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前行,那中年男子干脆掀開簾布,饒有興致的看向兩側綠油油的田地。
田地里的禾苗已經有小腿高,百姓們忙著在田間除草,臉上大都帶著笑容。
不出意外,今年將是一次豐收年。
叫阿林的仆從突然疑惑道“老爺,不知您是否留意到?這田野中似乎只有中年人,不見老者。”
中年男子聞言點了點頭,補充道“不光沒有老者,還沒有孩童,這倒也是怪事,要不你去尋一名農夫問問緣由?”
“是。”
阿林離開馬車,走到田間尋到正在勞作的農夫,低聲交談了片刻,便跑了回來。
“老爺。”
“怎么說?”
“小的剛剛詢問過,那農夫說此縣六十歲以上的老者都在敬老院里,十二歲以下的孩童都在學堂里。”
“敬老院?”中年男子頗為疑惑,似乎從未聽過這個詞匯。
阿林趕忙補充道“那農夫說敬老院就建在學堂旁邊,我們進城剛好路過,可以去看看。”
“好,我倒也好奇這敬老院是個什么樣子?”
馬車加快了速度,一行人很快趕至縣城內,經過幾番打聽,終于找到了‘傳說’中的敬老院。
那是一個嶄新的大院子,地上兩側鋪著剛發芽的青草,中間一條寬敞的小路,很平整。院子里有還擺放著稀奇古怪的鐵東西,幾個老人正在‘鐵東西’前做著怪異的動作。
有人在下棋,有人在品茶,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中年男子還留意到,其中一名坡腳老頭精神頭最好,此刻正抽著煙袋圍著幾個老太太樂此不疲的說著什么。
只是那幾個老太太似乎對他都很不待見。
除了一群老頭、老太外,敬老院里還有一些忙碌的中年婦女,正在燒菜,清理院落,有老人閑不住,也在跟著干活。
中年男子走到一名曬太陽的了老頭面前,低聲問道“老人家,你們平時都住在這里么?”
那老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我們平時都住在這,偶爾也回家看看,無聊了就去隔壁看看小娃娃們識字讀書。”
“那你們住這里,費用一定很貴吧?”中年男子接著問道。
老頭聞言抬起干巴巴的手掌,五指張開。
中年男子見此試探的問道“每月五兩銀子么?”
老頭搖了搖頭,頗為自豪的嚷道“只要五文錢。”
“什么?五文錢?一個月?”
中年男子愣住了,有些質疑的說道“管吃管住,還有人伺候,一個月就要五文錢,那這老板還不要賠死?”
老頭笑容更甚,炫耀似的道“我們有子女的一個月五文錢,那些無兒無女的老家伙還不用花錢嘞。”
“竟有這等好事?那他們的錢誰出?”
“衙門府嘍,縣令大人說了,衙門府給我們養老。”說道這里時,老頭明顯得意的很,臉上掩不住的喜悅。
“哦?”
中年男子站起身,看了眼身后的仆從“看來本地的縣令還挺有孝心的嘛。”
阿林也很疑惑,走上前躬身問道“老人家,那這縣令有為難你們么,比如強占了你們的田地、房產之類?”
“咦……縣令大人才不是那種人,不僅沒搶占我們的房田,反而還給大家每人分配了三畝良田,而且秋后絲毫不取,種出來的糧食全歸我們。”
“竟有這等事?”站在后面的中年男子終于露出異色“這事關朝廷稅收,那小小的縣令竟敢如此妄為?”
聽了中年男子的話,凳子上的老頭明顯有些不高興,板著臉道“誰規定交稅一定用要用百姓家的糧食?再說了,我們之前年年繳稅,結果呢?朝廷有管過我們?”
“你……”阿林瞪了瞪眼睛,想要辯解什么,卻被中年男子攔住“老人家說得對,繳稅不一定非用糧食,我剛才過激了,您老別在意。”
“哼。”老頭重新靠在椅子上,瞇起眼睛繼續曬太陽,顯然不想再跟他們浪費口舌。
“老爺?”阿林小心翼翼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
“走吧,我們再去那學堂看看。”
中年男子轉身帶著仆役向不遠處的學堂走去,以他的身份還不至于和鄉野老叟置氣。
學堂和敬老院離得并不遠,中年男子一行趕到后,正看到一群十來歲孩童在草坪上踢球。
原本翠綠色的草坪不知用什么染料畫上了白線,白線后還有一個木頭架子,架子后面用漁網罩住,孩子們分成兩伙,正彼此配合著將藤球向對方的漁網里踢。
中年男子看的饒有興致,這時又看到幾個年紀較大的學生牽了一頭大黃牛從草坪旁走過。
“嗯?”
中年男子和阿林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
“走,跟過去看看。”
二人跟著那群學生來到河邊,見他們正將黃牛往岸邊的木船上趕。
“他們在干嘛?”阿林疑惑的開口。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并沒有出聲,躲在遠處靜靜的看著。
只見那些學生將黃牛趕到木船上,待木船趨于平穩后,用石頭在船沿的齊水位置刻了一道劃痕。
然后將黃牛牽出來,開始往船里搬石頭。
看到這里時,中年男子終于露出恍然之色“原來他們在用這種方法稱牛的體重,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旁的阿林反而更加疑惑“稱牛為什么要到船上呢?”
中年男子笑著解釋道 “那牛本是活物,體積又大,尋常方法自然無法稱量,于是這群小家伙們便將牛牽到船上,刻好吃水線,等石頭也到了吃水線的位置,再分開稱石頭的重量,加在一起不就是牛的重量了么?
也不知是誰想出的辦法,倒也巧妙的很。”
“原來如此。”阿林感嘆了一聲,這么簡單的原理,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二人說話的功夫,那些學生已經稱重好了石頭,用棍子在地上劃算了一番,立馬驚喜的叫了起來。
“算出來了,算出來了……”
待學生們從身旁跑過時,中年男子忍不住攔下一人,好奇問道“你們這稱牛的方法是誰教的?”
那學生也不怕生,傲然道“是先生教我們的。”
“先生是何人?”
“先生就是衙門府的縣令,會的可多了。”
“哦?又是他?”
中年男子眉頭微皺,心中對子午縣的縣令更加好奇。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竟能做出這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s大約還有兩三章的樣子,子午縣篇就結束了,真正的精彩劇情即將開始,踏出子午縣的杜良又會被卷到怎樣的漩渦里呢?這個世界的真實模樣又是什么樣的呢?
別慌,咱們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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