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畫卷,在縣城掀起腥風血雨,而李飛卻絲毫不知情,他在山坡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醒是醒過來,卻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無比的虛弱,好似大病一場。
人有精氣神,李飛此刻因為消耗太多精神力量,已經受了重創。
他沒辦法再控制畫卷,至少短期之內是不能操控畫卷。
但好在和畫卷的聯系還能夠保持,閉目之下,他還是能夠感應到畫卷傳來的各種信息。
比如說,在縣城內,他遺失的十幾幅畫卷,此刻傳來各種影像和聲音,這些信息,他還是能夠接收到。
只可惜無法再控制畫卷飛行和殺人,他的安全是一個問題。
想了想,將身旁的畫卷揣回懷里,然后從地上抓了幾把黃土,朝著身上和衣服上抹。
現在關于他的通緝令,已經發放到很多地方,他的相貌很多人也知道了。
所以,為了安全,必須要遮掩一下。
叢林間的樹木,極為茂密,使得陽光很少有機會降落在大路上。
蟬鳴聲凄婉,好似對即將來到的秋季感到悲傷。
李飛沿著大道前行,如果有機會,他打算搭車。
畫卷沒法操控,只能選擇徒步或者乘車。
好在沒一會兒,就遇到了一輛馬車。
“能載我一段嗎?”
“快讓開!別擋路!”車夫揮動馬鞭驅趕。
李飛無奈,只能繼續徒步。
他身上有銀兩,但他卻不敢花。
他現在的打扮是一個乞丐,這樣可以掩人耳目,不讓人注意到他。
但這也導致,他有銀兩也不敢輕易花。
一個乞丐,要是隨身掏出白花花的銀兩。
那么暫且不論是否會引來人注意,想必有很多見財眼開的人,會迫不及待對他下手。
好在,李飛終究是遇到了好人。
在行走將近三個小時之后,他終于遇到愿意載他一程的人。
此人名叫白揚,是一個書生。
但李飛看見白揚的瞬間,卻忽地一愣,被白揚的相貌驚得目瞪口呆。
“黃教主?”李飛不由得暗暗心道。
白揚的相貌,和李飛前世見過的一個演藝明星十分相似。
他忽然想起之前聽到的那幾個熟悉的名字,不由得暗自咋舌道:
“還真是聊齋啊!”
在李飛前世,他看過電視劇新聊齋志異,其中有一個單元是說陸判和朱爾旦的。
詳細劇情他已經很模糊,只能知曉一個大概:
“白揚和小曼是一對情侶,小曼長得很漂亮,朱爾旦雖然有妻子,但卻貪戀小曼的美貌。
于是,朱爾旦央求陸判將小曼的腦袋換給自己的妻子。”
這就是李飛知道的劇情,至于其他細枝末節,說實話,這么長時間過去,他早記不清了。
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其中白揚這一角色,是由明星黃教主飾演。
李飛仔細打量白揚,發現白揚愁眉緊鎖。
白揚旁邊,坐著一個圓臉青年,他伸手拍了一下白揚肩膀,道:
“別擔心了,我表哥一定會沒事的。”
白揚沒有說話,但眉頭皺得更深。
李飛聽得糊里糊涂,但他也不會開口。
卻在這時,又聽到那圓臉青年道:
“表哥就是人太善良,才上了那個曹振司的當。
但沒關系,我們的狀紙,只要遞到巡撫大人那里,表哥一定會沒事的。”
白揚才終于發出了一聲“嗯”,算是給他表叔回答,他將身旁的簾子掀開,看著車外,喃喃道:
“爹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李飛聽到這里,忽然想道:
“電視劇里,好像有一幕是,白揚為其父親,大鬧法場。
難不成,這白揚的爹還沒有死?”
要真是這樣,如果有機會,倒是可以幫一下這白揚。
李飛在這條路上,足足走了兩三個小時,來往很多車輛,卻沒有人愿意載他一程。
這個白揚,卻不嫌棄李飛身上臟,不僅僅愿意載他,還讓他坐進車里。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難。
就僅憑這一點,白揚也是個值得幫助的人。
但旋即,李飛又不由得苦笑。
“就我現在這樣子,畫卷都操控不了,還拿什么幫助他?
唉!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時間流逝,約莫兩個小時路程,李飛便要和白揚等人分道。
白揚要前往陵陽縣,而李飛要去張家村。
臨走之前,李飛悄悄將十兩白銀放在車上,就算是這段路程的車費。
張家村,牛二現在可是了不起了。
他創建的海納派,在李飛大量資金支持之下,現而今已經有數百門徒。
漫說是一個窮鄉僻壤,就算放在縣城,也是一股極其龐大的勢力。
在張家村一塊空地上,數百門徒正在操練。
而牛二,卻手中拿著一塊白帕子,一邊嗅著白帕子上的味道,一邊眼神陰霾的掃視那些正在訓練的門徒。
那些正在訓練的門徒,只要牛二的目光掃過,便會更加賣力的訓練。
他們拿出吃奶的力氣,并不指望能夠得到牛二的表揚,只盼望牛二別收拾他們,就謝天謝地。
這些日子里,因為訓練不用功,被牛二打死打傷的人,已經超過十位數。
這些門徒,以前都是逍遙自在,天老大、他們老二的刺兒頭。
可落到牛二手里,全部被修理得服服帖帖。
在牛二身旁,跟著三四個點頭哈腰的潑皮,其中一個諂媚笑道:
“二爺!兄弟們都鼓著勁呢!您看咱們都訓練這么長時間了,也該去縣城闖闖了吧!”
對于這些潑皮而言,闖縣城,絕對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
任何潑皮,只要能夠在縣城闖過,就好像是鍍金一般,會得到所有人的羨慕和敬畏。
當初牛二不也只是在縣城混了一段時間,還差點被人打死,可回到村里,卻搖身一變,成為名聲極大的潑皮。
這些村里的潑皮,混一輩子,也就是想在縣城立下威名。
而現在牛二的勢力,完全可以讓他們實現這個夙愿。
可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敬畏的二爺,卻死活不同意闖縣城。
牛二把目光看向那說話的潑皮,白帕子遮住牛二的口鼻,只留下陰霾的雙眼。
這雙眼睛,很是平凡,但卻能夠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發自內心膽寒。
那潑皮頓時臉上完全沒有了血色,連忙道:
“二爺!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