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陸昊,正在院子里來回踱步。雖然他和樊豹說關卓馬上就會回來,但是,陸昊知道,那不過是寬慰之語。關卓的任務太過兇險了,兇險到即使是陸昊自己去,都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正在陸昊忐忑不安之際,突然耳根一動,聽到在東墻腳有人翻墻進院的微弱聲響。陸昊也沒叫他人,立刻趕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還沒等陸昊走兩步,就看到一個身穿夜行衣之人直奔自己而來。
“大人,我回來了。”黑衣人說著,扯下了自己的面巾。
是關卓!陸昊心中的擔憂終于放了下來。陸昊和關卓一起來到院中的石桌前,陸昊親自給關卓到了一杯熱茶,在看到關卓將熱茶喝下去之后問道:
“如何?”
“不負大人所托,得手了。”說著,關卓將卷宗從懷中取出,交給陸昊。
陸昊趕緊接過卷宗,打開仔細觀瞧。可是,陸昊越看,眉頭皺的越深。不是卷宗太過復雜難懂,而是太簡單了,簡單到和康萬念發給自己等人的案件資料如出一轍:
十月初六,成王府一百三十六人被殺,死者多是被一刀斃命,未有財務丟失,疑是江湖仇殺。
只有這些,整個卷宗上只有這些。若非陸昊十分的信任關卓,他都懷疑是對方將白天的資料復寫了一遍之后又給自己拿了回來。陸昊將卷宗交給關卓,示意他看一下。
關卓打開卷宗看了兩眼,“怎么會如此,難道伍天佑騙我不成?”關卓驚呼道。
“伍天佑?怎么回事,你仔細地和我說一下。”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陸昊立刻問道。
“是,大人。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講的,”
于是,關卓就將其如何進到鎮撫司盜取卷宗,又如何被伍天佑發現,以及伍天佑約見陸昊的事情全都向陸昊細細地講述了一遍。
“雖然不知為何此案的卷宗會如此簡略,但現如今看來,康大人倒是對我們這些外來之人也一視同仁。”
在聽過關卓的講述之后,陸昊可以肯定,這份卷宗確實是鎮撫司對成王府案的記錄不假。
“大人,那不知你是否打算赴明日之約?”關卓問道。
“這個不急,他不是把名字給我們了嘛,就讓兄弟們辛苦辛苦,今天晚上,我要起他的底,事無巨細,統統的給我過一遍。我到要看看,這個伍天佑到底是個什么人。”
現在,陸昊的心理也不知道要如何選擇。索性就暫時擱置一下,先將對面之人查清楚,然后再視情況而定。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關卓躬身后退了兩步,然后轉身去找手下傳達命令去了。
陸昊的一句話,就領手底下的這些個捕快忙了一整夜。除了負責傳訊夜鷹的銅牌之外,其他人全都散了出去,到城中去搜索可以得到的關于伍天佑的一切。到第二日一早,一沓關于伍天佑的資料就擺在了陸昊的面前。
從資料上看,伍家遭人滅門,要不是康萬念恰巧路過,恐怕伍天佑早已性命不保。之后這伍天佑就一直跟著康萬念,又經他多方提攜,終于做到了開封府掌印金牌捕快,袞州鎮撫司候補道。
而且,這伍天佑在開封的口碑還十分的不錯,雖然做事為康萬念馬首是瞻,但為人十分的正直,所以無論是在神捕司內部,還是在開封武林中,對于這位金牌鋪頭都十分的敬佩。
“大人,康萬念對伍天佑不但有活命之恩,還有提攜之誼。他怎么可能會反對康萬念呢?莫非,今日之約有詐?”關卓看完資料之后,皺著眉頭。
“我也拿捏不準這個伍天佑的葫蘆里到底是裝的什么藥。”
“那大人,今日你去赴約嗎?”關卓始終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陸昊沉吟了一下,“互相防備,雖然可以保護彼此的安全,但是卻不能實現彼此的目的。既然對方已經展示了誠意,我們今天就去那菩提寺看看又如何。”
“是,卑職明白了。卑職這就下去準備。”說著,關卓轉身離開。
陸昊的手指在這一堆紙上輕輕的連續點著,但愿這次菩提寺之行,可以帶來些驚喜。
臨近未時,伍天佑一副江湖俠客打扮,來到菩提寺門前,等著有人來與自己搭訕。可是,左等不見人來,右等也不見人來,偶然來一個人,還是問自己是否要香燭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伍天佑的耐性也被一點點的磨光。終于,眼見著未時將要過去,伍天佑失望地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就這時,之前向伍天佑推薦香燭的那個商販又來到他面前。伍天佑向左躲,則香販子向左擋,伍天佑向右躲,則香販子向右擋。
“你這個人......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香燭,不要香燭。”伍天佑十分的煩躁,所以說話的口氣重了些。
沒曾想,對面的香販子卻一點兒都不生氣,笑呵呵地說道:“伍大人,還是到慧明殿上柱香吧。說不定,你會有意外收獲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官身,你到底是誰?”伍天佑一聽對方稱呼自己為大人,立刻連續問道。
“大人今天不是約了人嘛。到殿里上炷香,自然心想事成。”說著香販子拿出三炷高香,接著又說道:“承惠,三兩銀子。”
這三炷香,若放在平日,也就三個大子兒,今日卻漲了千倍。可是,伍天佑卻絲毫不覺得貴,扔給香販子三兩銀子,隨手拿著香,就進了這菩提寺。
而那個香販子將手里的銀子一掂,注視著進寺的伍天佑,“但愿你不要有什么不軌的舉動,否則的話......”
這個香販子不是別人,正式李九假扮的。今日一早,李九就被陸昊拜托,到這菩提寺附近觀察,看是否有什么埋伏。
李九借著商販的身份,就在伍天佑附近觀察他一下午,覺得此人應該僅僅是來赴約的。加之,在外負責警戒的捕快也沒有發現什么埋伏的跡象,陸昊這才下定決心,見伍天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