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提供的《》第六十二章驚變(四)
樓船之上,呂成君驚愕地看著小港之內的火光。
對于翠煙閣的人打算如何脫身,他想到了許多種可能,不論水路旱路,他都布置了人手攔截,也做好了包圍強攻的打算,但這兩把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現在小港內的火勢已經開始向村內蔓延,張堂主這是想要做什么?
不過船只燒了,那就意味著翠煙閣絕對不會打算從水路撤走,呂成君當即下令,命令十艘大船沿岸邊排開,嚴密監視各處湖岸,另派出五艘載兵馬最多的大船繞向山南,去那里知院高郎將的人,加強防守,防備翠煙閣的人殊死一搏,從陸路沖殺出去。
他的布置剛剛傳下去,卻聽樓船之上的手下喊道:“船頭方向!有一艘小船靠過來了!”
呂成君轉過身去,自船頭向下觀望,一艘小船從小港方向駛來,船頭站立一人,距離較遠,加之港內火光在船上的影子遮蔽,呂成君看不清楚其人是誰。
棠兒跟在他身后,問道:“少爺,要阻止這艘船靠過來嗎?”
呂成君搖搖頭,說道:“讓那船再靠近一點,一艘小船沒什么威脅,況且……”他沒說下面的話,岸上還有莫廣、莊瑞、蓮兒這些自己這邊的人,小港內的火還說不定是誰放的呢。
小船又駛近了一些,呂成君對手下作個眼色,手下對小船大聲喊道:“船上何人?報上姓名!再靠近我們就放箭了!”
船頭那人也對身后示意了一下,他身后有人點起了火把,舉在他身前,接著火把的火光,呂成君這才看清,來者正是翠煙閣的張堂主,張堂主開口說道:“呂轉運使,我把你的人給你送回來了,不歡迎嗎?”
呂成君在船頭現身,說道:“張堂主,怎么,是岸上待不下去了嗎?”
張堂主呵呵一笑,說道:“哪里哪里,我的人自然還在岸上,不過我要請我的客人看好戲,自然要找個好地方,我看你這樓船不錯,就把這幾位客人送來了,呂轉運使若是不信,我這就請他們出來。”
他一揮手,莊瑞來到船投,張堂主的手下把蓮兒姑娘推了出來,雙手反綁身后,另一人把耿天押了出來,呂成君眉頭一皺,問道:“你想干什么?”
張堂主說道:“沒什么,只是送他們回來罷了,怎么,呂轉運使不打算讓他們上船嗎?”
呂成君回過頭來,對棠兒安排了幾句,而后對手下說道:“調轉船頭!把那艘小船拉上來!”
命令下去,船上馬上便行動了起來,轉過船頭,以側面面對小船,張堂主示意小船靠近大船,大船之上拋下幾根繩索,小船上的人把繩索鉤住小船各處,拉動繩索,繩索之上的鈴鐺響起,雖說岸上湖中水火之聲嘈雜,但清脆的鈴鐺響聲還是聽得真切。
船上人聽到聲音,十余名壯漢開始推動絞盤,繩索繃緊,將小船緩緩吊起,沒一會兒,小船便被拉到了大船之上。
張堂主從小船上一躍而下,眼前卻是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士卒,張堂主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說話,他身后,一個手下押著耿天,一個手下跟著蓮兒,紛紛跳上船來。莊瑞跟在幾人身后,而在他背后,船夫和水手就留在了船上。
士卒向兩邊分開,呂成君穿過人群,來到張堂主對面,看著船上下來的人,問道:“張堂主,你這玩的又是哪一出?”
張堂主卻轉過身來,看向岸上說道:“這里離岸上還有點遠,呂轉運使,不妨咱們讓船再接近一點?這里可看不清那邊。”
呂成君沒聽他的,而是看著張堂主身后的蓮兒、耿天和莊瑞,說道:“你說你是來送人的,現在也上船了,是不是也該放人了?”
“哦,當然。”張堂主好像剛剛被提醒一樣扭回頭,對莊瑞說道,“莊校尉,請吧。”
莊瑞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回到呂成君那邊,呂成君瞇起眼睛,問道:“怎么?張堂主不打算放我的人?”
張堂主笑著搖搖頭,說道:“我的客人,自然是我自己請來的,當然只有莊校尉這一人,現在也送回到你那里了,這還不夠嗎?”
呂成君臉色一變,他兩旁的士卒立刻抽出兵刃,隨時準備上前,押著蓮兒和耿天的兩個翠煙閣人眾見狀,不禁后退了一步,雖說有堂主在旁,但對手是訓練有素的官軍士卒,且人數眾多,任誰都要膽怯一下。
張堂主笑了,大笑幾聲,說道:“呂轉運使,你該想想,若是我怕刀劍威脅,會如此單刀赴會嗎?”
這話里藏著威脅,但呂成君自然不怕他,說道:“可惜啊……可惜,你不是關公,我也不是子敬,張堂主,莫非今日打算以一個姑娘家做威脅?這可真是不太君子啊。”
張堂主卻點點頭,說道:“呂轉運使說的沒錯,我自然不會把這位蓮兒姑娘當作擋箭牌來用,她是什么身份,我一清二楚,至于長城水塢,我也沒打算招惹,待會兒咱們把好戲看完,自然恭送蓮兒姑娘回去,不過在此之前,咱們還有些別的話說。”
呂成君見他并沒有動手的意思,也不像是有什么惡意,于是一揮手,手下士卒收起兵刃,呂成君說道:“那么張堂主來,究竟是為什么好戲呢?”
張堂主一伸手,將耿天拽了過來,一把撂到呂成君跟前,說道:“之前我和呂轉運使你們有約,我查明假官差之事,而后把消息與你們分享,我說話算話,這個人,是查明這件事的全部線索,莊校尉是為此而來的,我便把這個人交給你們了,也算是我不失信于人。”
呂成君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假官差是什么人,但卻沒有把事情告訴莊瑞和莫廣,眼下看到耿天被扔到跟前,便看向莊瑞,眼神中是求證之意,莊瑞點點頭,說道:“呂轉運使,此人的確十分重要。”
呂成君點點頭,對手下揮了下手,手下上前便要把耿天押下去,張堂主卻在此時開口說道:“呂轉運使,這個人的價值,可不光是在江州的事上,他還有許多用處,莊校尉,你可要好好跟著查哦。”
這句話言外之意,便是要讓莊校尉繼續摻和到這件事當中,他背后是將軍府的人,張這一句話,直接就把將軍府和耿天捆在了一起,想要單獨暗中操作,可就有些麻煩了。
莊瑞自然也聽得出來其中一些意思,這個耿天能送蓮兒姑娘進村內,自然就與呂成君有一些關系,張堂主這話,讓他也再難從這件事中脫身,只是這件事究竟有多大,他現在實在是不太敢說,或許對他自己來說,這不是一件好事。
手下將耿天押了下去,呂成君說道:“好,你張堂主的確信守承諾,呂某佩服。現在可否將蓮兒姑娘還給呂某了?”
張堂主搖搖頭,漫步走到蓮兒姑娘身邊,說道:“今日呂轉運使親自到我這里來,我翠煙閣自然要盡一下待客之道,蓮兒姑娘,還要稍等片刻。”他揮手讓自己手下退開,自己拉過蓮兒姑娘,漫步向船頭方向而去。
呂成君的人不敢怠慢,繼續包圍著張堂主,但沒呂成君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馬上上前動手,于是人群隨著張堂主的腳步而動,呂成君開口問道:“張堂主,你要去哪?”
張堂主邊走邊說:“此處地方狹窄,我看船頭不錯,咱們去那里說話。”
船上士卒看向呂成君,呂成君大踏步走上前,跟著張堂主去往船頭,士卒們見呂成君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于是也只好隨之移動,不多時,一群人來到了船頭之處。張堂主站定身子,左右看看,說道:“嗯,還是這里比較好。”
呂成君問道:“張堂主莫不是要找個方便行動的地方?”他搖搖頭,手指向上一指,張堂主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向上看,卻見樓船之上,每一個窗口都伸出一把弩機,弩箭瞄準向張堂主,呂成君繼續說道,“在我的船上,張堂主還是不要玩花樣的好。”
棠兒來到呂成君身后,張堂主見狀,說道:“不妨,不妨,我今日來,沒打算動手,說船頭好,也是這里視野比較好。呂轉運使,你可知我翠煙閣做事,有一個原則。”
“什么原則?”呂成君問道。
張堂主說道:“在我們翠煙閣,你若是獻上一寶,便可換得一寶,你若是幫我做了事,我便可以幫你一件事,呂轉運使,我幫了你抓了假官差背后的人,你也要幫我做一件事才好。”
呂成君說道:“你翠煙閣的原則,為何要讓別人也跟著遵守?”
張堂主笑道:“我翠煙閣可是江湖上人人盡知的邪派惡人,但已然說話算數,若是呂轉運使這么小氣,豈不是要讓天下正派人士瞧不起?”
呂成君懶得聽他廢話,問道:“你想做什么?”
“事情不大。”張堂主說道,“把船開的離岸邊近一些便可,不必太近,只需能看清小村之內的情形便可。”
呂成君有些納悶了,問道:“張堂主,自你一上船,便要我開近岸邊,究竟打的什么算盤?”
張堂主說道:“我說了,我今日來,是為友好之事而來的,也是為看戲而來的,若是看不到村子里面的戲,我的話,諸位也就不相信了,僅此而已,呂轉運使,你不必多慮,我知道船上這些人精通水戰,又熟知船上形勢,我的人威脅不到這條船,你就放心吧。”
呂成君正待開口,余光卻突然看到,在船舷之外,湖面上,又有一艘小船靠近了過來,船上一人正是莫廣,正對船上打著手勢,于是他不動聲色,說道:“好,那我便答應張堂主你的要求,棠兒。”
棠兒上前一步聽著,呂成君說道:“按張堂主的意思,把這艘船開過去,其他船原地待命。”下令之時,也給了棠兒一個眼色。
棠兒看懂了自家少爺的意思,立時便注意到了湖上的另一艘小船,于是答道:“是,棠兒這就去辦。”說完,便去安排了。
張堂主見樓船開始移動,點了點頭,說道:“呂轉運使愿意聽我的,那簡直再好不過了,既然馬上就要看到岸上情景了,那我也可以說明一下來意了。”
他看向岸上,說道:“這一年以來,翠煙閣與不少門派,不少勢力都有沖突,也惹了不少麻煩,今日機會不錯,我可以一一為大家說明一下,翠煙閣從來都不愿與各位為敵,至于為何起了沖突,這便是這場戲的內容。”他抬頭面向樓船,聲音沒有變大,但運起內力,聲音整個樓船船艙之內,都能聽得真切,“文太守,想必你也在吧,一起出來,咱們該把事情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