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那一次事故死的只有我一個人嗎？”
林落不經意間的話，猶如一把錘子，猛然砸向了尚暖，讓尚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在他沉思的當兒，也解答了林落的疑惑：
“是的。
雖然那次事故中，也有人受傷，不過都是輕傷。”
只有在當事人問起的時候，旁人才會感覺到事情的不正常。
自知道林落發生了車禍，到遇到林落，這期間根本沒有隔多長時間。
很多信息，尚暖都來不及細想。
他以前畢竟是學計算機的，待在警局的時候，尚暖也只需要處理一些技術方面的問題。
對案件并不敏感。
因而，當初尚暖粗粗聽了周浩的一番介紹，并沒能察覺出發生在林落身上的車禍，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這會兒林落說起，尚暖才在深思當中，想到肇事司機一開始便是沖著林落去的，他踩著油門，眼睜睜地看著車子沖向林落，眼睜睜地看著林落倒在一片血泊當中，然后揚長而去……
如果說之前，一切都還只是猜想的話，那么如今，經過林落這么一問，尚暖立馬便將之前的猜想，轉變成了確認。
確認了肇事司機的動機之后，尚暖恨不得立馬回到警局，拿出手銬將肇事司機押回警察局。
不過，尚暖卻是沒有這樣做。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因而，即使是如今他從林落的疑惑當中，聽出了什么來，卻是把那些情緒隱藏得很好：
“這么說，當初那個司機就是沖落落你來的。”
這話說的很肯定。
“嗯。”林落重重地點了點頭，也是很肯定。
尚暖看著林落的樣子，笑了笑，拍了拍林落的腦袋，說道：
“下車，我們再去走一遍。”
再去走一遍，是為了找證據。
如果能夠找到那個司機刻意撞人致死的證據，這自然是好的。
但若是沒有找到的話……
呵……
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年輕男人，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林落依言下了車，陽光有些晃眼，他伸手擋了一下。
隨后，林落的臉色，突然一下變得慘白。
尚暖一直在留意著林落，即使是下車的時候，尚暖的目光，也只離開林落一會兒。
這會兒林落猛地變臉，尚暖自然看到了。
于是，尚暖立馬走了過去，一只手抓住林落的胳膊，問道：
“怎么了？”
林落的臉在一瞬間失去了顏色。
這會兒聽到了尚暖的聲音，方抬起頭看向了尚暖，眼中似乎有著什么難言之隱。
但是，最后林落嘴巴哆嗦了好一會兒，才費力地說了一句：
“沒事，可能是我這副身子見不得光，太陽光太大了，晃得我頭暈。”
他的話一說完，尚暖的臉立馬就變換了好幾個顏色，最后定格在了一個十分難看的表情上。
不過尚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不由分說地托著林落的背，將其塞進了車里。
這一幕當然是被路過的行人看到了。
有人看著兩人“親密”的互動，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尚暖沒有注意到旁的人，皺著眉頭從另一邊上了車，坐在駕駛位上沉默了好半會兒，臉色才恢復。
他撇頭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林落，看到林落依舊是慘白著一張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兀自想著什么東西。
尚暖眼角澀了澀，伸出手放到了林落的頭上，溫聲細語道：
“感覺好受些了嗎？以后是白天不能出來嗎？”
林落的眼角縮了縮，相對應的，尚暖看了，心臟也縮了縮。
但是他的面部，卻是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合時宜的表情。
林落沒有察覺到，聽了尚暖的話，他立馬拒絕道：
“不用了，我們去LD酒吧吧。
我畢竟是死在這里，或許再回到這里的時候，身體才會產生某些反應。去別的地方一定會沒事的。”
說著，林落轉過頭對著尚暖笑了一下，讓尚暖放心。
尚暖看著林落，說了一聲“好”。
發動了汽車。
紅色的汽車揚長而去，車后還留有看熱鬧的人群。
但是車里的兩個人，都沒有留意到。
一路無話。
兩人很快來到了LD酒吧。
現在是白天，酒吧里面比較冷清。
只有一個調酒師坐在吧臺打瞌睡，一個清潔工在做灑掃。
見到有人進來，清潔工直起身來，道：
“不好意思，我們要到下午六點才營業。”
尚暖四處掃了一眼，發現整個酒吧里明明暗暗的，能夠看到的，確實只有眼前的這個清潔工，以及吧臺上的調酒師。
調酒師依舊在打瞌睡，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聲音，反正是眼睛都沒往這邊掃一眼。
尚暖從衣服里掏出警察證，言簡意賅道：
“警察。”
清潔工瞄了一眼尚暖掏出來的警察證，實際上，現在光線不怎么亮，清潔工的那一眼，根本看不清尚暖掏出的那個小本本，到底是不是警察證。
但是清潔工什么質疑也沒有，轉身就朝吧臺那邊喊：
“小新，警察來了，去叫一下經理。”
叫了兩聲，吧臺上打瞌睡的調酒師才抬起頭來，嘟囔了一句表示不滿，抬眼看到了清潔工旁邊的兩人，聽清楚了清潔工說的這兩人是警察。
于是年紀不大的男孩噔噔噔上了樓。
不一會兒，從樓上走下來一個地中海，雖然是地中海，但是人家走近了之后，林落發現，這個地中海長得還蠻好看的。
而之前上樓的那個調酒師，卻是再也沒有下來。
林落和尚暖對于這個年輕人沒有多加在意。
尚暖開口了：
“您好，我們是B城警察局的警察，一個星期之前，LD曾經發生了一起命案，現在我們來找您了解了解情況。”
經理點了點頭，十分好說話地說：
“好好好，您請問。”
尚暖聽了之后，正準備開口，就被林落搶了先：
“你們這里有監控嗎？”
經理面露難色，道：
“有是有。不過這事發生在一周之前，我們這兒的監控錄像只會保存一周……”
林落眼中閃過失落。
尚暖看了林落一眼，又看向經理問道：
“之前來的那幫警察沒有將監控考走嗎？”
他說的是周浩他們那幫重案組。
經理連忙點頭，道：
“有的有的。
所以警官你們還可以回去看的。”
說完，經理完全是順嘴說的：
“但若是你們局里的錄像丟了，我們這兒就再也沒有啦。”
做服務行業的，總是會盡量滿足客人的要求。
特別是人家還做到了經理，那更是要說話做事，都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
在林落剛提出要看監控錄像的時候，經理第一個感覺是滿足警官的需求。
因而才會因為自己這兒的錄像沒有了，而覺得有些難辦。
后來，聽到另一名警官出聲提示，經理這才又想起：
原來他們警察局早就已經考過一份回去了。
雖然警察已經考過一份回去了，但是沒能滿足警官的需求，經理多少覺得我有些愧疚，沒話找話地說出了后面那一句話。
而與此同時，警察局里面陷入了一片混亂。
因為警察局的電腦，被人入侵了。
警察局所有的電腦，陷入了短暫的黑屏之后，電腦里面的部分視頻資料沒有了。
這部分視頻資料，其中就包括從LD酒吧考來的監控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