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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咱們好像露餡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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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你們是誰?這里……”

  正在柳府門口把守的軍士看著孫伏伽和李道宗帶著呼呼啦啦的一大幫子人,就手扶刀柄,警惕的問道。

  “混賬!刑部與大理寺聯合辦案,你這丘八膽敢阻攔?”

  孫伏伽和李道宗未說話,身后的一個小吏就囂張跋扈的厲聲喝道。

  “哼!我管你什么刑部大理寺!沒大將軍之令,任何人不得擅闖!否則格殺勿論!”

  軍士也被這小吏呲出了火氣,他上前一步,微瞇著眼睛盯著那小吏,毫不示弱的回頂了一句。

  “放肆!你可知……”

  “閉嘴!退下!”

  小吏不甘心想再次開口,卻被李道宗呵斥了一聲。

  “老夫刑部尚書,任城王李道宗,你叫什么名字?是哪衛的人?任什么軍職?”李道宗看著這年紀不過二十的軍士,笑著問道。

  “回稟王爺,我叫趙禾,乃左武衛尉遲大將軍麾下伙長!”趙禾也聽過李道宗的大名,不敢怠慢的抱拳一禮道。

  “不錯!有股子氣勢!”李道宗滿意的拍了拍趙禾的肩膀,夸贊了一句。

  而柳福聽到大門口的動靜,也急急忙忙的從府里跑了出來。

  “小人華陰伯府管家柳福見過貴人,敢問貴人這是?”

  李道宗見柳福眼眶微紅,臉上還尚有淚痕,便嘆口氣指了指身旁的孫伏伽,說道:“老夫刑部尚書李道宗,這是大理寺少卿孫伏伽,陛下聽聞華陰伯遇刺,龍顏震怒,特命刑部,大理寺前來徹查華陰伯遇刺一案!”

  “嗚嗚嗚……多謝陛下!多謝陛下!我家老爺心善仁厚,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歹人,居然對我家老爺下如此毒手!小人恨不得代老爺受之啊!嗚嗚嗚……”柳福用寬大的袖袍抹了抹眼淚,哀嚎道。

  李道宗見如此傷心的柳福,心里感慨道:“這柳奕才進京數日,就有如此忠仆,唉……”

  而孫伏伽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柳福開口問道:“華陰伯在何處遇刺?傷勢可重?兇器可還在?”

  柳福愣了愣神,指了指門口的那處雜亂的地方說道:“我家老爺就在此處中箭,至于傷勢……陛下派來的御醫正在查驗,小人也不知。”

  “那兇器呢?可還在?”孫伏伽急忙問道。

  “兇器被吳國公拿走了!”柳府如實答道。

  “走!帶本官去找吳國公!”

  “站住!沒有大將軍之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孫伏伽的右腳剛跨過府門,趙禾就把橫刀拔出半截,抽身擋在孫伏伽面前,脖子一揚毫不退讓。

  此言一出,場面一度尷尬。眾人都是瞪大眼睛看著趙禾,一個小小的伙長敢對大理寺少卿拔刀,這膽兒也忒肥了點兒吧!

  李道宗看著孫伏伽臉色逐漸陰沉,就打圓場道:“咳咳咳……敬德一向治軍嚴謹,孫少卿莫惱。柳福,你先去通報一聲。”

  “好的,還請貴人稍后,小人這就去通稟。”柳福施了一禮,就急急忙忙的去找柳奕了。

  …………

  “老爺,老爺!任城王爺李道宗和大理寺少卿孫伏伽帶著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堵在咱家府門口,說是查案,要見尉遲公爺。”柳福跑回后院對柳奕喊道。

  “哈哈哈……尉遲伯伯,高內侍,劉御醫,勞煩你們了!”柳奕咬著羊肉串對三人挑眉道。

  “臭小子,俺可告訴你,這李道宗還好說,但那孫伏伽可精明著呢,不好糊弄!”尉遲恭一把抹掉胸毛上殘余的酒水,說道。

  “尉遲伯伯盡管去便是!”柳奕絲毫不擔心,依舊笑瞇瞇的道。

  “行吧!俺再吃幾串,這肉才叫做肉啊,真香!”尉遲恭急忙的擼掉兩串羊肉,再將碗中的美酒一飲而盡,然后對身旁的親衛吩咐道:“來人,給本將軍著甲,俺去會會這倆人!”

  趁尉遲恭著甲的這段時間,高湛和劉御醫趕緊拿起火盆旁的幾根烤熟的羊肉串胡亂的塞進嘴里。

  “行了,別他娘的吃了!走,跟俺去會會他們!”尉遲恭嫌棄的撇了眼還在狼吞虎咽的兩人,然后挎著戰刀大搖大擺的往府門而去。

  高湛和劉御醫急忙的抹了抹嘴,也跟了上去。

  “喲!俺當是誰呢,原來是你李道宗啊……怎地?來干嘛?”尉遲恭剛出玄關就看到門口站著的李道宗,便一臉鄙夷的開口嚷嚷。

  “哼!華陰伯遇刺,陛下龍顏震怒,本官不明白吳國公行為為何還如此輕佻?”孫伏伽本就被趙禾懟的一肚子火,現在又見尉遲恭一臉的吊兒郎當,便再也壓不住自己的怒火,憤然開口道。

  “嘿!你他娘……”尉遲恭也不是好相與之輩,見孫伏伽責問自己,開口就要罵娘。

  “咳咳咳……”高湛一看要壞事,急忙的扯了一把尉遲恭的肩甲,瘋狂的給尉遲恭打著眼色。

  “本王乃刑部尚書,當朝勛爵遇刺這等大事,本王自然要過問一番。”李道宗老神在在的瞟了一眼尉遲恭,不咸不淡的說道。

  “敢問吳國公,行刺華陰伯的兇器何在?”孫伏伽眼神一凝,逼問道。

  “哼!來人,把東西給他!”尉遲恭扭頭朝身后的軍士大喝一聲。

  片刻后,一軍士雙手盛著一枝帶血的箭矢遞給了孫伏伽。

  孫伏伽看著箭上的血跡,又把箭頭湊在自己的鼻尖聞了聞,然后問道:“敢問吳國公,華陰伯傷勢如何?”

  “你來說!”尉遲恭一把扯過身后的劉御醫,說道。

  “回任城王爺,孫少卿,柳伯爺的箭傷雖然不深,但卻傷及左胸心脈,這箭傷雖無性命之憂,但仍需臥床靜養數日方能痊愈。”

  “傷及左胸?”孫伏伽聽完劉御醫的診斷結果,皺著眉頭繼續看向手里的那只箭矢,喃喃自語道。

  “正是!”劉御醫聽見孫伏伽這自語,再次拱手道。

  孫伏伽再次扭頭看向尉遲恭,高湛,劉御醫三人,臉上的狐疑之色愈發的深,他湊到三人面前輕輕嗅了嗅,然后又察覺到三人的嘴角上有些許油膩,于是冷笑一聲。

  “呵!華陰伯可清醒?本官有事詢問!”

  “柳伯爺失血過多,尚在昏睡。”劉御醫回道。

  “既然華陰伯傷勢過重,那本官改日再來拜訪。”孫伏伽扭頭就走出了柳府,留李道宗在門前一臉的懵逼。

  “誒!孫少卿等等本王啊,等等本王啊!”李道宗急忙的去追快步離去的孫伏伽。

  待刑部大理寺的人走后,高湛看向尉遲恭,說道:“吳國公,咱家覺得我們好像暴露了!”

  “嗯?有嗎?”

  尉遲恭聽完為之一愣……

  “孫少卿,你走那么快干嘛!依你看這此案……?”李道宗追上孫伏伽,拉住他的手腕,疑惑的問道。

  “哼!依我看不用查了!”孫伏伽停住腳步,面色不渝的冷哼道。

  “那怎么行?這柳奕雖然只是個伯爵,但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可不低啊!這事兒要是沒個說法,陛下哪里我們又該如何交代?”李道宗搖了搖頭急道。

  “交代個屁的交代!王爺請看!”孫伏伽把箭矢遞到李道宗眼前,指著箭頭繼續說道:“這箭矢血染三寸有余,想來華陰伯中箭極深,聽御醫說,華陰伯又傷及左胸心脈,王爺也是軍中宿將,縱橫沙場十余年,對箭傷也頗為了解,要是真中了這等箭傷,就憑華陰伯那樣的身板兒,恐怕早已一箭透胸,焉能還有命在?”

  “咦?這倒是奇怪……”李道宗拿起了箭矢,放在眼前細細觀察,又疑惑的道:“這箭頭有些不對呀……像是軍中裝備的制式箭頭,而且右武衛將士怎么也在柳府?”

  “這就是第二個疑點,此時離華陰伯遇刺不過兩個時辰,右武衛大營距離華陰伯府至少有十五里地,為何吳國公能帶著右武衛幾百將士在我們前面趕到華陰伯府?而且這擅自帶兵入京,可是形同謀逆的大罪!華陰伯與吳國公又非親非故的,本官不相信吳國公的膽子有如此之大!”孫伏伽背著雙手道。

  “孫少卿言之有理,但是我們又沒有見到柳奕,不清楚他的傷勢,這萬一柳奕要是真的中箭,那我們在陛下面前可不好交代呀!”李道宗輕撫著胡須,搖頭晃腦的道。

  “哼!中個屁的箭,我剛剛注意到尉遲恭他們三人嘴上都有油腥,身上也只有煙火味和酒味,偏偏就沒有汗味,要是華陰伯真的中箭,他們怎會如此淡定?哼!尤其是那御醫,要知道這箭傷,拔掉箭頭止血包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若華陰伯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傷勢嚴重,那他的袖口和官袍的衣襟上為何不見半點血跡?”

  孫伏伽越想越不對,越想越氣,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他跨上馬背對李道宗拱手道:“還請王爺自便,本官這就回宮面圣!駕!”

  孫伏伽說完,便調轉馬頭,帶著大理寺的人馬,朝皇城疾馳而去。

  “誒誒誒,孫少卿你等等,你等等啊!”

  李道宗追了兩步,見孫伏伽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便嘆道:“唉……這叫什么事兒啊!”

  然后李道宗又轉頭看向刑部的跟班兒,吩咐道:“你們去查問一下附近的百姓,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在附近出沒,本王再去柳府找找兇犯有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是!”

  刑部的跟班兒朝李道宗行了一禮,便四散開來,有的去詢問周邊的百姓,有的去那些陰暗的小巷里查找線索。

  李道宗則背著雙手,重新的踏入了柳府的大門。

  趙禾見李道宗去而復返,也是有些疑惑,但尉遲恭的話他可不敢忘:“王爺,沒有大將軍之……”

  “行了!少說些屁話!本王乃大唐的郡王,若是本王執意要進,別說是你,就算他尉遲恭也不敢攔著本王,閃開!”

  李道宗瞪了眼趙禾,便一巴掌把他推開,抬腳就進了柳府,一進柳府,李道宗就聞道一股濃烈的肉香,他跟著這股香味尋到了后院。

  “哇哈哈哈……臭小子你不知道啊,那李道宗和孫伏伽真他娘的好騙,俺三言兩語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尉遲恭脫掉甲胄,重新打著個光膀子,坐在柳奕身旁,對著烤肉大快朵頤。

  “吳國公,柳伯爺,咱家還是覺得我們露餡了!”高湛拿著肉串,怯懦的道。

  “露餡了嗎?你這閹人也太高看那兩個了,俺親自出馬還能露餡?”

  尉遲恭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他似乎對自已頗為自信,但他卻不知道,李道宗正躲在后院的門后,賊溜溜的看著他們。

  “好你個尉遲敬德!膽敢欺君!”李道宗從門口閃了出來,佯怒的看著坐在火盆前的五人。

  話音剛落,五人頓時扭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李道宗,劉御醫更是嚇得手里的肉串都掉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咱家就說露餡了吧,咱家就說……”

  高湛也是不停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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