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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大戰真武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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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沉沉的天,陰云陰雨,玉京南面的山林,僻靜偏遠,遠離世俗的喧囂繁華,山崖峭壁上,篆刻著巨大的天神神像,怒目瞪眼,手持巨型兵刃,威嚴神武,氣勢磅礴。

  最高的山峰上,一座青石砌成的宮殿,聳立在高峰之巔,巨大的天神神像向上托手,猶如把宮殿托在九天之上,這里正是武圣縉云拓的道場,曾經萬人敬仰的真武殿。

  真武殿的山下,還有很多房舍,曾經都住滿了習武的弟子,最鼎盛的時期,真武弟子多達數萬,每早晨練一起發出的喝聲,十里之外都能聽到。

  但如今仙道大興,人們信奉方仙法術,已經很少有人習武了,真武殿也變得冷冷清清,弟子門人少之又少,幾乎都是縉云氏的皇族子弟。

  今天,所有皇族子弟一大早起來,身披戰甲,手持兵刃,氣氛安靜而蕭殺,頂著冷風陰雨,齊聚在真武殿前的演武場,列陣兩邊,靜心以待。

  演武場的正上方,足有三十幾人,身披獸面吞頭赤金甲,面容被頭盔遮擋,看不清誰是誰,但一個個全是先天高手,氣宇傲然,威嚴如神,猶如傳說中的天兵天將。

  其中為首的兩人,乃是太子天俊王,以及二皇子人德王,武道修為皆已達至先天圓滿,踏入了天人之境。

  不過今天這場面,天俊王和人德王也只能站在兩邊,正中位三人席坐,分別為左中右。

  右座是一位年輕人,看似二十出頭的模樣,身披一件袈裟,銀白如雪的發絲,乃是鬼仙的體貌特征,但這人絲毫沒有鬼仙的陰司之氣,反而是身形魁梧,肌肉筋骨強橫,面相莊嚴,氣宇陽剛,猶如一尊佛宗的金剛羅漢。

  這人正是縉云拓的大弟子,名曰周無極,幾十年前的江湖,人稱天武無極,曾經是真武殿的掌門人。

  不過那早已是曾經了,這短短數十年的時間,周無極連續轉了六世,直達第七轉的瓶頸才停下來,乃是六轉巔峰的鬼仙,“周無極”之名,早在轉世之中淡忘,斬斷世俗凡念,超脫輪回生死,潛心向道,唯有天武真意的元靈本性長存,如來時真我,修成禪宗菩薩,名曰天武尊者。

  天武尊者原本在閉關靜修,以求突破瓶頸,這次張玄機來訪,乃是真武殿的一件大事,半月前,天武尊者就出關了。

  與天武尊者相對的左座,也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存在,身高足有兩米一二,面容是中年模樣,閉目養神,氣宇內斂,身穿一件獸形戰甲,威嚴神武,勢如天神。

  這戰甲,質地玄奇,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成半透明的晶玉狀,內部有血紅的紋理,就像活人的經絡血管,一縷縷的氣血流動,溫潤如血肉,完美的與自身融合,猶如生長在身體表面一般,人甲合一。

  這是一件上品仙甲,皇族找到一個古仙墓,得到了這件仙甲,材料就是血靈鋼,不過這件仙甲不完整,頭盔破損了,只能算是中品,皇族正在打造的仙甲,便是效仿這一件。

  這位存在,名曰縉云洪,封號鎮運王,乃是陽帝的同輩兄弟,在皇族之中的地位,僅次于陽帝。

  同時,縉云洪也是縉云拓親手教導的皇族后輩,得了縉云拓的真傳,修為已達天人二重圓滿,半步踏入天人第三重,原本也在閉關潛修,以求完全踏入天人三重,這次也出關來了。

  除了一直閉關沒現身的陽帝,無人知曉修為達至了什么境界,縉云洪就是如今的皇族第一高手。

  不過縉云洪只繼承了武學真傳,卻沒繼承縉云拓超然物外的禪道,在縉云洪的理念里,帶領晉云氏稱霸這一天,開建仙朝,恢復上古秩序,這才是王道。

  而在左右兩座的正中,一女子端坐。

  這女子的容顏絕美,身著一襲素衣袈裟,柔美的長發束于身后,全身沒有任何一點多余的修飾,卻自有一股寶相莊嚴的氣質,神武威嚴,氣宇傲然,既像一尊清冷孤寂的天神,又像一尊佛宗得道的女菩薩,淡看六道輪回,眾生幻滅,超然物外。

  這女子,儼然就是縉云清瑤,確實的說,應該是武云瑤。

  一別二十年,歲月沒在武云瑤身上留下任何痕跡,脫胎換骨,全然超脫了凡塵之軀,猶如天神下凡,每一寸肌膚都近乎于完美。

  武云瑤繼承了縉云拓的武學,也繼承了縉云拓的禪道,斬斷塵俗,持戒修行,如今已是真武殿的主人。

  然而面對即將來訪之人,武云瑤卻是心緒嘆息,已然知曉了張玄機的身份,正是曾經相遇天宗子,也是她姻緣牽系的未婚夫,從小就與她的命數牽絆在一起。

  若不是與張閑定親,未婚夫是個傻子,從小就被人嘲笑孤立,武云瑤也不會寄情于修行,但武云瑤受了縉云拓的教導,從未因此厭惡張閑,反而明白了是皇族有愧于張閑。

  武云瑤曾想嫁給張閑,雖然張閑是個傻子,但也遠離了紛爭,她可以保住張閑,潛心修行,直到張閑壽終正寢,也算是償還了這份因果。

  不過世事難料,天意弄人,張閑得了沐道真前輩的點化,不但痊愈了,還修得一身玄通,與她相遇相識,一起剿除妖邪,喝酒論道,好不逍遙自在。

  但如今張閑回來報仇,卻與她成了仇敵,出身于縉云氏,父親和其余親人都在這一戰,這份血親的因果,終究是要償還。

  “你若能度過今天這一劫,但愿我們以后還能一起喝酒論道。”

  武云瑤心里自語,心緒莫名的嘆息。

  古素風的傳話,讓皇族知道了張閑的意圖,竟然想另立新君,削減帝號,貶斥皇帝修行,這當然觸怒了皇權的威嚴。

  今天這一戰,皇族高手齊出,就連一直閉關的縉云洪也出來了,既然張閑要來真武殿,就決意把張閑打滅在這里,以免張閑在京城搗亂,阻擾了皇族的大計。

  并且,這也是讓四方仙道明白皇族的勢力和威嚴,如今皇族,不再是玩弄權謀牽制各門各派,而是要各門各派臣服為臣。

  辰時初刻,天空的陰雨越下越大了,屋檐的水珠滑下,滴落在青石上“嘀嗒”作響,眾人安靜無聲,氣氛蕭殺到了極限。

  突然,修為高深的幾人似乎有所感應,目光一動,看向天邊,只見兩道人影飛來,凌空虛度,由遠及近,一瞬而至,落在了演武場的中間。

  眾人定睛一看,一人身著素衣道袍,背束長劍,腰系金繩仙葫,面若少年,文秀儒雅,身形陽剛強健,高越七尺,孔武如神,一雙赤腳踏地,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灑脫自在,逍遙無束。

  另一人是女子,身高六尺有余,身穿一件玄黑仙甲,背負劍匣,手里奉著斬仙劍,氣宇傲然,英姿神武。

  這兩人,除了張閑和孟江琳還有誰。

  “呵呵,這排場還真是不小啊!”

  張閑笑著稱贊了一句,看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正上方的三人身上。

  三人也在打量著他,天武尊者和縉云洪皆是目光一凝,看出了張閑的氣機,似死非死,似活非活,與天地陰陽融為一體,卻又超脫天地陰陽之間,猶如身處第三界,千古不朽,萬古不滅。

  而武云瑤看向張閑,兩人目光相對,心里不由得一陣惆悵。

  “天宗,好久不見。”

  武云瑤說話了,平靜的語氣,卻有著幾分莫名傷感。

  “是啊,好久不見了。”

  張閑的語氣嘆息,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而這一天也終于來了,只得感慨說道:“但愿今天以后,我們還能一起喝酒論道。”

  武云瑤聞言,豁然一笑,這份心境不言而合,但心里卻更加的傷感惋惜,因為今天以后,這份但愿再也不可能實現。

  “天宗,你的來意,我已明白,真武殿只管六道天地秩序,不參與其它紛爭,我今日是以皇族的身份與你對話,希望你能放下。”

  武云瑤說著,語氣依然平靜,但絕美傲然的眼眸凝望著張閑,不知不覺已有淚光,近乎于懇求,只要張閑放下,她愿意償還這份因果。

  張閑默認無聲,看著武云瑤的眼神,他心痛如絞,只怪天意弄人。

  “因也,果也,不由我放下或不放下。”

  “哎……”

  武云瑤嘆了嘆氣,雖然早就知道是這回答,但依然忍不住傷感,一抹淚水劃過眼角,起身離席,站在了父親天俊王的旁邊,以示她回歸皇族的身份。

  上方正坐,只有天武尊者和鎮運王縉云洪。

  天武尊者說話了:“真武殿乃清修之地,諸位在此爭斗,還望點到即止,切勿殺生。”

  話完,天武尊者沒有多言,真武殿已經表明了立場。

  “也罷,看在武圣前輩的面子上,吾今日不殺生,劍來!”

  張閑抬手拂袖,氣機一動,道袍衣決飄飄,不受大地重力的約束,天上雨點落下,飄散不沾身,身上的雨水也凝結水珠,隨風飄離。

  孟江琳奉上斬仙劍,張閑執劍而立,道:“此劍加印了皇帝璽印,有監督仙道之權,縉云陽無德,不配為帝,妄修仙道,荒廢天下,有負九州之重望,吾執此劍,既為私仇,也為天道,順者昌,逆者亡。”

  “放肆!!!”

  縉云洪一聲怒喝,天人合一,勢如天威,整個真武殿都為之一震。

  “張玄機,你出身書香門第,豈不聞圣賢禮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父違背君意,罪該受死,皇帝敕封你斬仙劍,乃是給你改過父錯的機會,你卻不知珍稀,以下犯上,妄議皇帝,罪該誅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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