晚宴已準備妥當,還請諸位列席。”一名文翊手下的隨從走上前來,向三人稟報道。
于是相視一眼后,王金勝并著兄妹二人,便在隨從的引路下,來到了鳴玉營專門用來宴客的那處院落當中。
一進門,便發現正中央已然支起了一個大火堆,上面正懸掛烤著幾只肥美的羔羊,噴香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雖說自己不愛湊熱鬧,但是看見如此美食,王金勝也有些挪不動步子,躍躍欲試。
“喲大人,您來啦!”
只見郝大捧著幾壇子酒,正從門外進來,沖他們打了個招呼。
王金勝目露疑惑問道:“哎?不是說軍中不讓飲酒么?”
郝大聞言一愣道:“不是您說,今天要咱們和那些公子哥們開懷暢飲,摒棄前嫌么?這…要不我把這些退回去?”
王金勝一拍腦門,明白了這應該也是文翊的意思,于是忙擺手道:“無妨無妨,我一忙給忘記了,你繼續,多搬點也沒事。”
郝大一樂:“好咧,我這就去。”
說完便顛顛兒地繼續忙活去了。
“文師也是用心良苦,不惜破例,也要幫咱們一把啊。”封鳴感嘆道。
封佩玉卻東張西望著,似乎在尋覓什么。
“小玉,在看什么呢?”封鳴疑惑。
“我在看都有什么酒啊!平時在府里父帥管得嚴,哪有這好事兒,今天我可得喝舒服了才行!”封佩玉雙手叉腰,得意地說道。
王金勝頓時驚為天人,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好這一口。
封鳴聞言卻面如土色,嚇得不輕,趕忙阻止道:“休要胡言!這成何體統,你一個女孩子家,哪能如此行事,趕緊和我回去,別耽誤人家慶祝。”
“憑什么啊!這里面也有我一份功勞啊,我就要一起喝…”封佩玉委屈地說道。
封鳴臉色尷尬,對王金勝說道:“小妹糊涂,王兄莫要見怪。正好我兄妹二人在此,大伙恐也放不開面子吃喝,索性我便先帶她回去了,咱們明日見。”
說完便臉色不善地拖著不情不愿的封佩玉,向門外走去了。
王金勝看的一愣一愣的,倒也不便阻攔,只好訕笑著目送他們遠去。
而就在兄妹二人走出門口的時候,張判秀恰好正從門外進來,和二人打了聲招呼后,便也看著他們遠去了。
望著封佩玉嬌俏的背影,他目光中逐漸流露出了一抹深沉的眷戀。
王金勝在門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疑惑,難道這張大人,對那丫頭一見鐘情?不能吧,這位看著也不像那種情根深種的癡情男兒啊。
正在他疑惑間,張判秀也轉過頭來,正好與他對視,臉上便又恢復了那一貫冰冷的表情。
這讓王金勝不禁有些懷疑起,自己剛才是否看錯了。
“王督軍,有禮了。”張判秀走過來沖他一拱手說道。
王金勝回過神來,也回了一禮道:“哦哦,張執事有禮……哎哎哎?”
然而張判秀只是隨口和他打了個招呼,還不待他回完禮,便身形一錯,徑自繞開他向里面走去了。
王金勝是真沒見過這一號人,哪有這么辦事的,于是下意識地喊住了他。
張判秀聞言一頓,慢慢回頭看著他疑惑道:“王督軍還有事嗎?”
王金勝也怔住了,好像自己確實和他沒什么好說的,但是既然已經如此了,總得象征著的扯點啥,便只好撓了撓頭問道:“那個,你剛才,似乎……對咱們參軍那個…”
張判秀聞言眼神一冷,肅然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好像不關王大人的事吧,您是不是管得太寬了呢?”
于是留下原地愣神的王金勝,自顧自地向里面走去了。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來頭大了點么,敢這么不給您面子,兄弟們回頭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只見正來往于門口倒騰酒菜的郝五和吳有財幾人,正望著張判秀的背影,不忿地說道。
王金勝連忙擺了擺手,勸慰道:“算了算了,上面派他來,正是為了整肅軍紀的,你們可別犯事,被他抓住了把柄,倒是給我添麻煩了。”
“可就這么看著您被他羞辱,俺忍不了!”吳有財仍然有些不忿。
王金勝有些欣慰手下們知道維護他,不過想起了文翊和封鳴的告誡,他還是不打算對此激進處理,徐徐圖之便好。
于是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便示意大家各自忙去,自已想辦法處理。
隨著夜色漸深,小院里也逐漸變得燈火通明,人們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享受著這美酒佳肴。
王金勝坐在上首,吃著羊腿,偶爾和旁邊的藍琦聊上幾句。
手下們不時來往,也頻頻向二人敬酒,一時間氣氛頗為融洽。
望著眼前的景象,王金勝感到有些欣慰。
只見石昭正搭著曹烈的肩膀,大笑著說些什么,而后者雖然不善言談,但依然面露微笑附和著。
田福和田祿正追著吳有財,詢問著斷霄的奧義,而后者則拿著他們的梭鏢指指點點,有說有笑。
魏華拉著侯吉,互相拍著對方的大腿,在探討身法;郝家幾兄弟圍著李玨,把玩著對方的長棍仔細端詳,各自手中還拿著酒壇,企圖五個人合力把他灌倒。
只有張判秀一人,獨坐一旁,就著火光自斟自飲,無人理睬。
王金勝目光及此,也感到有些興致缺缺,想到日后的艱難處境,便有些意興闌珊,打算趁機離場,去找老許喝兩杯,順道讓他打聽一下這張判秀的背景,也好想想對策。
想到這里,他便放下了酒盞,和旁邊的藍琦打了聲招呼,率先離場。
整理了下冠冕,便靜悄悄地離開了場中,走出了大門外面。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在他背后忽然響起:“不知督軍大人,意欲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