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內心有些激動,急不可耐的想要嘗試這符文的威力,但現在人多眼雜,只好先按捺心頭的躁動。
看著正在狼吞虎咽的眾人,杜良整理了一下情緒,走到瘸子和張龍身旁,對瘸子說道:
“制鹽的方法已經教給你們,山上的事情就由你們自行安排好了,我去看看山下的店鋪準備的怎么樣了,爭取盡快開張。”
“這么急,不吃口飯再走?”
瘸子難得的給杜良盛了一大碗肉糜,畢竟杜良為大家做了這么大的事情,值得用獎勵一碗肉糜。
杜良看著面前黑乎乎的一大碗肉糜,實在提不起品嘗的念頭。就這廚藝,跟家里那個喜歡創新的廚子不相上下。
“沒辦法。”
杜良將肉糜推到瘸子面前,正色道:“我這人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一刻都等不了。”
“是么?”瘸子將信將疑的接過肉糜,怎么看他都不像雷厲風行的人啊。
“嗯。”
杜良點了點頭,不想再跟他啰嗦,轉頭看向張龍:“張大哥,運鹽的事就交給你了,如果人手不夠,你可以自行安排,我信得過你。”
“好。”
張龍鄭重的答應了一聲:“只要杜公子信得過我,這里的事你就交給我和‘瘸叔’吧,一定不會出差錯的。”
瘸子狡詐,張龍干練。將鹽礦之事交給他們確實不需要擔心什么。
杜良拍了拍張龍肩頭:“那就辛苦張大哥了,明天見。”
話落,杜良匆匆的向山下走去,此刻全部心思都在那符文上,心頭激動的不行。
法術哎,自己竟然會法術了,這可是上輩子夢寐以求的技能啊。
雖然還不清楚這符文的用處,但它會發光啊,就算不能打架,用來照亮也很炫酷不是。
離開眾人的視線后,杜良立馬小跑著到了山腰上,找到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準備嘗試一番。
意念一動,那枚符文再次出現在指尖,杜良按捺著激動向對面的樹干按去。
噗嗤……
隨著手指接觸到樹干后,杜良幾乎沒怎么用力,便將一顆磨盤粗細的大樹洞穿,留下一個碗大的洞口。
“我勒個去……”
杜良被嚇了一跳,這一指的威力竟然這么大,心頭狂震。
再看手上的符文,依舊是金燦燦的,絲毫沒有變化。
杜良想了想,又走到一塊大石旁,將金色符文按了上去。
砰……
那巨石像豆腐一樣四分五裂,反觀杜良這里并么有受到震蕩和波及,只是那符文的顏色暗淡了下來,看來并不是無限次施展的,也需要蓄能。
意念微動,符文立馬消失。
回想到天罡石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杜良不敢想象,如果這些符文全部激活,同時爆發的話,會產生什么樣的威力呢?
杜良壓下心頭的亢奮,背著手向山下走去,同時回想著之前的經過。
這枚符文是在自己定下鹽價后才被激活的,或許真如石龜所說,只要為百姓們造福,就可以被天罡石上的天罡大道所感受,從而激活。
單單一個簡單的制鹽,就可以激活一枚符文。
杜良想了想自己在上一世所掌握的技能,激活整個天罡石,似乎也不算難事,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一路愉快的來到山下,杜良并沒有急著回衙門府,而是轉道向集市走去,打算看看新建弄的鹽鋪怎么樣了。
雖說是個甩手掌柜,但如果連自己的店鋪都不認識,似乎就有些過分了啊。
只要是城鎮,就會有集市這種地方,這是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交易場所。
在去往集市的路上,杜良突然聽到一陣讀書聲,心中未免有些詫異。
不知為什么,杜良總覺得那清脆的讀書聲似乎與這個落后的時代顯得格格不入,不由得引起了好奇心。
那是一個簡單的院子,三間草房,一棵垂楊柳,朗朗的讀書聲,頗有幾分韻味。
“羅浮道士誰同流,草衣木食輕諸侯,
世間甲子管不得,壺里乾坤只自由……”
杜良站在院落外側耳傾聽,笑容卻漸漸消失,眉頭逐漸皺起。
這是什么詩詞?
學堂里不教學生四書五經也就算了,怎么會教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
杜良的臉色很不好看,猶豫了一下后,還是走入院中,學生們的朗讀聲更加清晰,全都是些敬畏神靈,教人迷信的詩詞。
“堂外之人何不進屋一敘?”
一聲低沉的話語傳來,立馬壓下了所有讀書聲,學生們齊刷刷的望向杜良。
杜良迎著目光看去,說話的是一名年近花甲,穿著灰色長袍的高瘦老者,面容清瘦,棱角分明,給人一絲不茍的感覺。
杜良走入學堂,對著前面的老者微微抱拳,整個子午縣只有一個教書先生,那便是人們口中德高望重的季先生。
“衙門府杜良,拜見季先生,碰巧路過此地被諸位的讀書聲吸引,本無心打擾,還請先生不要介意。”
“哦?”
季先生放下手中書卷,看清杜良后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平日里只知欺男霸女、驕橫跋扈的杜家公子竟也這般懂禮識趣,真是讓老夫有些意外啊。”
季先生說話不卑不亢,頗有讀書人的耿直,沒有因杜良的身份而怯懦,也沒有因為他的禮貌而竊喜。
杜良直起身,笑著說道:“能得先生的夸獎,杜某也算是有幸,今日前來,碰巧心中有一惑,想請教先生些許。”
說話時,杜良趁機打量了一下學堂里的樣貌,卻發現講案上放的不是書籍字畫,而是一尊山神像,神像前的香爐里還插著三根正在燃燒的香燭,散發出淡淡的異香。
“杜公子有何疑惑不妨說來,季某自然知無不言。”
杜良收回目光,笑著問道:“杜某想請教季先生,人為何要信奉神靈?”
“哈哈哈……”季先生聞言哈哈大笑:“杜公子竟會問這等愚話,三歲孩童都明白的道理,何須問我?”
“還請先生賜教。”杜良躬了躬身子,絲毫沒有懊惱之意。
季先生沒有答話,而是回手指向一名少年道:“溪兒,告訴他,人為何要信奉神靈。”
“是,先生。”
一名六七歲的小學生起身,先是對著季先生行了一禮,然后朗聲道:“神靈創造天地萬物,人類寄托于神靈而活,食神靈之米,酌神靈之露,自要虔心供奉,心懷感恩。”
“很好。”季先生擺了擺手,示意那少年坐下,然后又看向另一個少年:“趙杭,你再來說說看。”
“是,先生。”
又一名學生站起身,誠然道:“如今天下禍亂,魍魎橫行,我等更要虔誠禮拜,求得神靈庇護,方可佑我一方風調雨順,民泰安康。”
待那少年坐下后,季先生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杜良。
“不知杜公子可否滿意?”
杜良長嘆了一口氣,看著學堂里的一眾少年,悵然道:“杜某已解惑,謝先生不嗇賜教,不敢再叨嘮,告辭。”
“慢走。”
杜良木訥的離開學堂后,望著院中的柳樹落下兩滴眼淚,隨即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