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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律法程序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高武大秦

  宣讀判決完畢之后,賊曹掾將手中所拿,匯聚了左右獄佐和獄驗(驗尸官和傷情鑒定師)的意見,最終所做出的判決書放下,對堂下受到處罰的眾人問道。

  “汝等,可有要乞鞠(ju)者?”

  乞鞠,便是秦國時候的上訴審程序,作為犯人,如果對于縣賊曹的判決表示不服,覺得有失公正,那你就可以當場乞鞠。

  然后,就可以申請到縣獄曹,由獄曹再審,再做出判決,如果還是不服,可以繼續乞鞠,申請到郡獄曹。

  一級一級上訴,直到咸陽的最高人民法院,廷尉。

  但與后世上訴所不同的是,在秦國,你每上訴一級,如果敗訴,維持原判的話,就會被加重一次處罰。

  直到乞鞠到廷尉時,如果仍然敗訴,可能原本的城旦,都能給你加成車裂。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所有的一切全憑借人力來記載運輸,如果乞鞠沒有處罰,犯罪之人存在僥幸心理,不斷乞鞠,不知道會給國家帶來多大的負擔。

  不說別的,光往來犯人所在之地,查驗其檔案,就足以將郵人累死。

  而在場的眾人,大多都是知道律法詳細程序的,即便是那些亭卒,不清楚這乞鞠流程的詳細情況。

  但耳濡目染之下,也能知道個大概。

  于是,除了兩個因為罪責過重,癱坐在地上,生無可戀的亭長之外,其余眾人皆低聲應到。“吾等認罰,不敢乞鞠。”

  賊曹掾點了點頭,隨后將手中的判決書,和記錄案件審問經過的竹簡,遞給侍衛左右的甲士,讓其拿給原被告分別傳閱。

  張仲這才知道,審判完了之后,也不是就這樣完了,還有一些很繁瑣的過程。

  其中之一,就是存檔。

  秦國對于案件存檔的要求,是在原被告雙方都看完,并且無異議之后。

  再由場上主官,現在的賊曹掾,將這兩卷竹簡,以及最開始的案情勘察,兩方在夜間的證詞,這一系列的竹簡,盡數用繩子捆好。

  然后,將其打上死結,再用一根削薄的軟竹片繞了一圈,以青銅釘將竹片釘在一起。

  再用墨浸染在釘子和竹子的連接處。

  做完這些之后,賊曹掾才將這一捆竹簡遞給獄佐。

  而這一切,都必須要在原告被告雙方的眼皮子底下完成。

  不然,作為審問的主官,就會因為程序不對,而受到處罰。

  再之后,獄佐會將其帶到廣都縣獄曹,由專人進行查驗,期間不可以經過第三個人的手。

  這不僅僅是為了保證秦國審案的公平性,更是為了保證在被告乞鞠的時候,有最開始的資料和證據可以查。

  如果不這么做的話,法官在審判完之后,將判決書和眾多關于案件的資料一改,任由你告上十次八次,你也勝不了訴。

  對比了一下后世其他封建王朝,張仲發現,其區別是很大的,后世冤假錯案一大堆。

  主要原因,便是因為審案判決程序不規范,有太多空子可以鉆。

  尤其是官員的權利,沒有得到監督。

  而秦國。

  肯定也有冤假錯案,但對比起后世那些各種顛倒黑白的朝代。

  “可以說是賊特么先進了。”

  張仲心中吐槽了一句,隨后開始想,要是秦國的律法,能一直持續發展下去,后世會是什么樣子。

  在前世,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因為這個以累世之力,一統天下的強大帝國,最終二世而亡。

  成就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古老的雞湯。

  和“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句大楚貴族放出來的狠話。

  并為后世無數學者所嘲笑。

  諸如“阿房宮賦”“過秦論”這一類膾炙人口,非議前朝的文章,層出不窮。

  更在這個強大帝國的頭上,扣上了一個永遠也抹不掉的標簽,“暴秦”。

  但在這一世。

  張仲突然想看看。

  當然,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他也同樣覺得,這律法條文之下,太過于血腥。

  動輒肉刑,帶來的必然是一輩子的恥辱,所有人都接受還好,如果不愿意接受的人多了,律法就將是壓垮大秦馬車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許,有一天,可以稍微改動一下。”

  張仲這么想,并不是因為同情尚和葵,按照當時的情況發展,如果不是有他叔公,和炭,石木兩位亭長在,他多半是要被搶功的。

  并且,以尚的狡猾和狠毒,他不同意,甚至可能會真的將他拿下,然后做成鐵證。

  死了,那也是白死。

  他們罪有應得,其余亭卒為幫兇,黥面是有些重,但也算不得冤枉。

  而那個啥也沒干,還被罰了二甲,削了爵位一級的亭長,卻讓張仲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汝去帶些甲士。”李煬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甲士,隨后說道。“押送刑徒隨煥君前往獄曹。”

  “唯。”

  隨后,就輪到無罪釋放書了。

  這是有縣賊曹開具的,相當于后世警察局開的釋放證明。

  這也是秦國的一大特色,當地法官會根據審判的結果,給你一個類似于秦國身份證的木牌,上面記載著你被告的罪名,當怎么處罰,如何判決,最終無罪。

  這也是秦國宣揚法律的主要途徑之一。

  并且,張仲作為原告,勝訴之后,還有另一個木牌,那是勝訴的證明。

  上面也記載著他所告的罪名,以問答的形式,簡短的記錄了下來,并且,還將告成功的罪名,進行了簡短的講解。

  以及為什么會這樣判決,最終得出的刑罰,等等,應有盡有。

  寫滿了整個木牌。

  看到木牌上的記載,張仲一時間只想說一聲,臥槽!

  說實話,在這一刻,他只覺得,秦國,在此時,就律法而言,恐怕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

  沒有之一。

  罰完之后,便是賞功,這次,賊曹掾臉上有了笑意。

  他看著張仲,目光中很有些贊賞。“夫甲士戰于外,有功必賞。”

  “功之賞,不可不勤,不可不快,不可不公。”

  “上造張仲,上前聽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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