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壽此刻，站在小布身旁，主要是……對因果也很感興趣。
這條大道非同一般，天下事，皆有因有果，一旦誕生，世界的秩序將因此而定。
實際上，他也是想學一學的……
正好他的輪回身……什么都沒有修行。
若是專修因果，未來的成就或許不會比輪回之體弱。
更或者，他能夠締造出一個因果之體！
掌控諸天萬界的因果，讓他開創的大千世界有秩序可依。
因果并非所謂的善惡有報這么簡單，甚至能夠憑借冥冥中的因果，推斷未來即將發生的事。
從這點上來說，它絲毫不遜色于可以一定程度上預知未來的輪回大道。
只是……楊壽一直以為輪回大道是自己開創的，但實際上，它屬于黑霧之主。
連成道至寶都是黑霧之主提供的，楊壽已經決定不再修行輪回之體了。
黑霧之主何等境界，想來在輪回之體上早已登峰造極，楊壽窮盡畢生，恐怕也無法超越。
還不如在因果大道上下功夫。
楊壽最初創造世界，就是為了從世界演化的生靈里學習那些功法和大道。
小布眼下，給自己提供了一條極好的思路。
前提是這條路被小布驗證過，可以走通。
楊壽這一次的觀摩，又經過了數千年。
無盡能量被輸送入其中，漸漸的，小布身軀之上，誕生了因果本源的雛形。
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繚繞在小布身體四周，楊壽知道，他從中感悟因果的時機到了。
“因果，有因才有果，今日，小布你是因，而為師，便是果。”
楊壽感慨了一句，輪回身便走入小布身軀之內。
輪回身只有一身修為，卻沒有修煉任何大道，此刻跨入小布身體內，重新進入了她三生本源演化的世界里。
這不進不知道，楊壽一進卻嚇一跳。
當他仔細打量這個世界的時候，發現這個世界變了，已經不是什么洪荒世界。
而是一個名叫三生大陸的地方。
這里沒有了所謂的殺人村，也沒有了小布的身影。
但楊壽能夠感受到，小布的氣息無處不在。
生靈繁雜，憑借三生本源，居然無端演化出這么一個世界。
只可惜，這個世界比山海界更加虛幻，因為這里完全是幻想出來的。
“看來小布的感悟已經進入到了關鍵時刻，并且走出了那些讓她沉淪的前世。”
楊壽分析道，然后化作了一個書生，開始游歷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楊壽也不是很熟悉，完全是三生本源隨意演化的，而楊壽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樣的幻境里，盡快悟出因果本源的雛形。
而他所利用的方法，還是造源法，人心劫。
小布感悟因果本源不需要人心劫，因為這是她領悟的第二個本源。
第一個本源需要進入本源山感悟，而后面數個本源，皆可以根據第一個本源演化出來。
一定程度上更為簡單，畢竟因果本源便是在三生本源的基礎上演化而來的。
“只是輪回身的人心劫，又會是什么樣的？”
隨著楊壽的沉吟，他這具身軀一邊學習感受三生本源里的因果氣息，一邊悄然達到了人心劫的門檻。
先行渡過了天心劫和地心劫，對楊壽而言，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而楊壽也捕捉到了所謂因果的氣息，憑借那一絲氣息，強行在三生本源演化的三生大陸里，開啟人心劫。
原本要度人心劫，必須他對因果大道了解極深，方能有最大機會，但……現在楊壽等不及了。
哪怕得到了時間轉換器，他欠缺的，依舊是時間。
“來吧。”
楊壽漫步在山河之間，感受這一次的人心劫。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三生和因果本源的影響，這個人心劫和楊壽想象的完全不同。
并非天地殺機，相反，什么都沒有，他漫步世間，始終沒有遭遇什么災厄。
“看來是因為……我連因果大道都還沒領悟，所以連開啟人心劫的資格都沒有。”
十年后，楊壽發現了問題所在，沒有再逼迫自己強行進入人心劫。
“聽說這個世界誕生了幾大鴻儒，精通前世今生的因果，我或許可以向他們學習。”
十年來，楊壽逐漸對這個世界有了大量了解。
首先，這個世界學識之上，那些修行反倒是落了下乘。
可見在小布的心里，對修行并不看重。
而那些學識，則是由三生本源演化而來，其中誕生的大儒，說是正在渡劫感悟因果本源的小布也沒有錯。
她正在凝練因果本源的關鍵時刻，楊壽進來……就是為了分一杯羹的。
蹭徒弟的修行成果，楊壽反倒一點不覺得羞恥。
至少他有徒弟可以蹭。
三生大陸。
居庸城。
此刻，一所書院正無比熱鬧。
在書院之外，里里外外，圍了三大圈，人頭攢動，水泄不通。
“應該就是這里了。”
楊壽聞聲而行，一路趕來，然后就見到一大堆后腦勺。
他想要擠進去，但人實在是太多了。
“諸君切勿擁擠，以免造成踐踏，吾恩師明日才開始講學，高臺之下，各位可以先去占一個位子了。”
一個書童模樣的人從書院大門里探出頭來，當然，他不敢打開大門，不然一群人恐怕會把書院夷為平地。
在書童說完這番話后，那些原本在書院附近派對的人……紛紛轉移了陣地。
無奈，楊壽也只能跟了上去。
想要學習，就必須付出代價。
他也熬著夜，在書院修建的高臺之下的某個角落里老老實實地待著。
進入三生大陸后，楊壽觸類旁通，已然從三生本源中感悟出了許多關于因果的東西，但……
依舊是晦澀難通，很多地方沒搞懂。
這一次，難得有機會向傳說中三生大陸最有名的鴻儒南州子請教，或許就能從中得到答案。
聽聞他治經講學，精通因果之道，名氣之大，在三生大陸無人能夠超越。
楊壽抬頭看了眼百丈高臺，明日南州子就將在這個高臺上講學。
講述他所感悟的因果之道。
楊壽緩緩閉上了眼睛，明日，是騾子是馬，他一試便知。
第二日。
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南州子被攙扶上了高臺。
楊壽這才認真打量起他。
南州子臉上布滿了褶皺，鬢發斑白，嘴角卻無時無刻不露出笑意。
他才登上高臺，便有學子忍不住提出了問題。
“敢問先生，我村里有一個惡霸，整天欺男霸女，魚肉鄉里，四處斂財，無惡不作，如此這般，已經三十余年了，為什么……他還沒有報應呢？”
“按照老師的理論，此人應該不得好死才對。”
楊壽眼神一亮，這個問題問的精髓，直接就是奔著因果而去的。
高臺上的南州子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體，指著天空的一輪太陽，卻反問道：“你看這是什么？”
那提問的學子恭敬回道：“太陽。”
“太陽照耀萬物，給萬物陽光，照徹黑夜，可有過什么回報？”
學子低頭一想，還是搖了搖頭。
“非也，天生萬物以養人，并非你們看到的這么簡單。”
南州子指著高掛天空的太陽，開始闡述著自己的道理。
“太陽燃燒自己，照亮他人，世界因此而復蘇，生靈因此而繁衍，卻無人感激過它，它也從未向世人需要感謝，不正是因嗎？”
“你等可知，這太陽不斷釋放光明，遲早有一天，也是會死的，犧牲自己，奉獻光明，最終耗盡了自己的力量，而走向毀滅，這不正是果嗎？”
南州子的話猶如洪鐘大呂，響徹每個學子的心間。
包括楊壽，同樣猶如醍醐灌頂，對因果大道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
“人生有涯，而知無涯。我等凡夫俗子，總是習慣看眼前，卻看不到未來。”
“太陽燃燒自己而死，時間跨度無比漫長，正如你村中惡霸所行之事，尚未達到臨界點，所以報應未至。”
“凡人尚且知道，種樹從播種開始，需要不斷澆灌，方能發芽，生根，破土而出，長出枝干，最后才能開花結果，你為修行之人，豈能不知？”
“他之所以沒有報應，是因為他種下的惡因尚未開花結果，你且稍待，不出十年，那惡霸必有報應。”
南州子講的深入淺出，對每一個學子的問題都能面面俱到的解釋，楊壽在旁圍觀，哪怕沒有提出問題，依舊是受益匪淺。
此人……不愧為三生大陸的大儒，對因果的感悟頗深，楊壽覺得，他甚至到了即將悟道的邊緣。
這一次講道，一連三十天，歷時一個月。
楊壽逐漸對因果有了更深的理解，的確，南州子并未藏私。
他把自己關于因果的理解全部講了出來，但漸漸的，楊壽對于因果有了更多的困惑。
在講道的最后一天，楊壽終于站了出來，提出了一個問題。
“先生，我想知道，因果的本質是什么？”
楊壽皺著眉提問，這一個月來，他聽過許多版本的因果，但這個問題一直沒有想通。
有人說因果就是行善積德做好事，也有人說因果如種樹，結善因方能得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