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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讓自己安全的最硬核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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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扎爾·卡諾這個名字約瑟夫倒也聽說過,不過并不是在歷史課上——畢竟,約瑟夫上輩子的歷史是跟著體育老師學的。事實上,約瑟夫最開始是從數學老師和物理學老師那里聽到他的名字的。

  數學老師在提到“完全四邊形”的概念的時候提到過他,不過對他并沒有更多的介紹。物理老師則是在講熱力學的時候,提到了另一位卡諾——薩迪·卡諾,并由此扯到薩迪·卡諾的老爹是數學家、軍事家,而他的侄兒當過法國總統。(指的是第二共和國的第三任總統瑪利·弗朗索瓦·薩迪·卡諾)。

  后來,約瑟夫在某一部描寫法國大革命時期的故事的電影中也看到過拉扎爾·卡諾的形象。在那部電影中,拉扎爾·卡諾是一個反對羅伯斯庇爾的陰謀集團中重要的一員。而且也是這個集團中唯一的公開反對羅伯斯庇爾的人。而奇怪的是,殺人魔王羅伯斯庇爾卻一直沒有把他送到斷頭臺上去,甚至連把他送上斷頭臺的想法都沒有。在那部電影中,反倒是當卡諾等人將羅伯斯庇爾送上斷頭臺之后,新建立起來的政府倒是差點順手把卡諾給砍了。直到一個人說:“砍了卡諾,誰來給我們組織軍隊?”

  這就是約瑟夫對拉扎爾·卡諾的全部了解了。相形之下,約瑟夫對拉扎爾的那位還沒出生的,在后世創立了熱力學的兒子的了解恐怕還要更多一些。

  但是真正了解法國大革命的歷史的人卻知道,拉扎爾·卡諾絕對是大革命中的風云人物。他也是少有的,從王國到共和國再到帝國都能一直穩穩地待在中央,掌握權力的大人物之一。

  在這段時間里,能像這樣屹立不倒的人只有三個。其中的兩個都是著名的變色龍,他們屹立不倒,靠的是察言觀色和見風使舵。

  但是拉扎爾卻不是,他一直是不討人喜歡的共和派。在羅伯斯庇爾當權的時候,他公開和羅伯斯庇爾唱反調,在拿破侖稱帝的時候,他公開發表演說反對帝制。無論是羅伯斯庇爾,還是拿破侖,其實都不喜歡他,但是他們卻不得不依賴他。(當年督政府一度驅逐了他,結果軍隊的后勤組織立刻就亂成了一團)因為整個的法國軍隊,都是在他的手中組織起來的。甚至有人說,如果沒有卡諾的努力,就不會有拿破侖手下的那支橫掃歐洲的大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拉扎爾·卡諾就是近代法國軍隊之父。

  卡諾對于幾何學也相當的有研究,這時候又正好有空閑,兩個人便就一些數學問題聊了起來。這一聊,約瑟夫就發現,卡諾居然也掉進了他給馬拉挖的那個陷阱。

  “波拿巴先生,對于那個‘四色問題’,您最近有什么新的思路嗎?”卡諾問道。

  “啊?這個問題?”約瑟夫吃了一驚,因為他拋出那個問題之后,就根本沒有再思考過這個問題了。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雖然可以證明,但是它的證明過程過度的復雜繁瑣,以至于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完成的。(這個問題的論證,是靠計算機完成的。在證明的過程中,計算機完成了一百億個判斷。)如今卡諾突然問道這個問題,倒是讓他吃了一驚。

  “我有一點思路,但是在推進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大麻煩,然后就一點進展都沒有了。”約瑟夫回答道,“要不然,我就寫論文去拿獎金了。要知道,前一段時間面包貴的出奇。”

  “我也有過一點思路,但也一樣,剛開頭就進行不下去了。我當時是這樣想的……”卡諾一邊說,一邊伸手從茶杯里蘸了水,在茶幾上畫了起來。

  約瑟夫大致的看了一下,卡諾的思路其實并不錯,他認為,這個問題的實質就是在平面或者球面無法構造有五個或者五個以上的兩兩相連的區域。但是緊接著他就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問題:構型的情況太多,無法一一解決。

  “這和我想的差不多。”約瑟夫說,“不過我還有另外的一點想法……”

  約瑟夫便將“可約性”的概念也拉了過來,講了半天,然后說:“但是……面對的構型還是太多,多到數都數不完,更不要說證明了。我感覺,我要是一個構型一個構型的去證明,那幾乎就像是在一鋤頭一鋤頭的想要挖掉阿爾卑斯山。”

  兩個人便一起笑了起來。他們也都明白,這個問題短時間之內,肯定是解決不了的了。便不再談論這個問題,轉而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在聊天中,約瑟夫了解到卡諾是平民出身,十年前從軍校畢業加入軍隊,并獲得中尉軍銜,如今是一位上尉。

  從軍校一畢業就成為了中尉,這可不容易。一般的軍校畢業生,在加入軍隊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個少尉。尤其可見卡諾在軍校的表現有多么突出。然而十多年之后,他卻只升了一級軍銜,從中尉變成了上尉。

  這并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而是因為,在當時的法國軍隊中,是存在玻璃天花板的,一般來說,對于一個平民軍官來說,中尉就已經是天花板了。卡諾能夠獲得上尉的軍銜,這就足以說明他的優秀了。

  “如今國民議會對于軍隊,尤其是對于貴族軍官,相當的不放心。這個時候,一個有能力的平民軍官,就顯得格外的寶貴了。”約瑟夫想道。

  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兒。這時候,有一個仆人進來,向他們致意道:“卡諾先生,侯爵大人有請。波拿巴先生,侯爵大人讓我向您致歉,您恐怕還需要再等一會兒。”

  卡諾便站起身來,先向約瑟夫告別,然后便跟著那個仆人出去了。約瑟夫便一個人留在偏廳里,喝著茶繼續等。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沒等多久。不一會兒之后,就有仆人來請他去見拉法耶特侯爵。

  約瑟夫站起身,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便跟著那個仆人穿過一條走廊,走進了正式的會客廳。

  拉法耶特侯爵的會客廳不像奧爾良公爵那里的會客廳大得幾乎都能開舞會了。他的會客廳和偏廳的大小相當,比一般人家的客廳其實也大不了多少,跟沒有什么太精美的裝飾,看起來相當的平民化。只是不知道是一直如此還是刻意為之。

  拉法耶特此時也正在和卡諾說話,看到約瑟夫進來了,他便站起身來走上來表示歡迎。等約瑟夫坐下來了,他便向約瑟夫笑道:“波拿巴先生,我這次請您來,是有一件事情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

  按拉法葉特的說法,他注意到約瑟夫在街區組建國民自衛軍的時候的表現。他的很多朋友,都向他他提起過他,大家都認為約瑟夫在組織、訓練軍隊上很有才華。(約瑟夫: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而如今,法國所面臨的局面還很不穩定,軍隊作為一只維護法國穩定的重要力量已經變得越來越重要。所以,他希望約瑟夫能站出來為國家服務,幫助他整訓軍隊。

  約瑟夫本能的就想要讓拉法耶特另請高明,他表示自己并不是謙虛,只是自己雖然穿著軍裝,卻并沒有接受過軍事教育,其實只是個搞數學的技術人員,怎么就能擔當這樣的重任呢?

  然而,拉法耶特卻表示,國民會議已經決定了,就是你了。而且也不是讓你一個人挑大梁。主要負責這件事情的人是拉扎爾·卡諾,你只是他的副手。而且卡諾也說了,剛才他和你交談了很久,發現你對軍事非常有研究,很多想法,非常有道理,非常有啟發性。他剛才在接受任務的時候,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希望你能來幫助他。難道你不愿意為法蘭西貢獻自己的力量嗎?

  話說到這樣的地步,約瑟夫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他擔心在要拒絕的話,只怕就會成為正當權的拉法耶特的敵人了。他原本想要念兩句詩,但是突然發現,這兩句詩翻譯成法語之后,平仄和韻律都不對了,于是就按捺住了心中奔涌的魔力,回答道:“我愿意為法蘭西效勞。”

  離開拉法耶特的府邸后,一路上約瑟夫都在患得患失的考慮,今天的決定到底對不對。如今拉法耶特的確得勢,但是憑著他不多的歷史知識,他也知道,拉法耶特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主角,他只是這出“你方唱罷我登臺”的大戲中的一個來去匆匆的配角而已。如今自己就這么傷了他的賊船,到底對不對。

  不過很多年之后,當回首往事的時候,約瑟夫卻感嘆,今天晚上的舉動實在是太正確了,因為他跟著拉扎爾·卡諾一起,走上了一條成為不可或缺的“技術官僚”的道路。此后,無論是誰上臺都需要他們,都離不開他們。這也是在原本的歷史上,拉扎爾·卡諾那樣作死的跳,都沒有死的原因。而本質上是個慫貨的約瑟夫,可不會像拉扎爾那樣熱愛作死,他的處境自然也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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