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未到,壽春莊園之中的各大家族的代表和各個工坊、畜牧場的管事,一起來到劉府。眾人不知道劉牢之召集大家來此的用意,心里惴惴不安,都在相互的問好,打探。
沒等多少功夫,劉牢之和安融走了進來。
劉牢之開門見山,大聲道:“今日把大家叫來,主要是想認識認識壽春這里的管事。這些年來,我很少到壽春來,與諸位都不熟悉,不成個樣子。再一個就是了解一下各家族的狀況,看看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改善的。在大家開口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主管安融,勤懇忠謹,升為劉福產業的副總管。”
臺下的人一陣唏噓。壽春自來與劉牢之關系不大,一開始是留劉義之主理,安融協助,現在基本是安融一把抓,主要是接收合肥、蕪湖生產的農具、糖、棉衣,甚至是食鹽和干魚。壽春付出的不過是幾船糧食而已,大家都沒有想到劉家第一個總管級別的人會出自壽春,現在劉家沒有設置總管,這個副總管可就是劉家產業里級別最高的人。
安榮站了起來,惶恐地說:“郎君,如此不妥當吧?論資歷……”
劉牢之道:“安叔不必過謙,壽春農莊能有今日,全靠安叔一力操持,我還怕一個副總管不足以酬功呢!”
安融鄭重向劉牢之行了禮,算是接受了任命。劉牢之接著說道:“壽春六個農莊需要設置一位主管,各處工坊需要設置一位主管,畜牧場需要設置一位副主管,這些人選需要等我跟副總管商量之后再定。
眾人又是交頭接耳的一陣議論。劉牢之等他們慢慢消化了這些消息,才讓安融開始主持會議,其實這些事剛才劉牢之和安融都已經溝通過了。
安融作為會議主持,先把眾人的情況給劉牢之做了一番介紹,然后他才讓眾人開始發言。
陳虎的長子陳囂站起來說道:“郎君,現在劉家的房子都是配發的,一套房子基本上都是三間,對于有些家庭,是不是不太夠住啊?”
劉牢之詫異地說:“陳管事怎么會這么說呢?咱們有明確的規定,一戶人家只能有一對夫妻。兒子成家、女兒出嫁,那都是要單獨立戶的呀!”
陳家是大戶人家,自然不想被分解開,但是劉家提供的房子就那么大,還不允許兄弟姐妹住在同一個院子里,想要分家,大概率會分到其他農莊,實在是令人苦惱不堪。
聽劉牢之這么說,陳囂有點尷尬,又問道:“請問郎君,能不能允許在劉氏莊園里面買地建房?”
劉牢之搖了搖頭,很堅決地說道:“不可以!劉氏莊園是劉家的地方,決不允許出售!想入住劉氏莊園,必須達到規定的入住條件!”其實現在劉氏莊園里面的房子還有不少,都在空著。但是劉牢之規定的入住條件很高,除了壽春三百騎之外,只有管事以上的各級管理人員和高級的技術工匠才可以入住。為的就是凸顯這些人的身份,鼓勵大家努力做到,力爭上游。
陳囂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陳家是主動投靠的,所以以前的從屬關系都沒有改變。陳家的部曲每年還需要給陳家交租,所以陳家并不缺錢,希望能夠改善居住條件。
陳家已經失去了土地,這些部曲種著劉家的地,卻交租給陳家。與劉家的莊客相比,同工不同酬,心里自然就不平衡。雖然說以前在淮北的時候也吃不飽飯,但是那時候需要仰仗陳家生存,而且沒有對比也就沒有傷害。這幾年很多陳家和程家的部曲,找到安融,希望解除與舊主的關系。如今既然陳囂跳了出來,劉牢之想好好的解決一下此事,于是他給安融使了個眼色。
安榮正色道:“因為陳、程兩家是主動投靠,所以這幾年郎君一直給予優待。但是你們兩家的部曲這幾年到我這里多次反映,想要加入到劉家做莊客。你們怎么看待此事?”
程森站起來反對道:“安副總管,這樣不妥當吧,當初郎君可是答應了的,要保證我們的收益!如今沒過幾年便要反悔,也太……”
安融打斷他的話,說道:“便是奴仆還要允許人家贖身呢,何況只是部曲?你們兩家的部曲因為這個原因,做事情非常的不積極,已經影響到農莊的收益了。”
劉牢之插嘴道:“不如這樣吧,有這么兩條路:一個是你們搬離劉氏莊園的范圍,劉家出工,給你們把房子和地準備好,但是要把這些部曲全部留下。另一個辦法是劉家出一筆錢,買斷你們的這些部曲。”
程森和陳囂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慮。沒有劉家的保護,在這芍陂附近,地方豪強根本難以立足。因為只要劉家愿意,這些佃客們隨時都會到劉家來,這幾年壽春的鄭家,蔣家等豪強,便不得不降低自己的田租,以留住自己的佃客部曲。
把部曲當奴仆一樣賣出去,這些人得知之后豈會不怨恨自己,如此一來,那點香火之情也就斷了。
劉牢之看出兩人的猶豫,說道:“兩位回家再商議一番吧,總有解決的辦法的。另外,在劉氏莊園外,陳、程兩家想要自己建房,劉家都可以提供幫助,但是安全問題劉家概不負責!”
其實他們這些大家族的子弟,大都有一技之長。在劉氏莊園里,其實混的都很不錯,只不過是寄人籬下,不得自由罷了。
水泥廠的管事許應提出來,家中的子弟在學校讀完書后,沒有出路,只能回家種地。聽這意思,這些子弟早就通過私塾掌握了不少知識,否則斷不可能這么快便從學校畢業的。
劉牢之道:“咱們的學校現在只能教一些基礎的東西,想要仕進,那肯定要繼續從名師繼續學習深造。劉家在京口建有南山書院,里面有很多有學問的先生,壽春每年可以推薦五個學生去南山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