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腦子里都快被他自己搗鼓成一團漿糊了。
他看著靈元浪潮逐漸消逝,一時無語,甚至想要掩面退走。
在靈元中自如躲避的湛然,突然出聲,一字一句清晰明朗:
“顧前輩,您這是什么招式,比封印物都猛啊。”
湛然言語中并無其他意思,只是在對比馬賊的土黃靈氣洪流和顧飛的靈元浪潮后有感而言。
可是,聽在顧飛耳中就不是一個意思了。
嘲諷啊,赤裸裸的嘲諷!
臉上還掛著和煦的笑意。
這小子也是個面厚心黑的主。
不若試試提升到凝罡境修為吧?
不好吧,都用了凝罡境手段通元境修為,還加一層?
這個口有點不好開啊,但是不開口不行了,要不怎么教訓這小子?
顧飛正在猶豫。
湛然似乎看出了顧飛的猶豫,閃避過最后的一波靈元浪潮,然后站在原地撓著頭道:“前輩,其實我之前在引靈境修為時就背著女子逃過凝罡境的追殺。”
這句話,應該不會刺激到前輩吧。
我請人指點,可不能讓前輩覺得我態度不好……
不會的,顧前輩是個好人,我怎么能以這種心四去揣度他呢。
顧飛沉默不言,一股無名怒火在胸腔中燃燒。
按這個邏輯,你他媽現在是知玄境,老子豈不得入超凡才能拿的下你?
開什么玩笑啊,攝意境就可以神識鎖定,輕功再好有個屁用。
我……哎,算了算了,怎么能和個小輩一般見識……
越想越是氣憤,顧飛還是克制住了一掌拍爆湛然的沖動。
“那我就以罡氣出手了哦,小心了哈,老子的凝罡境和別人不一樣。”顧飛前半句話還在笑,后面越說越慢,一字一頓帶著怒火灼熱之感。
話語一落,他就悍然出手,罡氣裹在拳腳上,映照著其手腳成橘色,一道道流光溢彩附著形成寶寶石般晶瑩的甲殼。
力量含而不露,不如靈元四散場內的威勢浩大。
危險!
決不能碰!
就算顧前輩不想殺我,挨上一下也是半殘。
湛然心中警覺,和煦的笑容如冰雪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凝重,連連避開顧飛拳腳的交疊轟擊。
顧飛拳腳轟擊間,心中的火氣漸漸得到釋放,冷靜下來后才感到非常驚訝。
一時沒壓住脾氣,剛才那幾下可沒有半點留情,與凝罡境小成全力出手沒有區別啊。
這么多拳下來,這小子還堅持得住,太妖孽了吧。
老子見過、殺過的天才可不少。
沒有一個這么有能為的。
這小子到底是哪里來的?隱世組織嗎?還是超凡高人的秘傳弟子?
簡直就和當時對戰那個女子一樣。
顧飛想到腦海中的女子,臉上一會笑容一會黯然一會苦澀……短短時間內連著變化了十來種表情。
他突然揮手作罷,停下拳腳,聲音如洪鐘般響起:
“不打了,你小子不和常理,是個妖孽啊。”
“前輩謬贊了。”湛然認真施了一禮。
“老子可不常夸人,特別是妖孽這個詞,”顧飛微微停頓,眸光似穿透湛然,看向遠方,“這一生所見天才如過江之鯉,不足為道,唯獨寥寥幾人,可稱妖孽,讓我自愧不如。”
突然聽到這話,湛然如同吃了老大一個甜棗。
爽自然是很爽的。
既然前輩給面子,那咱也不能落了下乘。
山海老鐵說的商業互吹,那是必不可少的。
湛然如變臉般露出討好而又不顯得下賤,讓人十分舒適的笑容。
“前輩的絕世身姿銘記我心,豪邁仁義更是天下罕見,一柄馬刀帶來和平的傳奇事跡更是不禁地引人心神往之。想來那些讓您欽佩的妖孽,也在心中欽佩于您。”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一句話撩撥到顧飛的心弦,讓他言語間透露出了心底的埋藏的那個名字。
“你小子這話里有點東西啊,聽著舒坦,十分舒坦。不像花飛雪那個妖孽,本事特大,脾氣特大,跋扈囂張,不留情面。”
顧飛自己說出了這個名字,同時他也陷入懷念中。
似乎回到了和花飛雪見面的那個瞬間。
突然,湛然抓住顧飛的肩膀猛然搖晃,將顧飛從腦海中的追憶中拉回來。
“花飛雪?你認識她?在哪,什么時候?怎么認識的?”
問題連續不斷轟擊顧飛腦海,顧飛也想不到僅僅是一個名字,湛然居然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江湖上多年沒有她的名號,一個小輩怎么可能知道她?
湛然,你到底是什么人?
顧飛知道花飛雪這些年一直逃避神秘組織的追殺,他就是因為花飛雪的托付,才在這里建了一個和平客棧,幫她等一個人。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出于謹慎,顧飛沒有回答湛然的問題,反而發問道: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看你年紀今年不到二十吧,總不至于你小子四五歲就出來跑江湖了吧?”
也許是功夫的原因,湛然長得要比同齡人高大壯實,而且經歷連番秘事,神態也成熟許多,所以顧飛只能大致判斷他的歲數。
湛然知道顧飛的不想透露花飛雪的信息,但是……
她的事情牽連深廣,又多年沒有現于江湖,知道她的人不多。
顧前輩既然知道,必不能錯過,一定要知曉關于她的消息。
對于花飛雪,湛然還沒有認同感,畢竟這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連她的名字都不是老爹告訴他的,而從唐景天那得知。
因此,湛然不準備告訴顧飛,自己是花飛雪的兒子。
湛然的聲音誠懇,甚至帶著絲絲祈求之意:
“花……飛雪,對于晚輩很重要,請前輩能夠告知關于她的一切。容貌、聲音、言語、下落、武學、事跡,一切的一切都可以。”
“不,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何知曉她。”
湛然皺著眉頭,絞盡腦汁著應該如何說。
不能直說我和花飛雪是母子關系。
不能暴露湛家與她的關系,不然多半有人能猜到山海玄元錄在我這。
不能講述父親最后那趟走鏢,那樣也容易泄露山海玄元錄的下落。
不能……
太多太多的不能,湛然絞盡腦汁思考著,顧飛也耐心的等待著。
顧飛臉上掛著笑容,眼眸深處卻泛起寒意,那是殺意在凝結。
一旦湛然說的話語不對勁,顧飛必定全力出手,滅殺湛然。
顧飛絕對不允許有人威脅到花飛雪。
她對于顧飛來說絕非尋常,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為了一個承諾而在這偏僻之地一等就是十年?
空氣似乎都要凝聚,氣氛承重而壓抑。
湛然終于想到一個可以說的。
“唐家唐景天前輩是晚輩舊識,也是花飛雪的摯交好友,當年花家出事時,唐前輩更是因此而雙腿殘疾,他托付我調查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