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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官匪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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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是趙毅和潞王約定一起攻打平陽府的日子。

  不過在此之前,趙毅又一次見到倪元璐了,對方帶著五萬石糧草的‘誠意’,和趙毅商討潞王何時在平遙和介休駐軍的事宜。

  平遙和介休都是一座空城,但是趙毅收復了嵩澤湖水賊后的實力,已經不是潞王可以輕慢的了,加上二人剛剛聯手,若是此時翻臉,對大局無益,所以倪元璐又帶著政治任務上來了。

  這兩座城對趙毅來說,給潞王是沒問題的,一是城池沒什么人口,重新修繕經營太耗費人力了,他也沒那么多精力把這兩座空城都消化掉,二是這兩座城池靠近遼州的沁州,如果自己在那兩個地方,無論是潞王還是張世杰都不可能不防備自己,那樣無法建立信任,所以能趁機敲點好處的話,趙毅是不介意把自己利用不上的地盤分給潞王的。

  “倪先生,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呀。”

  趙毅在寧鄉暫居的院落中接待倪元璐。

  倪元璐也是呵呵一笑道:“久不見將軍,風采更勝了。”

  二人在短暫的恭維后進入了正題:

  “上次倪某和將軍商討了汾州的事宜,沒想到將軍進展神速,竟然這么快就平定了匪禍,果然是英雄了得,王爺對將軍贊賞有加呀,特意讓倪某待了五萬石精米和二十萬兩白銀北上犒賞將士們。”

  “呵呵呵,能得王爺厚愛,末將感激啊,”趙毅佯裝激動道:“不過若是趙某沒記錯的話,曾經接收招安時是和王爺求糧五十萬石的,不知為何眼下只有五萬石,莫非王爺下面有人克扣了趙某的東西?”

  倪元璐苦笑:“將軍有所不知,潞安府雖富裕,不過接連戰火,即使是王爺,也是錢糧緊促得很,不得不仰仗一些商賈為其奔走籌措。”

  趙毅皺眉,疑惑道:“那若趙某有錢,可否在潞安府購糧?”

  潞安府接連河南和山東,商賈往來比較興盛,這里的晉商還是沒有辦法一手遮天的,論起富裕程度比起太原是有錢多了,也正是靠著這里的商業稅收和大量南逃的人丁,再加上一半河南連同南直隸的通路握在福王的手里,兩王都有了朝廷的支持,潞王才能聚攏大軍起事。

  不過朝廷對于流寇的態度都是很有敵意的,即使是招安的人馬,也很少得到重用,此時除了江北四鎮的高杰接受招安的早被重用外,就是張世杰作為標桿被高高捧起來,但對于其他的順軍殘部都是持封鎖的態度。

  不僅大明的勢力在封鎖,就連滿清的勢力范圍也封鎖,所以流寇的聲勢最大,但是日子最不好過,原本定鼎天下的局勢也隨著李自成的敗亡而崩塌,樹死百年腐,山西陜西幾地還在持續糜爛,張獻忠占據了四川后也偏安一偶,并沒有大舉擴張的打算。

  所以趙毅這個問題問的倪元璐非常尷尬,他不是一個人來,同行的還有潞王的其它幾位臣僚,若是公然允其通商,那政治立場就歪了,若是不允吧,那不是擺明了和趙毅說,你以為接受招安就萬事大吉了嗎?在我們心里你還是個賊,連通商的資格都沒有,就怕你借機坐大,以后我們屁股穩了再來清算你!

  倪元璐沒有這個膽子,他只能含蓄的說了一句:

  “太監有把沒把都能尿,那活兒藏在袍子里,有誰能看清這個物件呢?”

  “哈哈哈哈哈,倪先生妙語連珠,趙某佩服,來來來,今日趙某設宴招待諸位大人,只談風月不談公事。”

  趙毅聽懂了倪元璐的話:要做買賣可以,大家伙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弄得太明白就不好了。

  之后以趙毅為首的武夫們拉著一干潞王使臣灌了一宿的烈酒,暗中則和倪元璐商量好了齷齪的條條框框,里面設計了糧食、火藥、工匠還有奴隸等等買賣。

  雙方有來有往,潞王方面提供能購買到的一切物資,趙毅付出銀錢,同時趙毅可以把土地和奴隸甚至斬獲的首級賣給潞王,因為他要的就是功勛和土地,以獲得南京源源不斷的支持!

  這一套幾乎就是遼東和韃子的翻版,區別是潞王充當了遼東官軍的角色,而趙毅當了韃子的身份,一個以為能把對方擋槍使,另一個則是樂得扮豬吃虎,借機壯大實力。

  在送別倪元璐之后,趙毅和潞王都默契的準備開始對劉芳亮開戰了。

  在徹底開戰前,趙毅還得準備好一件事情,這關乎自己能吃下平陽府多少的果實,幾名信使帶著趙毅的親筆信前往河南求見李巖。

  河南府。

  喬勝寧在這長達約兩個月的時間中可不好過,他作為人質被囚禁在一處民宅中,可以說是缺衣少食,整個人幾乎瘦了一圈,對于自己能否回去,他其實是持悲觀態度的,因為作為一個買賣人,他心里很清楚。

  二十萬石糧食和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商人,哪個更重要用屁股想也知道,除非掌權者瘋了才會做這樣的買賣,之所以自己沒死,恐怕就是李巖想知道自己后面站著的是哪個神仙,而且時間過了這么久,想必李巖已經打聽清楚了。

  自己現在沒有利用價值了,還能活著的原因恐怕是李巖都把自己忘了吧。

  他想借酒消愁,不過很可惜這兒并沒有酒,四周都是黃泥壘出來的房子,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副碗筷而已,每日黃昏時一定會有李巖的士卒端幾個窩窩頭和水進來,這就是他生存的環境,在這里他幾乎忘卻了時間,只有無盡的孤獨和時時刻刻可能來臨的死亡。

  恐懼能把人逼瘋,也能使人堅強,喬勝寧無疑是后者。

  他對于食物和住處,從一開始的難以下咽和臥立不安,到現在的處之泰然,他每日打發自己時間的娛樂就是模擬經商算數。

  南城有米兩千擔,南城之民有銅錢共三萬六千文,持五千文銅錢或三百擔糧食,如何覆其米市,米市若崩,油市如何?布市亦如何?

  若以米代錢,主莊者如何護市?

  他做了好些年的生意,卻發現自己似乎一點也不懂得怎么做生意,做生意一定就是要低買高賣嗎?

  做生意一定就是要互通有無嗎?

  用海量的貨物沖擊市場會造成什么后果、用多少的銀錢囤積貨物能炒高多少價格,這種商業上的戰爭應該如何進攻,如何防御?

  一個個好奇的問題在孤獨的日子里時時刻刻冒出來,給他無盡的遐想,黃泥地上滿是他用樹枝鐫刻的字跡。

  偶然間,他總有所得,便喜不自勝,像極了人生中賺取第一枚銅錢時興奮。

  “欸!那誰?”有個士卒打開了們,對著喬勝寧喊了一聲:

  “有人來贖你了。”

  “咔嚓。”手中的樹枝被喬勝寧折斷,而他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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