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里說著“我會考慮的”,但是約瑟夫一點都沒有打算削弱防御來換取莽一波的時候的攻擊力。既然英國人的大炮還沒有到位,那就抓緊時間,趕緊把烏龜殼弄得更結實一點。
不過,約瑟夫腦子里的那些損招,有條件上的,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沒條件上的,創造條件也——也還是上不了。但是這不是還有時間嗎?不錘點什么,總覺得有點不安心,要不,錘個奇觀?
當然,約瑟夫知道,奇觀誤國,所以,還是繼續錘堡壘好了。與是約瑟夫又一口氣錘了一大堆的假目標。順便又逼著督政府向“軍工聯合體”下了一大堆的新訂單。好補上軍火庫中的挪用的空缺。
除此之外,約瑟夫還專門安排了一個人,每天給拿破侖發急報,要求拿破侖趕緊過來救命。然而拿破侖那個家伙帶著軍隊卻越走越慢,倒是英國人的大炮開始漸漸到位了。
“那個王八蛋,他就是想著先讓敵軍在我這里撞個頭破血流,撞得筋疲力盡了,然后再上來占便宜!我敢肯定,這小子就是這樣想的,肯定是!”約瑟夫在得到拿破侖的“道路條件太差,士兵們在翻越阿爾卑斯山的時候過于疲勞,天氣不好,反正人家還沒大舉進攻……我不明白你慌個啥?”的回復之后,怒氣沖沖的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約瑟夫的判斷的確是非常正確的,拿破侖就是這么想的,并且約瑟夫自己想一想,如果要塞的司令官還是儒貝爾,那自己多半也會建議拿破侖這么干的。既然自己會這么干,那拿破侖也肯定會這么干!
在大炮到到位之后,英國人就開始按照在列日的老套路,展開了進攻。所謂的老套路,自然就是:大炮轟,大炮轟,大炮轟完接著轟。對,步兵先不沖,等大炮慢慢地轟幾天,把一些防御設施轟得差不多了再說。
于是約瑟夫就一邊很愉快地看到自己建造的那些假目標,在英國炮兵的攻擊下紛紛開始崩壞;一邊盤算英國人耗費了多少火藥,多少火炮身管壽命,以及多少時間。
然而消耗的時間其實是最沒用的,因為拿破侖又讓部隊停下來修整了。據說拿破侖對參謀長貝爾蒂埃抱怨說:“英國人都在干啥呢?動作這么慢!我們都已經這樣拖時間了,他們怎么還在那里磨蹭!”
英國人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用炮火一點點的把約瑟夫有了好幾天時間建起來的假目標都錘了個稀爛。然后就告訴不倫瑞克公爵:“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們的了,你們把這一段啃下來,然后我們就再轟幾天,這樣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拿下凡爾登了。”
于是普魯士人便信心十足的擺出了進攻的架勢。畢竟前面的那一段鋸齒形的胸墻已經被英國人不要錢一樣的炮火,砸得都不成型了。奪取這道胸墻,應該難度不大。
就在普魯士人擺開了進攻隊形的時候,不倫瑞克公爵從望遠鏡中看到,在一些殘缺的胸墻后面,還有些法國士兵在那里探頭探腦的。
“法國人還真是勇敢,居然一直守在那里,不過只要我們一進攻,就靠這樣的殘缺的胸墻,他們擋不住我們。”不倫瑞克公爵這樣想著,便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普魯士士兵以散兵隊形向著法軍的胸墻逼近,法軍開始向著普軍開槍。普軍就以排槍掩護散兵繼續逼近。
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連串的爆炸,好幾個個普魯士士兵便抱著腿倒了下去。
“這是?”不倫瑞克吃了一驚。
“這是地雷。”英國人派到不倫瑞克公爵這里的聯絡官喬治·卡文迪許少校回答道,“我們在愛爾蘭經常遭遇這東西。不過看起來,法國人這里的地雷的威力似乎要小很多。”
不倫瑞克公爵頓時也想起來了,那些波蘭人似乎也用過這類東西。但是波蘭人為了保證穿過普魯士的地下補給線不至于遭到太大的打擊,所以一直主要在俄國人的地盤上用這些玩意兒,因此普魯士人更多的只是聽說過法國人有這么一種卑鄙的玩意兒,但有幸親自坐上這種“土飛機”的普魯士人卻很少。
而在此前和法軍的交戰中,普魯士人遇到的也是非波拿巴系統的北方軍團。他們也沒有裝備這種卑鄙的武器。所以這算是英普聯軍第一次遇到地雷這種陰險的家伙。
不過地雷雖然給普魯士人造成了不少損失,但是光靠地雷還是無法阻止普魯士人繼續前進的。普魯士人漸漸地逼近了胸墻,那些還在據守胸墻的法軍士兵在普魯士士兵逼近后,便轉身調頭逃跑了。
“法國人的士氣也下降了很多了呀。”一個普魯士人說道。
“他們到現在還能有這樣的士氣,已經很不錯了。”喬治·卡文迪許少校卻這樣說道,“在連續的戰敗之后,大多數的國家的士兵這時候的士氣應該已經很糟糕了。而且,他們是在撤退,而不是在敗退。你們看那幾個法國人跑動的路線,都不是直線。”
“嗯,他們在逃跑——我是說撤退的時候,還知道怎么躲避子彈,的確并不慌亂。”另一個普魯士少將道。
“不僅僅是在躲子彈。”卡文迪許少校道,“他們是在避免踩上了自己的地雷。我在愛爾蘭見過,那些愛爾蘭叛匪,在穿過雷區的時候就是這樣跑的。”
“您在愛爾蘭和法國人支持的叛匪作戰過?”那位少將好奇的問道。
“是的,布呂歇爾將軍,我曾經在愛爾蘭和叛匪作戰過。”卡文迪許少校回答道。
“聽說愛爾蘭叛匪很能打?”另一個普魯士軍官道。
“愛爾蘭叛匪非常的狡詐,也非常兇狠。我的一位表哥,安德森子爵,就是在和他們的戰斗中因為地雷而殉國的。”卡文迪許少校說,“相比之下,法國人倒是好對付多了。不過,今天這架勢,又讓我想起了愛爾蘭了。”
這時候追擊的普魯士散兵已經越過了那道坍塌了一大半的胸墻,當然,作為代價,他們中有五六十人今后都不用擔心吃不飽飯的問題了,還有五六十人在今后的日子里都肯定離不開拐棍了。
當然,法軍也付出了代價,在此前的對射中,法軍也陣亡了五六個人,此后正在撤退的時候,又被打死了十來個。
普魯士散兵們繼續向前,前面就是法軍的第一道鐵絲網了。
跑過來的法國人都趴了下來,熟練地從幾個預定的位置爬過了鐵絲網。在那幾處地方,鐵絲網下面留出了一點空間,正好可以讓人爬過去。
但是后面的普魯士散兵就沒有可能這樣干了。他們追過來首先是又要經過一段雷區。雖然此前他們并不太了解地雷這東西,但是他們身后的那些躺在地上捧著腳哀嚎的戰友已經用血淋淋的事實,讓他們明白了什么玩意兒是地雷陣。
所以在拿下胸墻之后,他們便在胸墻那里停了下來,都躲到胸墻后面去待機了。反正上面的給他們的軍令也就是奪取這道胸墻,為后續的進攻打開通道。至于拿下胸墻之后,下一步干啥,反正上級沒說,這個時候不劃一下水,難道還真的頭鐵地往上撞?
即使占據了這道胸墻,可是后面的軍隊還是無法立刻就跟上來,因為在胸墻和英普聯軍主力之間,還有一片雷場。
“地雷這東西細細地看,還是能找得出來。”卡文迪許少校說,“畢竟,絆索什么的還是露出地面的。我們專門有一支排雷隊,都是最有經驗的人員,他們可以很快的在雷場中開辟出一條安全的通道出來。”
于是富有經驗的英國排雷隊就出發了。不過他們排雷的速度卻并不像卡文迪許少校說得那么快。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少校關于快慢的標準和他們不太一樣。總之,少校的仆人已經給少校準備好了上午茶了。
“吃完上午茶,通道應該就能清理出來了。”卡文迪許少校如是說。
和卡文迪許少校預計的一樣,到了正中午的時候,安全通道終于開辟出來了。更多的步兵跟了上去。他們打算依托法國人剩下的胸墻先修整一下,然后就繼續發起進攻。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段胸墻本來就是個假目標,是個誘餌。這段胸墻的位置,后面的法軍炮兵早就標定好了,甚至在建起胸墻之前就已經對這里進行過試射了。
結果當普魯士人在這段胸墻后面剛剛集中起來,法國人就扯掉了蓋在不遠處八磅大炮上的偽裝網,并立刻打出了一輪齊射。這些大炮半埋在戰壕里,只有炮管高于地面,再蓋上偽裝網,在遠處基本上不可能被發現。這輪齊射的火力并不算特別兇猛(約瑟夫并沒有允許所有的大炮都開火,好留著在將來陰人),但是命中的精度卻非常的驚人,一共不過十門炮開火,但是打出的炮彈卻都精準的命中了目標,一下子就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