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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我只信我的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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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落。

  戚少商提劍而來,滿面肅然。他見燕狂徒兩手空空,馬背上更是只有一人,當下問道:

  “你使何兵器?”

  “我只信我的拳!”

  燕狂徒抬起了手。

  眾人遂看向他那雙手,與常人無異,甚至還要白皙一些,五指纖長,白的像是冰一樣,甚至恍惚間還能看清血肉中的筋脈血管。

  “且慢!”

  這時。

  那追捕欽犯的眾人中有人開口。

  竟是鐵手,他朗聲抱拳道:

  “恕我冒昧,二位決斗之事本來與在下無關,只是如今我等身兼重擔,追捕欽犯,耽擱不得,戚兄又尚未放行,倘若你們久戰不分勝負,我們又該如何?”

  身后追捕的統領與獄官被人忘在一旁早就臉色難看的緊,此刻一聽,頓時發作。

  你名頭雖大,但這在場江湖高手不下十數位,多是闖下了偌大名頭的不俗漢子,何況當初鐵手曾隱晦告知當初劫走楚相玉的就是這“權力幫”幫主,心中早有怨氣。

  大統領時震東開口說:“閣下未免太過狂妄了些,凡事多有先來后到之禮,你一句話就把我們晾在一旁喝西北風,這樣不合適吧!”

  而且先前燕狂徒大庭廣眾之下說的話也多為驚世駭俗之言,寥寥幾句話把無數人貶的一無是處,但凡聰明人便不難聽出其中的野心,且那戚少商已明言自己心在義軍,他們身為公門中人雖說如今亂世當道,各路豪強綠林多已不尊朝廷,但這般肆無忌憚,臉上未免有些掛不住。

  “你要阻我?”

  燕狂徒卻未瞧他一眼,而是朝鐵手看去。

  鐵手不卑不亢的笑道:“不敢,我只是有個小小的提議,戚兄用的是劍術,先生用的是拳法,可否立個招數限制,便以十招為限,先生若勝不了,便作負論,如何?”

  阻他,當然是要阻他,此人野心之重當初便已見苗頭,而今竟還想占據黃河三十六處水寨,收攏“連云寨”。這要是成了,恐怕“權力幫”之勢便可瞬間攀至江湖頂峰之列,到時候依據長江與黃河夾縫之地,豈非大大的不妙,大有所圖。

  戚少商聞言卻一皺眉頭,這話聽著似在助他,只是他卻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反倒心生被人輕視的怒意,但又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像是那些公門中人特意針對燕狂徒一樣。

  而且這人僅是先前顯露的威勢便可怕的驚人,恐怕一出手便會石破天驚,江湖傳聞當初楚相玉是被那龔七劫走的,可那龔七的一身武功也就身法拿得出手,武功根本就是末流,最后反倒是此人占據了長江水道……

  越想戚少商心里是越往下沉。

  總覺得所有事情透著一股蹊蹺,他眸光閃爍,像是有了某種驚人的猜測,最后居然息了怒意。

  他正欲開口,不想就聽。

  “七招!”

  孤漠的聲音響起。

  “什么?”

  眾人一愣,就見燕狂徒輕聲道:“七招,若不能勝,我便算輸了!”

  “七招?呵呵!”

  戚少商怒極而笑。

  七招敗他?見過狂妄的,當真沒見過這般狂妄的。其余人也是神色各異,戚少商如今聲名直追“南寨”,一身武功強絕一時,連鐵手都自問沒有全勝的把握,燕狂徒竟敢放言七招取勝。

  視線自鐵手身上收回,燕狂徒瞧向戚少商,薄唇一啟,又道:

  “五招,五招敗你,我讓你心服口服!”

  旋即,他那雙手一沉一握,眾人的心似也被握住了一樣,平地上先前歸于平靜的狂風,此刻憑空再起,仿佛因他這一握匯聚向他的手中。

  此時此刻,燕狂徒一身氣息竟似石沉大海,不見半點崢嶸之態,安靜的就好像一顆冷冰冰的石頭,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

  “嗆啷!”

  立聞劍身出鞘之音。

  一柄淡青色的長劍已如青龍出水,躍入眾人的眼簾,戚少商怒極出手,一劍遞出似青虹飛瀉而來,直逼燕狂徒。

  燦亮青光攝人眼眸,劍勢輕靈,若游龍騰懸,又似飛仙急掠,眨眼已到近前。

  這一劍,劍光之寒,劍意之盛絕對是當世罕見。

  他刺的,是燕狂徒的眉心。

  可是伴隨著一只拳頭的抬起,本是筆直如射的劍光卻驀然偏轉,那一只拳頭仿佛有股莫名的吸力亦或是魔力,毫無技巧花哨的一拳,卻扭曲了陽光,上面竟似泛著某種莫名的神異色彩,像是會發光。

  而那一劍,此刻正刺向那只拳頭,戚少商神情一變,劍身立起龍吟般的鳴動,劍尖更是多出十數多劍花,寒星點點,似梅花散落,比驟雨還急,還密,他要廢去對方這只手。

  天下武夫,試問誰不怕死,正因怕死,便會擇以兵器,兵器為手足延伸,可增其利,可強其心,可壯其意,然,終是外物。

  一柄劍,一把刀,再好的刀與劍哪怕習練無數寒暑春秋,哪怕達至“人器合一”,終究取代不了手足。

  世人只道兵器為手足之延伸,為何少有人取手足為器?只因膽氣不足,逃不過“怕死”二字,他們也怕輸,正因為怕所以才持兵器。

  一人若由“怕”而習武,習劍學刀,多是將自身大半寄諸兵器之上,兵器若無,本事便去了大半,如何信得。

  所以,一個人若取手足為器,那又該是抱著何等必勝的決心和必死的勇氣。

  一拳擊出,不勝便死。

  若不能無堅不摧,無往不利,那便粉身碎骨。

  我只信自己的拳。

  燕狂徒一拳砸出。

  這毫無花哨的一拳,普通無奇的一拳,卻讓所有人動容失色。

  這也是最簡單的一拳,沒有變化,沒有后招,可那漫天劍影卻全都被這一拳擋住了,仿佛真的有股莫大的魔力,避不過,逃不了,所有劍勢全都因這一拳被吸引了過去。

  大開大合,至大至剛。

  “啪!”

  漫天劍影陡然收斂匯一,戚少商手中長劍劍尖抵在那只拳頭數寸開外,卻是再難寸進,然后在一陣驚呼中劍身彎曲成一個夸張的弧度,幾欲折斷,再然后,戚少商身體如遭雷擊,人已似落葉一樣跌飛出去,凌空翻轉間,勉強踉蹌落地,“嘭”的撞到一顆樹上,這才堪堪停止。

  他瞧著自己正顫抖不停,不受控制的右手,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一招他都差點接不住,而且一拳詭異莫測,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見得能勘破其中變化。

  罡氣?精神法?還是勁力?

  正自震撼間,他眼前一暗,那只拳頭又砸了過來,非與之對敵根本不能感同身受,這一拳看似普通,可是他卻覺得周遭再無容身之地,一股莫名氣機牢牢鎖住了他,避不開,逃不掉。

  唯有正面相抗。

  長劍驀然自右手換至左手,戚少商口中提氣,腳下一躍,人已似蒼鷹俯空,長劍一橫,如流星直墜,從上往下,斜飛而來。

  可那一拳始終就在眼前。

  “咔咔!”

  拳與劍再遇,劍身已傳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這一次戚少商已沒了上一次的從容,長劍直接脫手,自空中跌落出去,又撞在了那顆大樹上。

  “哇!”

  不知是羞是怒,兩次碰撞戚少商體內氣血本就翻涌不休,此刻敗績初顯,口中嗆出一口血箭。

  “大寨主!”

  “你這廝!”

  “拿命來!”

  連云寨中,幾大寨主見狀無不驚怒交加,紛紛躍下寨首,朝著燕狂徒撲來。

  “別!”

  戚少商想要勸阻,可他體內氣息不順,一字吐出微若蚊蟲之音,自家兄弟哪還聽的清楚。

  燕狂徒抬眼一瞥,不急不緩,卻是收了拳頭,張口一吸,立見地上落葉紛紛浮起,被他拂袖一揮,滿天飛葉已朝著那幾大寨主飆射過去。

  “嗤嗤……”

  破空之聲激響,聽的人頭皮發麻。

  “嘿!”

  忽見一旁有人閃身而出,雙手箕張,雄渾內力勃發,推送而出,將那些勁比暗器的落葉抵了去。

  這時候。

  “輸了,我輸了,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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