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晚好長!”
莊紫娟輕輕說了一句話,這讓正在想著怎么才能爬進農貿市場的眉姨一個回神,她就看見了莊紫娟身后的燈。
一盞路燈,看起來沒有什么奇特,但是從仿古的路燈上射下來的光芒,迷蒙的光芒,像是一道道被流蘇揚起來的光,讓眉姨就覺得很是奇異。
“今晚的燈光,好幽深啊!”眉姨輕聲回了一句。
“這燈光!果然看起來不一樣!”莊紫娟不由得也看了一眼路燈,就立刻感覺到很奇怪,因為,在記憶里,這個城市這條路,乃至這條街的街燈,一直是很清朗的,亮亮的那種,不太想今晚這樣迷離夢幻。
莊紫娟隱隱約約記得,又一次老師給自己講解某首描寫街燈的詩歌時,還不忘自豪的說,這個城市最好看的就是云中路上的街燈。
可是,今晚,這里的街燈一點都不好看,甚至是難看了。
這樣一個皺眉的想,讓莊紫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多看了一眼云中路農貿市場旁邊的街燈。
“街燈沒問題!是街燈上沾了東西!”眉姨的感覺還是敏銳,她在莊紫娟的身后,緊接著說了一句。
接著,一個縱身,眉姨就順著一棵大樹,然后借勢一個大跳,攀上了一盞高高的路燈。
湊近路燈燈罩,眉姨仔細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摸了一下,一把就抓下來幾根黑色的羽毛,“是羽毛,好多羽毛把路燈燈罩蓋起來了,所以燈光很模糊!”
“什么羽毛?是什么鳥?”莊紫娟聽到這話,趕緊問眉姨。
“好像,是烏鴉!”眉姨驚愕地說,“這羽毛看起來很多呢,不像是隨意掉下的,更像是箍在上面的,不然不會這么厚,這么密,這么均勻!”
說著話,眉姨已是“蹬”一聲跳了下來,她的剛當落地,就是一個打滑,差一點兒摔倒在地上,莊紫娟趕緊上前一把扶住眉姨,沒想到,自己的腳步也是一個打滑。
“哎呀!”莊紫娟大吼一聲,總算是踉踉蹌蹌的站穩了,兩人都把目光轉向地面,地上一層黑色的東西,頓時讓黑夜中的兩個女人驚愕的呆住了。
這地上,這農貿市場的地面上,竟然是厚厚的鋪著一層黑色的羽毛,帶著滿地的血跡。
黑色的羽毛,覆蓋在這里,這里的地面,建筑,垃圾桶,以至于路燈、大樹,都被黑黑的羽毛厚厚的覆蓋了一層,仿佛這個地方,就是一個黑色羽毛覆蓋的區域。
“這里,到底有多少烏鴉,才能聚集這么多羽毛啊!”莊紫娟感到不可思議,細思起來,更是感到很可怕。
“看來,云州的烏鴉,曾經在這里聚集過,或者是有過大量的死亡!”眉姨皺著眉頭,心里面的驚恐難以言表,自己活了這半輩子,沒見過這么多自認形成的羽毛覆蓋,竟然是把一個市場,一條街巷,變成了黑壓壓的世界。
“是哪只黑色‘云山’!一定是它引起的!”莊紫娟大聲說,她現在已經十分肯定,那只從天而降的‘云山’,一定有著巨大的秘密,或者說,那只鳥的身上,一定有著神奇的力量!
只是,那只鳥,它現在在哪里呢?
“既然這里有這么多烏鴉羽毛,那只鳥,一定就在這附近,我們仔細找一找,我想子要是找到它,就一定能夠揭開一些秘密!”眉姨也立刻想到了這個道理,她跟莊紫娟商量著。
莊紫娟點點頭,兩人配合默契的散開,從黑色羽毛密集的范圍,分頭展開搜索。
無數的羽毛,黑色羽毛,粘連血跡的黑色羽毛,讓莊紫娟越是搜索,越是感到無比的壓抑,這是要有多少只烏鴉,才能掉下這么多的羽毛啊!
正想著,莊紫娟就看到了一個腦袋,黑的的鳥的腦袋,它在一個垃圾桶旁邊,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啊!”莊紫娟不由得一聲大叫,驚起了不遠處的眉姨,眉姨幾個縱身就跑過來。
“咋了?發生啥事了?”跟著聲音傳過來的,是眉姨的稍微有些壯實的身軀,她擋在了莊紫娟的面前。
“眉姨,你,你看,那邊!”莊紫娟指著那個黑色的腦袋,驚聲說。
眉姨大著膽子用手上的棍子挑了一下,小小的黑色腦袋’“咕嘟”轉了一下。
“一個烏鴉腦袋!有什么好怕的!”眉姨喘口氣,平靜的對莊紫娟說,“這么多的烏鴉羽毛,一定死了不少烏鴉,我給你說,一會兒你還會發現很多這樣的腦袋,別怕別怕!”
“啊!還有啊!”莊紫娟一抬頭,就看見垃圾桶那邊,就像是壘起的荒墳一般,黑漆漆的一片,幾只腦袋露出來,不由得有尖叫起來,“眉姨,我不想在這里呆了,這地方陰森恐怖又壓抑!我們,就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早,組織點人力一起來找吧!”
“也行!”順著莊紫娟的眼光看過去,那邊的黑壓壓的東西,讓眉姨也感到有些不安,她想了想,就說,“這旁邊就是一個禪寺,里面有個得道的高僧,每天給一幫弟子講禪說法,在這條街上很有名望,不如我們就近去叨嘮一下,尋的一間禪房,捱到天亮,再來也不遲!”
“禪寺!”莊紫娟想想,點點頭說,“我記得老夏和老程都提起過,這里有個禪寺!還讓我們不要驚擾了人家的清靜,看來,我們不驚擾是不行的了!”
在昏暗的路燈光里,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出了農貿市場,順著農貿市場旁邊的一個側門,走向一片寂靜的禪寺。
大紅漆的柱子,褐色的院墻,院墻上的琉璃瓦則是深綠的,近距離觀察了一下禪寺的外墻,莊紫娟心里生出幾分莊嚴肅穆出來。
禪寺大門,在兩盞琉璃瓦燈的映照下,稍微有一點光亮,莊紫娟看過去,這是有著黃銅門環和門釘的大紅漆大門,她沒有猶豫,走上前去,用力抓住銅環,扣響了禪寺大門。
“咚,咚咚!”銅環扣響的聲音,在深深的夜色里,突兀的響起來。
一個黑瘦的和尚,滿手滿身的污漬,在黑暗里,抬起了頭,他已是滿臉的鮮血,滿嘴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