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顯祖說道:“我們的對(rì)貿易由國姓爺代勞,可是國姓爺如今正在征討臺灣的荷蘭人,無暇顧及我們。而且,就算是能夠顧及我們,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貨物販賣到(rì)本去。幾經大戰,生產凋敝,不要說桑棉紡織,便是生絲也產得少。而且,生絲本來是(rì)本最為需要的東西,可以用來制作倭刀倭矛,可是自從德川幕府建立之后,(rì)本太平了許多,生絲的需求降低了。賣不了多少。能夠賺錢的其實是我們的鴉片。但是……但是……”
陳顯祖看了看李存真,然后尷尬地笑著說道:“但是,那種吸食鴉片的方法還沒有出現……所以,這個……這個鴉片的需求也不大。”
李存真這才想起來,他曾經說過要教給南洋土著和西方洋鬼子吸鴉片的方法,可是由于太過繁忙,全都忘在了腦后。
“能有多少?”李存真問。
陳顯祖伸出兩個手指頭說道:“不過也就是二十萬兩而已。”
李存真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一來,我們非要造錢不可了。”
“自古以來都是要鑄幣的!我們就先說說,鑄造銅錢的事(qíng)吧。”李存真看到眾人全都到場便笑著說道,“有了錢才有一切,沒有錢一切都是空談。”
李茂之贊同地說道:“沒錯!甲申之難根源就在缺錢。當時要不是東林使壞,崇禎朝財政崩潰,天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其實這一點,李存真在南洋做海盜的時候都已經和十三太保以及其他海盜頭目說爛了。搞錢,這也是李存真穿越之前夢寐以求的事。而現在正是好時機。
他終于可以實現自己在現實生活中做夢都想成為的金融大鱷。就像美第奇、羅斯柴爾德家族那樣,控制貨幣發行,真正成為天下最牛的人。到了那個時候大明皇帝、滿朝文武,甚至東夷的酋長,西戎的蠻王也要拜倒在他的腳下,都要看自己的臉色行事了。真是做夢都想笑!
李存真點了點頭說道:“茂之先生說得對,確實是缺錢。所以,我們需要鑄錢。很多很多錢!有了錢,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們,不用打仗,我都可以把整個滿清買下來!”
眾人聽罷,愕然。
半晌,張煌言說道:“南京正好有鑄幣局,一切一應俱全。只要有銅,想要鑄造銅錢不在話下。”
“鑄錢這是沒什么可說的。只是,要鑄造什么樣的銅錢,這才是最重要的。鑄的好了,富甲天下,鑄得不好傾家(蕩)產。”常琨說道,“以前元首給咱們當教師爺,這個事(qíng)都說過了,這個東西叫做金融。銅錢有兩個面,正面綻放鮮艷,北面流淌鮮血。”
皮埃爾瞪大眼睛問道:“難道你們是要發行貨幣嗎?”
“這有什么奇怪的嗎?”李茂之不屑地說。
“我不明白,你們為什么在這里聊銅錢,你們為什么不聊白銀和黃金?”皮埃爾說道。
“有金子銀子的話,還說什么銅錢?關鍵是沒有!”李茂之回答。
李存真笑了笑說道:“皮埃爾你也不要太過煩惱了。其實除了金銀,銅錢在我們大明也是通用的。”
“為什么是銅錢,怎么不是鐵錢?”皮埃爾問。
李茂之哼了一聲說道:“鐵能當錢用嗎?”
“為什么鐵不能當錢用,而銅卻能?銅鐵不都是制造火槍和大炮的原料嗎?”
陳顯祖笑著說道:“那是因為銅是稀缺的,而鐵卻并不稀缺。”
李存真說道:“其實,也可以制造鐵幣,甚至還可以制造紙幣,不過不論是鐵幣還是紙幣,其實都是信用貨幣。現在還需要再斟酌。
皮埃爾你有所不知,我國并不盛產金銀,在唐朝貞觀的時候,大唐一年的白銀收入才不過一萬多兩。所以,那以前,銅對我們來說就是比較稀缺的,所以用銅來做貨幣,那以后就習慣了。要知道習慣的力量是巨大的。所以到了現在我們仍然使用銅錢。”
其實,李存真沒有說的是,他打算利用銅錢給滿清一點顏色看看。看看自己在上大學時候學習的校公共選修課——“中國金融史”到底有沒有用。
“銅對我們來說沒有問題!”陳顯祖說道,“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鴉片從(rì)本得到銅。”
李茂之卻說:“還用得著(rì)本嗎?南京、銅陵都有銅山,現在淮東軍占據了浙江,浙江也有銅山,此外江西也有銅礦。只要開礦煉銅,銅錢的原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常琨卻說:“可惜啊,云南現在在滿清手里,我聽說云南遍地都是銅。要是西營占據著云南就好了,我們就可以從西營手里面賣銅。”
“既然原料沒有問題,那么要造什么樣的銅錢呢?”皮埃爾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韓瑾瑜突然輕輕咳嗽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卻被李存真聽到了,李存真笑著問道:“韓瑾瑜不知道你有什么高見?”
霎時,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積在了韓瑾瑜(shēn)上。這讓這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頓時漲紅了臉。
李存真笑著說道:“韓瑾瑜是科學科狀元,自然是滿腹經綸,還請賜教。”
韓瑾瑜見李存真如此和藹,便定了定神,說道:“我國銅錢多是五銖錢。其實在大漢時候不論是民間還是官府,都開始鑄錢。漢武帝時一開始(jìn)止民間鑄錢,但是私鑄之風根本(jìn)止不了,于是便也默認下來。鑄造的銅錢不論形制規格全稱五銖錢。各個王朝的興衰其實都和這五銖錢密不可分。不過,縱觀古今,歷朝歷代,多有栽在這小小銅錢上的,小女以為‘富,莫過于隋’。”
“你的意思是,我們鑄錢,鑄造隋朝一樣的錢了?”李茂之問。
“是的!”
“嘿嘿!”李茂之笑了兩聲,看了看李存真,然后轉過頭來說道,“這女狀元還真有見識,你說說為何啊?”
韓瑾瑜說道:“大隋,中華歷史中奇跡一樣的朝代。隋朝之前是南北朝,南北雙方打了幾百年,再以前便是五胡亂華,更是生靈涂炭。一度有‘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之說。然而,即便如此,大隋文皇帝統一南北之后,很快就出現了開皇之治。要知道,大漢立國百年才有文景之治,而大隋立國不過二三十年便出現了開皇之治,足見文皇帝之能。而且,大隋不僅有開皇之治,同時還能北面制服突厥,西面打擊吐谷渾,東面(逼)降高句麗,這是大漢無法比擬的。書上說:‘古今稱國計之富者莫過于隋’,唐朝雖強,可是終唐一朝也沒有隋朝富裕。大隋之富,天下無出其右。為何?竊以為,隋之富在于錢,在于大隋五銖錢。”
“有這么大作用嗎?”皮埃爾瞪著眼睛問道。
韓瑾瑜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