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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輕的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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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嚴巖就被分配了四家林業子公司的賬目,雖然看上去是四家公司,但是慢慢發現集團的這些子公司大部分都是沒有正常開展業務往來的,幾家公司的工作量加一起還沒有以前在天地公司的工作量一小半。

  平時的大部分工作就是給辦公人員出差報銷單簽字和入賬。過了一段時間,同事笑呵呵的對嚴巖說:“小嚴,這里工作還輕松哈?”

  嚴巖也笑答:“還行,集團這么多公司都不怎么開展業務,又要發工資,又要報銷費用,這是常年虧損啊。”

  “嘿嘿,這么多年都是這樣子的,你不用操心。咱們這個公司啊,適合養老!時間長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嚴巖聽得云里霧里,只能默不作聲。心想,不管怎么弄,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這么大一集團,總得有賺錢的項目才能運轉,自己也操不上這個心。

  倒是每天上班,嚴巖成了到公司最早的人,其實也不是刻意早到,是按照正常規定的上班時間,只是其他人都會晚到半個小時。到了公司吃吃早飯,打開新聞網站看下熱點新聞,再打開財務軟件打印一下憑證,早上半天時間就不知不覺過去,中午在公司吃完午飯就無所事事,出納人員就要到銀行辦理業務,一去不復返。幾位會計人員不會每天到銀行辦理業務,但是也沒有關系,因為根本就無需找借口,下午一般是麻將棋牌時間。

  過了一個月,眼看幾位老同事和嚴巖熟絡起來,張總監也毫不避諱的問嚴巖:“小嚴啊,你平時打不打麻將?”

  嚴巖一五一十地說:“不打麻將,對這事兒就不感興趣。”

  “嘿,你還不錯,咱們這地方的人,哪有不打麻將的。那你有空都干嘛呢?”

  “也不知道干嘛,現在家里不是還有小孩需要帶,還有個店面要搭手,有空的時間少,真有空的時候也就看看書,運動運動,時間就這樣過了。”

  張總聽說笑說:“你可真是健康生活,以前肯定是個乖孩子,這樣也好,別跟我們老年人似的。”

  “嗨,說哪里去了,你們可是貌美如花的年紀。”嚴巖說。

  眼看嚴巖和這些老同事志趣不一,各位也沒有多說,以后吃完中午飯要“活動活動”也沒有再邀請嚴巖。常常一整下午留下嚴巖一個人在辦公室留守,無聊時只能在電腦上看看電視,聽聽歌打發時間,待看到行政辦公室的人也忍不住開車離開,自己也緊跟其后離開公司,回到店里和歐陽雪一起看店,儼然干了兩份工作。

  集團也對嚴巖留下了勤奮不溜號,踏實肯干的好印象。

  上班快兩個月,嚴巖心里嘀咕,怎么還不發工資,看到其他幾位老同事,好像對這事并不關心,難道這些人都是無私的好同志?

  正在疑慮的階段,張總監主動把嚴巖叫到辦公室,關切的問:“最近手頭緊不緊?”

  嚴巖只得說:“要說不緊也緊,要說緊呢也還能堅持一下。”

  張總說:“唉,最近集團周轉困難,你知道,公司大了,用錢的地方很多,尤其是我們這個集團原本是做建筑房產的,資金需求更大。我也知道你來了快倆月,還沒有領工資,我們對新員工不能這樣,要是有困難,隨時給公司說。”

  嚴巖本覺得作為公司,再怎么周轉不會連工資都發不起吧?心里馬上又出來另外一個聲音,都說隔行如隔山,自己以前沒有接觸到這個行業,說不準這是行業潛規則呢,看那常曝光的農民工,要錢要得那么辛苦,人家公司都是富麗堂皇的。

  正走神之間,張總看嚴巖默不作聲,想必是想要錢但是又不好說,主動說:“這樣,你可以先打個收條,到時候發工資的時候,我們減出來就成,沒事,公司不會垮,不會賴員工的錢。不過拿到錢,你千萬別拿出去說,其他人都暫時沒有拿工資,聽見了不好。”

  嚴巖會心一笑,說:“這個肯定沒問題。”說完打好收條,到出納那里領了工資。

  過了幾天,同辦公室謝大姐又抱怨有幾個月沒有發工資了,嚴巖聽了也當耳邊風,不料謝大姐說:“再有倆月不發,我也像小嚴一樣去打收條去,咱靠工資吃飯的,哪能幾個月不發工資的,他老板在外面好吃好喝,咱們工資都不發,不像話。”

  嚴巖心里一驚,打收條這事就只有自己和張總,出納知道,自己沒有往外說,莫非是出納大姐拿出去說的?哎呀,真是防不勝防呀。

  連忙問:“哈哈,誰給你說的呀?就是,我這一個月就指望這三千多塊錢過,肯定有事兒要找公司要。”

  謝大姐笑說:“是張總說的,我們以前打收條都打得不想打了,每次發工資都這樣,好像是我們欠他的。小嚴,你在這呆久了就知道了。”

  嚴巖心里才輕松下來,又問:“怎么咱們以前也是這樣?”

  “嗨,你不知道,這幾年市場不好,幾年都是這樣的,一年半載才發一次工資。”

  嚴巖聽了叫苦,沒想到這公司表面風光,確是這樣,向窗外望去,正直深冬,樓下的樹葉都掉光,配上沒有太陽的陰冷,甚是蕭瑟。

  不自覺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自己運氣不好,還是能力不行?難道真是思想不過關,適應不了這個現實世界嗎?不得而知。

  手里負責的林業公司業務還是不緊不慢的開展著,在市區周邊幾個縣城也租賃了好幾百畝林地,具體做什么,有什么規劃,嚴巖也不清楚,倒是成天出差人員的費用,報得不少。

  不久,林業公司的總經理蔣總提前說,明天林業公司的董事長陳董事長要來公司辦事,作為周邊幾個縣的林業公司董事長,來之前要提前做好準備工作,那賬目數據理好。嚴巖打開電腦一看前幾年的賬,數據并不多,全是虧損,覺得也沒什么好準備,只把煩亂的賬本和明細拿出來從新整理了一遍。

  第二天,陳董事長來了,讓嚴巖稍感意外的是,這董事長看上去明顯比嚴巖還要小幾歲,個子高挑,臉蛋兒漂亮,嚴巖要忍不住多看兩眼。

  陳董事長人年輕,沒什么架子,后面還跟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據說是林業公司業務部門的經理,嚴巖來公司兩個月,卻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只在以往的工資表里看見過發工資的記錄。

  兩人見人微笑招呼,便直接進了張總監的辦公室,二十分鐘過去,陳董事長又來到嚴巖桌邊,說:“帥哥,把我們在梓縣租的林地統計表給我看下唄。”

  嚴巖第一次看見美女兼領導,倒是心平氣和,也不知道她看這個表想要做什么,把早已準備好的統計表遞給董事長,說:“這是之前早就統計好的,你先看看。”

  陳董拿找表眼睛在紙上四處掃了一圈,問嚴巖:“這合計就是三百五十畝嗎?”

  “是的。”嚴巖說。

  “這個數據不對,應該不只這么一點,我記得起碼得是四五百畝吧?”

  “啊?不會吧,我查過原始記錄,和當地每個村民簽的租賃合同也查過,以前的工作人員統計是沒有問題的哈。”

  “不對,反正我記得不是那么多,這個數據一直就有問題,你們財務的人弄了好久,現在你給我看得還是之前的統計表,沒有變動過。”

  “是嗎?我這里也沒有其他的憑據了?”嚴巖表示很疑惑。

  “你來上班多久了?”陳董事長問。

  “差不多兩個月。”嚴巖回答。

  “那這么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陳董開始有點急躁。

  嚴巖有點懵,這時謝大姐聽見,連忙插話道:“小嚴肯定不知道,他在交接的時候,只有這些憑據和資料,也沒人交代過這些事情。”

  陳董對謝大姐說:“我們早在當時就提出這個事情了,你也知道,劉總是說要按照這個統計數據給業務部門算業績提成的,你們怎么弄來弄去半天還是沒有變過?不會去查嗎?”

  謝大姐說:“人家小嚴手里沒資料,也不知道這個事,沒憑沒據的怎么查?也改不了數據啊?”

  陳董連忙打住謝大姐說話:“你先不要說話。”轉頭指著嚴巖說:“我現在只問你,是怎么回事?”

  嚴巖被這一指指出了火氣,也不管對方是美女還是董事長,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兒,沒有憑據不該改的數據就不改,不該報的錢就不報,我不認可的字我反正是不簽。”

  陳董看著嚴巖頗感意外,停了幾秒嘴里說了幾個字:“又不是用你的錢……”

  沒等陳董話說完,嚴巖接上:“這也不是你的錢。”

  張總監在隔壁聽見幾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大,趕忙過來,拉找陳董問:“哎喲,美女,今天什么事兒啊?”

  陳董看見張總來了,臉氣得通紅,說:“我就是來問問梓縣一共租了多少畝地,可以這么久,還是一點變動都沒有。我怎么弄?”

  張總一看嚴巖已經回到自己座位坐下,看都不看一眼陳董,連忙說:“嗨,人家這剛來,確實沒有人說這個事情,不能怪別人。走,有什么事我那邊說。”

  陳董才去呼呼跑去隔壁張總辦公室。

  看到陳董事長去了隔壁,謝大姐悄悄坐到嚴巖旁邊說:“小嚴啊,你少去和那個陳吵架,你知道不,她是老板,就是我們集團主席的情婦。”

  嚴巖一聽倒樂了,說:“呃,你怎么不早給我說,我就說這么年輕一姑娘,還幾家林業公司的董事長。”

  “她以前KTV里面上班的,她懂什么,還董事長。她平時都不怎么來公司,今天來是干嘛的?不就是因為老板以前說的要給她提成,她老說數據不對,租地畝數少了,她的提成也就少了,好幾萬呢,她又沒有憑據,根據她記憶來的,你說我們搞財務的能給她處理嗎?她就是來要錢的。”

  “那咱們老板我也沒見過,有多大歲數了?”嚴巖露著一張八卦的臉問謝大姐。

  “嘿!他啊,六十多了吧。”謝大姐邊笑邊說,“差不多當爺爺咯。”

  嚴巖聽了,并不是看笑話的心態,而是各種情緒交織起來,說不清道不明。咬著牙,連連點頭。心想活了三十歲,自我認為還算見過一些市面,今天電視里的情節來了一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靜,不免感嘆世界本如此,又何必心存過多美好。反過來一想覺得正常,人們為了自己的欲望誰不是找出各種方法,并且還要合理化,這陳董事長不就是合理化過程么?要是世界都變成自己老爸這種老實巴交的老好人,也會了無生趣。

  不一會兒陳董兩人悄無聲息的走了,張總又過來安撫嚴巖說:“小嚴,你不要和女人計較,她一年到頭來不了幾回,和我說好了,以后這事兒她也不會找你,找你也沒道理,讓她直接找老板去。反正,你該怎么做工作還是怎么做,不能讓別人來指揮咱們財務部門,什么人七大姑八大姨都來要錢,這工作怎么做?老好人不能做,做了老板反而說是我們的問題。”

  嚴巖笑說:“這也和她計較不來。不過,話說這董事長是干嘛的呀?”

  “呵呵,我也不知道干嘛的。就這樣吧,你別生氣,生這氣不值得,對吧。”張總也笑。

  謝大姐說:“人家小嚴心態好,和這種人生什么氣,對吧。”

  張總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謝大姐,邊走邊說:“你們呀,少說兩句。”

  就這樣又過了幾個月沒有發工資,嚴巖有旅行社店面的收入倒是不急,再看其他同事,一如既往,嘴里抱怨公司沒有業績,沒有業務,賺不到錢,發不起工資,該遲到遲到,該打麻將打麻將,是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調調。時至年關,根據過往經驗,老板是不會拖著員工的工資不讓過年的,大家眼看新年新氣象,心情不錯,再加上張總多次給嚴巖強調公司不會垮,再這樣堅持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有問題,在這種氛圍下,嚴巖也倍受渲染。

  總之,他們打麻將,我就干咱的旅行社,兩不耽誤,即照顧了自家產業,又兼顧了個人事業,何樂而不為?

  嚴父也覺得這種狀態不錯,有穩定的工資拿,雖然暫時沒有拿到,還能有半天時間照看家里旅行社,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總算遇見了。

  有意無意對嚴巖說了多次,就在這里工作他一輩子,人生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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