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新的名字后,兩個孩子站了起來,對著湛然緩慢而認真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湛然笑了笑,坦然受之,還把之前山海玄元錄起名字時的話語復述一次,告訴姐弟兩人他們名字的由來。
“那這個人,你們想要如何懲戒他?”湛然的語氣輕飄飄,對于李木的生命顯得冷漠淡然。
秦湛英沒有主意,而是望向了姐姐,姐姐秦湛穎性格堅韌,很有主見,也知道湛然如此一問的意思。
“雖然他這些年沒有好好照顧我們,但我不怨他,卻絕不能忍受他對娘親的不好。”
“然而,不論如何我們兩姐弟都有他一半的骨血,請您不要再降罪于他。”
哪怕能夠脫離苦海,也不曾對著湛然下跪的她,緩緩彎曲自己的膝蓋,只為請求湛然饒了昏迷的生父。
湛然伸手攔住秦湛穎下跪的身軀,緩緩的搖頭:
“我答應你,不會再為難他,你要答應我,不要輕易跪拜他人,你們兩人都是。”
秦湛英、秦湛穎異口同聲嗯了一聲。
“我們就走吧。”湛然隨手揮出一道風靈氣勁,抹掉地面上的名字。
決不能讓這個男人找到姐弟兩人,若是他執意糾纏姐弟兩人,哪怕違背與女孩的約定,也必殺之。
湛然領著兩個孩子離開,孩子沒有帶走這個家中任何東西,母親沒有留下一件能夠保留紀念的東西,他們也就對于這里毫無留念。
從頭到尾湛然都沒有再去看李木一眼,領著兩個孩子離開,回到客棧,湛然又開了一間客房,給兩個孩子住。
領著兩個孩子走到客棧二樓,湛然坐在每日早晨的老位置,示意兩個孩子一同坐過來,然后,點了一桌豐盛但不油膩的菜品。
“你們兩人不能一直跟著我,我認識一個前輩,他和你們同樣姓秦,我會托人將你們帶過去的。”
湛然沒有準備將兩個孩子送去小字號,雖然在刀疤臉的話語中聽起來不錯,但是軍天閣與自己相熟,而且又是一大宗派,不論任何角度看來都更好。
秦湛英不如他的姐姐堅韌,聽到湛然的話語,淚水就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了。
秦湛穎揉了揉弟弟的臉,扮了一個鬼臉,止住弟弟將要流淌出來的淚水,然后轉面看向湛然:
“恩公,您救我們脫離苦海,我們卻還不知道您的全名。”
“湛然,”湛然以筷子上端蘸著茶水在桌上書寫,“這字不大好看,能認就行,哈哈哈。”
秦湛穎沒做表示,秦湛英靦腆地笑笑,兩人又一次認真的看著這個名字。
片刻之后,秦湛穎抬起頭來,詢問湛然要將自己與弟弟送去何處,湛然詳細告知她軍天閣的信息。
女孩秦湛穎有著不同尋常的堅韌,急速理解著湛然所說的一切,她已經知道湛然在泰州府有很重要事情,一時不能脫身,所以才需要托人送他們姐弟兩人去益州府軍天閣,而且那里有恩公的朋友。
談話之間,飯菜上桌,湛然看姐弟兩人都有些許拘謹,直接拿過兩人的碗,不斷夾菜進去,直到實在塞不下了才停手。
“吃啊,別客氣。”
有這樣一雙兒女卻不知道珍惜,福之所倚稀薄也是其人自招啊。
湛然扒飯吃菜,吃的狼吞虎咽,就連鼻子上也沾上了幾粒米飯,這模樣讓兩個孩子一下放松下來,吃著飯菜,偶爾打量一下湛然。
其實湛然都還沒滿十七,只是之前那些天的事情和修為的急速提升,讓他迅速成熟起來,但是細細看去,還是能看到臉上獨屬于少年人的稚嫩。
秦湛穎瞧著瞧著,也不知為何臉蛋微微紅了起來,收回視線,盯著碗里,機械般地扒飯,都忘記夾菜咯。
直到秦湛英夾起兩片回鍋肉放到她的碗里,她才回過神來。
“恩公,我們可以和您多呆一段時間嗎?”
就算秦湛穎再堅強,湛然將軍天閣描繪的再好,對于陌生的環境,成年人都會有所恐懼,更何況孩子。
特別是剛剛才經歷了一次人生中的大變故,兩個孩子還沒緩過勁來。
“這幾天先住這個客棧,待會,我聯系一下泰州府的宴君樓,它是軍天閣的主要產業,看看有沒有軍天閣的兄弟要前往益州府。”
“嗯嗯嗯……”秦湛英小雞啄米般點頭,他嘴里的食物太多,也不明白他說些什么。
秦湛穎放下碗筷,幫弟弟撩起袖口,然后端起碗筷,她吃的很斯文,之前湛然添加到她碗里的菜,吃到現在都還沒有全部吃完。
一頓飯后,湛然安置好兩人,他們合住一間,客房就在湛然隔壁。
湛然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待在兩個孩子身邊,孩子們在客房內睡著了,湛然就在一邊打坐,直到兩人醒來。
此刻,天色已近晡時。
“提早聯系好,我身上掛著太多事端,指不定哪天就被人襲擊。”湛然心理暗暗想到,于是,專門囑咐兩個孩子:
“我要去一趟宴君樓,你們待在客棧房內,不要在外走動,過了日入時分,我還沒回來,小二自會給你們端來飯菜,入夜之后我一定會回來的,你們安心休息,好好吃飯睡覺就是。”
“恩公但去便可,我們兩人不會多生事端。”
天色漸黑,李木緩緩醒來。
看著身周的一切,眼神茫然,腦袋還劇烈的疼痛。
他按著太陽穴,上下搓揉自己的臉,后腦受到劇烈沖擊而散亂的記憶才慢慢鉆入他的腦海。
“我被人打了!那一腳也太狠了吧。”李木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一手摸后腦,一手摸鼻梁。
疼!!!
這反映就像是一個人摔跤流血后,沒有什么感覺,直到血跡被他發現,然后順著血跡看到傷口后,他才會感應到疼痛。
“啊~~~”
喊叫一陣,李木漸漸發現四周的不對勁,好像少了什么東西。
想了好一會,他還是沒想起來,然后挨個盤點家里的物件。
“桌子,在;簸箕,在;米缸,在……椅子壞了一張,靠!又要多耗費錢財。”
李木自言自語道:
“不對啊,還是感覺少了什么。”
良久之后。
“女兒呢!兒子呢!我的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