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在阿姨身上一按,阿姨就醒了過來。
接著面具人挨個揭下頭套,撕掉眾人嘴上的膠布,轉身離去。
“你是誰?為什么綁架我?快放了我!我要回家!”阿姨頭鐵地一通大喊。
房間里的九個人,全都一臉緊張,面面相覷沒人再說話。
面具人去而復返。
“你逃不掉的!”一個似乎是白領的女人怒視面具人,聲音卻有些發顫。
“混蛋,讓我出去,不然你死定了!”一個黑哥們怒吼,“我會逃出這里,打爆你的頭,就用你手里那把槍!”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阿姨還在叫喚,李察也靜靜地在監視器前看著。
“我把你們九個人抓到這里是有原因的。”面具人突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沉,“你們的生死,取決于你們是否能找到它。”
“我會離開,你們自由討論,每隔十分鐘我會回來,干掉你們其中一個,直到你們找到原因,或者被我殺光。”
“如果你們找到答案,我會放了幸存者,告訴警探這里的位置,對所有罪行供認不諱。”
面具人說完轉身離開,關上了鐵門。
面甲之下,李察臉色無喜無悲。
面具人推開門,走到監視器旁邊,脫下手套,取下槍械,摘下頭套,突然被身后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趕忙抓起槍轉過身,然后看到了一身奇怪鎧甲的……coser?
“先生,能問問你為什么要綁架嗎?”
一頭灰發的中年人看著李察,沒有回答,而是晃了晃手中的槍。
“先生,請你離開這里,這里的事情和你無關。”中年人沉聲道。
李察搖搖頭,朝著中年人走了過去。“我看到你墻上貼的東西了。看你這幅沉著冷靜的樣子不像是瘋子,所以我覺得你策劃這次綁架是有原因的,這也是你現在能站在我面前舉著槍的理由。”
“別過來!”中年人皺眉道,突然眼前一花,接著手一松。
就見他的槍已經落入李察手中。
李察把玩了下中年人的槍,一把銀色的魯格P85,還是沒開保險的。
這同樣是中年人能站在他面前的原因之一。
李察取出彈匣,里面有幾發子彈。推上彈匣,開保險,拉動槍栓,李察把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明顯地,對面中年人楞了一下,被李察的舉動搞蒙了。
李察笑了笑,突然開槍。
槍聲嚇了不遠處房間里的九人一大跳,也罷中年人嚇得不輕。
但馬上,中年人就目瞪口呆。
李察另一只手擋在腦袋一側,緩緩伸開手掌,當啷!
稀癟的彈頭砸落在地,讓中年人瞳孔一縮。
這下子他反應過來了。對面的家伙不是coser,而是一個……可怕的家伙!
那身鎧甲,絕對不是裝飾!
不過中年人并沒有因此失態。為了今天,他籌劃兩年,做好了萬全準備,他現在想看看這樣突然闖入的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不錯,挺鎮定。”李察隨手把槍捏成一團,扔在地上。
“我叫炎龍俠,最喜歡的就是打抱不平。如果你只是單純的綁架,我會把你打殘,扔到警局門口。如果不是,我可以聽聽你的故事,給你個機會去完成你想要的。所以……如何選擇,先生?”
李察抱著肩膀。
中年人沉默。
他明白李察的意思,但如何相信他?相信他不會破壞自己的復仇計劃?
思索再三,中年人嘆了口氣。
這樣一個……炎……炎……反正這么強大的人,應該不會有閑心誆騙他吧。
中年人突然眼前一亮。
打抱不平?
這個家伙喜歡打抱不平?
或許可以……
中年人做出了決定。
自己的計劃雖然反復思考籌劃了兩年,但事實上未必能萬無一失,畢竟這個國家司法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他留下的后手,未必能真正地實現。
萬一兒子的事情發生到他的身上呢?
那可就無法復仇,無法告知所有人真相,還兒子一個清白了!
“我的兒子,韋德·格瑞雷,被人指控持槍搶劫、襲擊他人而被判入獄,獄中被一個戀童癖罪犯看上,患上艾滋,等他出來后,我想盡各種辦法治療他,但全都失敗了,沒過多久韋德就離我而去。韋德所有不幸的開始,只是因為恰巧出現在事發店鋪兩英里外的地方!只是因為卷入了這九個人的生活!”
老韋德說著,眼中卻沒有什么憤怒,反而平靜無比。
他開始講述九個被綁架的家伙和他逝去兒子的關系。
聽完,李察沉默了。
他猜的沒錯。
這果然是一次有計劃的復仇,而非純粹的綁架。
老韋德的孩子死亡,確實和這九個人都脫不開干系。
首先,九人中的混黑的A借了年輕男B五千美刀,B為了還錢從黑哥們C那里弄了把槍,然后搶劫了D也就是阿姨的店,阿姨去找律師E結果指認錯了對象,E為了職業生涯,利用和警探F先生的情人關系偽造證據害韋德入獄,但從懺悔室聽到這一切真相的牧師G出于牧師誓言而沒有報警,韋德入獄,在獄中被戀童癖罪犯H感染了艾滋,本來某公司有一個針對艾滋開發的新藥物正在找試驗患者,但該公司的審批員I拒絕了韋德的申請,韋德便在病痛折磨中死去。
這九個人,每個都和韋德的死有著直接、間接的關系,同樣每個人都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遺憾的是他們都沒有。
他們有些看似無辜,但老韋德調查得已然非常清楚。比如那位借錢的A,敢欠他的錢不還的,拖欠了的,沒少被他打殘甚至打死,所以才導致B拼了命也要還上錢,哪怕沒有這事,這家伙也該死。還有那個審批員I,他受親戚拜托添加了一個名額,可審批名額數量固定,便只能從名單中劃掉了倒霉的韋德。
法律無法制裁他們,至少其中大多數人無法被法律制裁,所以老韋德謀劃兩年,反復思索,最后親自出手復仇。
這就是今天這場綁架的所有真相。
李察相信老韋德的話,因為無論是那些報紙上的證據,還是炎龍鎧甲賦予他對周圍一切的感知能力,亦或是數年間對各種罪犯、惡棍、人渣的接觸,都能讓李察做出這個判斷。
那么現在的問題就是……該怎么處理老韋德,還有那個九個“劊子手”?
李察覺得,自己應該給老韋德機會,讓他完成計劃。
畢竟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不是么?
至于業力……
李察可以因為遇到同胞讓出寶貴的近兩天時間并且少收車費,自然也可以為了圓一個為了兒子報仇的老父親心愿而不親自出手懲治幾個“劊子手”。
對那個阿姨,李察沒有太多同情。
某種程度上,韋德就是被她給害死的,畢竟是他從一堆嫌疑犯中指認了韋德,這才有后續一系列的事情。
年歲大了,被槍托敲了腦袋,對西方人面孔的辨識錯誤,所有這些并不是她可以從“殺人兇手”中摘除的理由。
雪崩中,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可憐這位阿姨,誰又去可憐無辜的韋德,還有中年喪子的老韋德?
李察知道自己沒有什么資格去評判這些,更沒有權利去決定一個人的生命,但放了這些人,指望這些人懺悔?
站在老韋德立場上的他,同樣做不到。
至于接下來他自己和老韋德所作所為的對錯?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對錯,只是人類的利己主義和本能將一切行為定義罷了。
如果真的有懲罰降臨在他身上,那他也受著,心甘情愿。
他本來就不覺得自己是好人,他只是個想要在這個危險世界中活下去的家伙而已。為此,他刷了一萬多業力,傷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甚至也曾犯下殺戮罪行。
所以無論哪天死亡降臨,他都不會意外,更不會后悔。
他唯一會后悔的,也只有滅霸真的降臨那天,自己依然沒有自保之力。
一想到滅霸那張臉,李察忍不住嘆氣。
過了今晚就是兩天了,兩天時間一點業力收入都沒有,這身鎧甲也沒有發揮力量的機會,只是在老韋德面前裝了個B,真是不爽啊。
不過答應了老韋德不插手,就必須遵守諾言。
李察盤膝而坐,參悟起這幅鎧甲中蘊含的火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