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干掉了一個滿洲兵,在近戰兵協助下,喬四此時已經占據了突前一步的位置,他的長矛控制了對方兩個人的缺口,阻止對方后排補上。
乘著對方后排不及上前牽制自己的時候,喬四突然朝右側又一個刺殺,又干掉一個滿兵。由于是使用瑞士持槍法,身子向右側身,所以刺殺右側的人相對更為安全,刺殺左側的就會暴露自己。
喬四將右側一名清軍長矛手殺死后便立即后退一步回到隊列。憑借他一個人是不可能長時間組織清軍補齊戰線的。
喬四回到隊列中,突然正面一個滿洲兵安耐不住,不管不顧的大喝著沖上來,手中長矛對著喬四猛刺。
明軍平時的訓練起了作用,在這種混戰的情況之下,仍然很好地保持了隊形。
此時的喬四,左右都是戰友,和他一樣舉起了長槍。因此,喬四根本就不怕那個滿洲兵發狂。他保持著平槍姿勢,雙手緊緊地握住矛桿,右手稍稍一斜對準那后金兵胸膛。
那清軍的長矛刺向喬四,矛頭來到眼前。喬四趕快一側頭,那長矛貼著頭盔擦了過去,一陣嗡鳴讓喬四耳朵刺痛不已,隨即喬四的手上一股力量傳來,他趕快看了過去,只見對面那滿洲兵來不及停下腳步,竟然撞在明軍矛頭上,三根長矛同時刺中了他。
當啷一聲,滿洲兵長矛掉在地上。他嘴角留出血來。不甘心地一手握住一根刺中他的長矛,一手揮舞著,五指不停地抓撓想要抓住點什么,但是卻永遠都不可能了。喬四懶得去管那人,手中用力一推,那甲兵仰天倒下去。
“傻逼!”喬四小聲地罵了一句,和身邊的戰友繼續戰斗。此時戰況激烈,喬四根本沒辦法去找戚大寶,只能期盼那大個子沒事。
明清兩軍拼命搏殺,雙方越打越瘋狂,再沒有小心翼翼的試探,如林的長矛一叢叢的伸縮,每秒鐘都有人倒下,有時常常是兩人同時刺中對方,尸體幾乎鋪滿了戰線,兩支軍隊仍然沒有后退,展現了驚人的意志。
又打了一刻鐘。喬四身旁的人換了一遍,只有他憑借高超的戰場素質仍然屹立不倒。此時的喬四一臉的猙獰,長時間的廝殺讓他面目扭曲,神經緊張。一點細微的情況都會讓他發狂。
突然喬四發現清軍的一名近戰兵如同一只地螳螂一樣骨碌到了他的腳下。他見正面的清軍沒有及時補位,沒有長矛威脅自己,就果斷扔了長矛,撿起腳邊一把砍刀,對著那只“地螳螂”就砍了過去。
那滿洲兵明顯是以為喬四的注意力在上面,他的這一滾后順帶著一刺必然擊中喬四,便沒有做太多防范,可萬萬沒有想到,喬四居然注意到了他,一刀砍來,正中他大腿。
“哎呀!”滿洲兵大叫一聲,揮刀橫掃。喬四也是多次經過戰陣的人,這點伎倆豈是他的對手。喬四早有準備,倒提砍刀往地上一扎,滿洲兵的鋼刀正好就斬在喬四的砍刀上。喬四趁機一腳踩下,正好踩在滿洲兵鋼刀的刀面上,把鋼刀死死地踏住。喬四復又一刀,正扎在滿洲兵腹部。滿洲兵大叫一聲,扔了鋼刀雙手趕快握住砍刀。喬四用力一拔,噗地一桿兒鮮血就噴了出來。那滿兵掙扎不止,喬四便朝著那滿洲兵又連刺三刀。
其實,喬四用不著連扎三刀,他只要握住刀柄用力一擰,那滿洲兵的內臟怕就是給攪爛了。
可是,喬四這許多年來除非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否則是不使用擰刀的技法的,他是真的喜歡連扎幾刀。刀刀刺入,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總是能讓喬四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地快感。
如果,喬四聽說過后世的精神分析學大師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話,興許他能明白自己“變態”行為的由來。
喬四結果了滿洲兵,扔掉砍刀,拿起長矛。剛剛站好,小腿突然一陣劇痛,他吃不住力,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原來是喬四殺死滿洲兵后沒有注意觀察,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竟然遭了清軍近戰兵的偷襲。
喬四倒了,后面的一名長矛手踏前一步,邁過喬四,接替了他的位置補齊了戰線。
喬四忍著小腿的劇痛,雙手支撐地面想要起身,卻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雙腳,硬生生把他又踩趴了下去。喬四趕快朝一旁滾了兩滾,身上卻又被踩了幾腳。他驚慌地半支起身子,此時地面上血污滿地,尸體和傷員疊加在一起,不少傷員還在尸從中掙扎蠕動。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氣中,周圍是無數晃動的密集人腿。
殺聲震天,嘶叫連連。喬四喘了一口氣,終于看到扎自己小腿的是個什么人。原來就是一個滿洲近戰兵,那人應該是腰部受了傷,雙腿托在地上不能動彈,他嘴巴里面叼著一只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明軍長匕首,雙臂奮力地扒著地面,慢慢地爬向其他站立著的明軍,看樣子是企圖用那長匕首再扎別人小腿。
喬四在心里罵了一句,呸了兩口,吐出剛才被踩踏而吃進嘴里面的血泥,拔出腰間的長匕首忍住小腿傳來的劇痛猛地用力撲過去,噗通一下就砸在那滿洲兵后背上。原來是喬四小腿疼痛,又用力過猛,一下子撲過了頭,把匕首刺在地上。
喬四趕快用手按住身下人,調整姿勢,打算用匕首給滿洲兵來個割喉。
然而,當他調整好身形之后,這才發現,身下的滿洲兵已經死了。想必那滿洲兵知道自己重傷不治,拼著最后一口氣也要重傷幾個人,卻被喬四一砸之下送了命。
死得好!死了也要給你補一刀。喬四心里邊咒罵著,對著那個死了的滿洲兵咽喉就是一刀。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巨大的身影朝著喬四砸了過來。喬四扔了匕首,趕快朝旁邊一滾。可是卻慢了,被砸了個正著。喬四奮力推開身上的人,一看,居然是個滿洲兵。
喬四手中沒有武器,那個滿洲兵也沒有武器。他用身體壓住喬四,雙手狠狠掐住喬四的脖子。喬四被扼住脖頸,呼吸頓時困難起來。
那滿洲兵面目扭曲,滿臉血污,血紅的眼睛瞪得溜圓。喬四也不去管那許多,伸出兩只手用大拇指對著滿洲兵的眼睛就摳了過去。
“啊!啊!”滿洲兵緊閉著眼睛,大叫著用雙手死死抓住喬四的手,不讓喬四再深入。趁著這個空擋,喬四一用力就翻了個身,把滿洲兵按在身下。
滿洲兵用力掰著喬四手指,可喬四卻非要摳出他的眼珠不可。兩個僵持了十幾秒,喬四雙手一用力,只覺得兩手的拇指一熱,就摳進了滿洲兵的眼眶里,把眼珠摳爆了。滿洲兵失去了雙眼,捂著臉痛苦哀嚎。
喬四往旁邊一看,有一個戰死的明軍戰士就倒在他身邊,喬四來不及多想上去一把抓下那人的頭盔,掄圓了胳膊朝著滿洲兵的腦袋猛砸。
一下、兩下、三下……喬四沒命地砸了不知多少下,一直砸到滿洲兵不動為止。
又干掉了一個滿洲兵,喬四長出了一口氣。然而此時的他發現自己正處于兩軍之間。剛才他與滿洲兵生死搏殺的時候,上面的長矛手已經來來回回殺了好幾個回合了。雙方傷亡巨大,此處出了巨大的缺口。現在只有喬四一個人半跪在地上,其他的長矛兵距離他最近的也有三米遠。
喬四一抬頭,發現一個膀大腰圓的滿洲兵拿著一把云梯刀,滿臉血污,眼冒兇光,朝著他就蹲著身子殺了過來。
其實,這個滿洲兵和被喬四剛剛殺死的那個滿洲兵是表親。他親眼看見自己的表弟被喬四用頭盔砸扁了腦袋,怒火中燒,非要報仇不可。他頭上的矛桿來來往往,他卻沒有絲毫畏懼的懼色,果斷沖了過來,不給喬四喘息的機會。
喬四想要迎戰,可是手中沒有武器,那人撲了過來,朝著喬四胸口就刺。喬四情急之下只能用頭盔去擋。只聽的“噹”一聲,頭盔被云梯刀刺穿,可是這頭盔畢竟非常精良,雖然被刺穿,但是卻咬住了云梯刀使其不能再前進一步。
喬四趁機往地上一按頭盔,云梯刀也就跟著一起按在地上了。那滿洲兵不想失去武器,沒有松手,跟著一起倒在地上。
兩個人都倒在地上,而滿兵卻在喬四腳下。好機會!喬四鉚足了力氣朝著那滿洲兵的面門就是一腳。
“哎呀!”喬四慘叫一聲。
原來,踢出的一腳,正是喬四被長匕首刺了一刀的那只,當下撞在滿洲兵身上觸動了傷口,鉆心的疼痛傳導過來,讓喬四齜牙咧嘴。
滿洲兵被喬四結結實實踹了一腳。喬四是老兵又使足了力氣,滿洲兵被踹中面門強撐著沒有昏過去。他也不管汩汩流出的鼻血,一把抓住了喬四的傷腿,死死抱住不放手。
掙扎中滿兵發現他懷里的是一條受傷的腿。于是立刻用自己的手猛抓喬四小腿的傷口,想要把傷口扯大。
喬四慘叫連連,血流不止。他趕快忍住疼痛,憋住一口氣,用另外一條腿再一次猛踹滿洲兵面門。一腳、兩腳、三腳……
滿洲兵被喬四猛踢,卻死死抓住喬四的傷腿不松手。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里又爬過來一個滿洲兵,手里面拿著半截長矛,他伏低身子朝著喬四殺過來。
喬四看到了那個滿洲兵,奮力掙扎想要掙脫束縛,可是卻被死死抱住,動憚不得。他趕快尋找四下有沒有武器,看到不遠處有一把腰刀。喬四奮力地想要去拿那把腰刀。
可是失去表弟的滿洲兵卻死死抱住他不放,喬四使勁掙扎,一點一點接近腰刀,眼看就要拿到了的時候,滿兵的長矛卻朝著喬四刺來。
“完啦!”喬四大喊一聲,閉上眼睛等死。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一聲慘叫。
不是我的聲音!喬四趕快睜開眼睛看過去。發現那個拿著長矛的滿洲兵肚子上中了一刀。
原來那滿洲兵以為身旁躺著的全是死人,只把心思放在喬四身上,沒想到被躺著的“尸體”刺了一刀。
只見,那刀柄一轉,滿洲兵的內臟被攪爛了,他痛苦地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喬四備受鼓舞,努力一掙,終于抓到了那把腰刀,他趕快坐起來,朝著腳下人的腦袋就砍。“砰砰砰”,連砍三刀,腰刀砍在頭盔上火星四射。
“用刀尖刺他!”剛剛救了喬四的那個明軍大喊。
喬四趕快用刀尖刺那人脖頸。一股鮮血噴了出來,滿洲兵一命嗚呼,可是緊緊抱著喬四的雙手卻還是沒有松開,如同鐵箍一樣牢牢鎖住喬四。
就在這個時候,清軍的一個長矛兵上來,朝著喬四就刺出長矛。矛頭來勢兇猛,在喬四眼前迅速擴大。喬四被死人死死抱住根本躲避不開。
媽的!終于要死了。這一剎那,喬四心中沒有害怕,他反而想起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哥哥,這么多年沒回家,不知道怎么樣了,哥哥還活著不?遺憾啊,沒有成親,沒有個娃,老喬家八成絕后了……
兩翼火槍的怒吼驚天動地,但離他似乎很遙遠,兩軍陣前的中間地帶如同一夾絞肉機。長矛、腰刀、云梯刀、長匕首甚至是頭盔都在收割著人命。
尸體、碎肉、尸塊、殘肢、內臟散落得到處都是,傷兵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在血液、糞便中掙扎蠕動。昔日寧靜的向陽村成了人間地獄。
此時,沒有人能幫他,喬四一心等死。
突然,那長矛停住了,當啷一聲掉在喬四面前。喬四趕快看過去,只見一只標槍插在那清軍長矛兵的胸前。那滿洲兵白眼一翻,朝后癱倒。
周圍的慘叫中夾雜著無數驚慌的吶喊,喬四激動的偏過頭張望,只見數不清的明軍揮舞著短矛、樸刀沖了上來,不少人還在朝清軍投擲標槍、飛刀、飛斧和鐵骨朵。
清軍第一陣崩潰了,許多人扔下長矛往后逃散。衣著輕便的明軍輕甲開始追殺那些逃兵。清軍打了四十分鐘體力耗盡,身上又披著重鎧,根本就跑不過李存真派來支援的輕甲兵,紛紛被輕甲追上砍倒。
“回去,回去,都回去!”巴勒山揮舞著鋼刀叫喊著,可是根本沒有人聽他的。滿兵繞開巴勒山往后逃去。如果是面對漢兵或蒙兵,巴勒山可以殺幾個人震懾一下,可是現在他面對的都是滿兵,這些人和他一樣都是鑲黃旗的。如果真殺了人,以后自己沒辦法再在鑲黃旗混了。無奈之下,巴勒山也只能跟著逃走。
巴勒山跑了,士氣如大山一樣崩塌了,第一陣后兩排的滿洲兵扔下超長長矛,脫掉鎧甲紛紛向后逃去。
兩側的山坡上,滿兵們亂哄哄地也在發足狂奔。鳥銃和步弓的組合終究不是重型火繩槍和云南式斬馬刀的對手,被打得大敗。
許多滿兵逃下山坡時一個不留神摔倒在地,從坡上滾到坡下。正暈頭轉向時被鐵人趕上一刀殺死。
巴勒山跑到第二陣,這里有他的三百滿兵。他打算依靠第二陣反敗為勝。
突然之間傳來“轟隆隆”三聲炮響。緊接著,第二陣中一陣慘叫傳來,三十多人陣亡。
原來是李茂之陣的三門團屬炮經過四十分鐘的運動,終于準備完畢,朝著第二陣清軍射擊。
第二陣清軍看到第一陣被打敗本就心驚膽寒,再遭火炮打擊,頓時炸了營。
清軍士兵扔下手中的長矛,脫掉鎧甲就往陣后跑。許多士兵被地上的長矛絆倒就再也沒有站起來。清軍自相踐踏,死者無法計數。
明軍輕甲和兩翼火槍兵一起殺向清軍。巴勒山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兵敗如山倒了,第二陣被火炮轟擊炸了行,第三陣的士兵連明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扔下兵器往清軍大陣逃去。
明軍火槍兵開火,輕甲投擲標槍、飛刀又打死了不少跑得慢的和受了輕傷的滿兵。滿兵受到驚嚇,逃得更快了。
“弟兄們,追啊,別讓這群兔崽子跑了!沖啊!沖啊!”一個喬四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戚大寶。
此時的戚大寶被埋在尸堆里,只露出腦袋和左側臂膀。他狂喜地揮舞著一把腰刀朝著明軍輕甲大喊。
原來,戚大寶被長矛刺中右臂倒下后被幾雙腳連續踩踢,頭盔不翼而飛。突然有一只腳正好踢在戚大寶太陽穴上,把戚大寶踢昏了過去。
半個多小時后,戚大寶醒過來了,依靠完好的左臂努力爬出尸堆,撿起一把腰刀給了滿兵一刀,正好救下喬四。
喬四還是沒有掙脫那個死了的滿洲兵,但卻坐了起來,朝著戚大寶傻笑。戚大寶也咧開了大嘴,血污滿面的臉看不清容貌,只看見兩道雪白的大牙不停地一張一合,發出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