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即便是來自銀月城的難民們也知道,是時候背水一戰了!
在獸人狼騎兵這樣的機動速度下,一旦防線崩塌,那么等待著他們的,將是無盡的屠殺!
甚至都不需要霍茲的提醒,在那大到夸張的霜狼躍起至身前時,他們甚至都能夠看到霜狼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和呲起的獠牙。
那種可怖的心理壓力,會讓所有人本能的舉起手中的武器!
那將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而這個時候,這道臨時被堆起并被法術加固后的土坡就起到了決定性的戰略作用。
若是沒有這個絕對戰場高差,這些狼騎便可以輕易的越過豺狼人和矮人們的防線,沖進防線后利用龐大的動能收割那些相對脆弱的民兵團。
但這種坡度下,這些狼騎若不是冒著危險選擇在沖至土坡上再進行跳躍的話,那么只能硬生生的撞在豺狼人和灰矮人間隙間布滿了鋒銳長槍的塔盾上!
噗噗噗噗接連不斷的悶響幾乎響徹在整個八百米的關隘防線中。
鮮血迸濺中,那不止是長矛刺入霜狼和獸人體內時的悶響,同樣也是豺狼人與灰矮人與塔盾的猛烈碰撞聲!
北地的霜狼體型甚至比一些普通的灰熊還要巨大,體重往往就有0.23噸左右,全力沖刺時所造成的沖擊,恐怕并不比藍星的小轎車以五十碼的時速正面撞中差不了多少。
米那斯提力斯的臨時防線在第一波時,就被這恐怖的沖擊撞的彎彎扭扭,平均向后位移了至少半尺。
被敲進土里幾公分的塔盾紛紛變形,甚至不少豺狼人和灰矮人的鎧甲縫隙中涌出粘稠的鮮血,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甚至還有矮人和豺狼人被臨死前狂性大發的霜狼咬住腦袋連人帶盾甩飛了出去。
其實在平原地帶面對這種重騎沖鋒時最有效的戰法,在于迅速讓出一個個凹進去的防線,以長槍陣應對,這樣才能夠大幅度的緩解這種沖勢。
但這必須得是訓練有素配合無間的百戰之師,其中又以高等精靈玩的最溜,甚至能夠放巨龍的風箏。
若只是豺狼人和灰矮人也許能夠勉強做到。
但一來他們人數太少,二來,這些民兵還差太遠,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令行禁止。
而就在這時,身后第二波兒的騎兵已然臨至。
這也是狼騎兵的常用戰法,即便是第一排攻勢被阻,后者往往也能夠以前者推平重創的防線為踏板沖入防線后。
但就在這時,戰場上再次響起霍茲的有些嘶啞的吶喊聲:
“舉盾!
“迎擊!!!”
就見幾乎快被狼尸掩埋住的關隘防線正中,突然捅出一柄咆哮著的鏈鋸劍,將那名獸人的腦袋一劍剁了下來,然后這厚重的尸體堆猛地炸開。
咆哮的劍刃逆斬而上,將一頭試圖越過防線的狼騎兵連狼帶獸人一劍削成了兩段,破碎的尸體、粘稠的血漿和五顏六色的臟器將他和身后的民兵團撒了滿頭滿臉。
而以霍茲為中心,所有的前排戰士齊齊奮力將盾面上沉重的尸體推開,手中的鏈鋸劍齊齊朝著來犯之敵揮斬,如同一道道高效的絞肉機。
但即便如此,兩遍側翼依舊有狼騎趁著他們動作踩踏著盾面飛躍進了防線后。
而赫伯特所在的防線,就極其不幸的遭遇到了這種情況。
木制的長矛雖然在第一時間捅進了霜狼的腹部,但龐大的沖能和巨大的自重依舊讓這些長矛紛紛斷裂,霜狼臨死前依舊咬斷一名倒霉銀月民兵的脖頸。
而那名獸人騎士則是在地上一個打滾站起身來,揮起石斧,見人就坎。
這種精銳恐怕便是單獨遇上全副武裝的豺狼人或是灰矮人都能打個五五開,這些完全沒有經受過戰斗訓練的銀月移民們又怎么可能會是對手。
一名銀月人面對臨來的巨斧,只能本能的蜷縮起身體,一邊舉起手中的鐵包木的輕型盾牌,一邊無助的不住后退。
砰的一聲巨響。
那塊盾牌當場當場被砸的粉碎,而那名銀月人也慘嚎著砸進了身后的人群,右臂不自然的扭曲,生死不知。
“羸弱的人類!受死吧!”
那名獸人看了一眼自己已經咽氣的霜狼坐騎,滿眼血絲的仰天怒吼著,便沖進了人堆。
在狂怒的獸人面前,普通民兵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眼看著接連幾名銀月人被砍死,赫伯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變得一片空白,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仿佛再次回到那令他絕望恐懼的夢魘...
太強大了!
同為類人生物,獸人天生的力量壓制簡直難以忽視,若是沒有坐騎的優勢,在平原作戰上,全副武裝的人類戰士和獸人的戰損比,往往會達到三比一甚至是五比一!
沒有同僚的幫助,僅僅依靠著這些完全沒有正面作戰能力的平民們,他根本不可能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他本能的也想要往后縮,理智告訴他:
別逞能!
這時候硬上就是找死!
但是...他同樣無路可退啊!
若是這邊的情況惡化到需要前線來支援的話,一旦防線崩塌,那么屆時...薩拉和安東尼他們怎么辦?
一想到自己的妻兒有可能慘死于這些獸人手上,甚至成為他們過冬的食物。
赫伯特的雙眼就同樣布滿血絲,眼看著越來越多的霜狼騎士沖破了防線,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涌上頭頂,讓他暫時蓋過了內心的恐懼。
就在又一個同胞即將被獸人以戰斧砍成兩半時,他用劍脊砸在自己的精鐵圓盾上發出刺耳的悶響,朝著發狂的獸人怒吼道:
“來啊!獸人雜種!你的敵人是我!”
這是他身為十人隊長的優待,也是豺狼人看在他身為前任銀月老兵特地撥付的。
此刻,這也是他唯一的依仗。
可能翻盤的希望所在。
這聲嘲諷也引來了獸人的怒視,他已經的理智已經幾乎被怒火與殺意所沖沒。
“人類!你這是自尋死路!”
那名獸人怒吼一聲就持著戰斧大步流星的沖來,臨近時于半空躍起以一記順勢斬怒劈而來。
全神貫注的赫伯特一個側翻躲過了這記致命一擊!
那道順勢斬若是正面硬抗的話,別說是他手中的這面精鐵圓盾,便是那些矮人手中的塔盾怕是都要被砍出一個豁口來!
但獸人的反應速度也并不像傳言中的那么弱,至少比普通人類士兵強!
一擊斬空,便迅速轉身,一斧斬斷幾根刺來的長槍,便紅著眼睛朝著赫伯特接連斬去!
‘躲不開了!’
赫伯特只能全力將圓盾舉至頭頂!
火花迸濺中,只是一擊下,那枚圓盾便已然出現凹陷。
赫伯特只覺得自己的臂骨都斷了!
但他只能以這個姿勢硬抗!
砰!砰!砰!砰!砰!
獸人戰士如同打鐵的鐵匠,對著只知道躲在盾后的人類宣泄著自己的怒火與殺意。
而盾后的赫伯特佝僂著腰,只能如同被鍛打的原鐵板,默默承受著。
每一次重擊下,赫伯特就覺得宛如被棕熊拍中一樣,被砸的頭暈目眩。
他知道,自己的左手,已經廢了...
他的盾,也快要被砸爛了。
但他必須得撐住!
等下去!
等一個機會...
赫伯特也不知道自己被砸了多少記,就在他以為自己就會這樣被獸人活活砸死時。
咔嚓!
獸人的石斧終于經不住他野蠻的蹂躪,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嗯?”
獸人本能的看了一眼自己破碎的石斧。
‘就是現在!’
赫伯特腦海中終于涌現出一絲清明,他就如同前線的那些盾戰士一樣,聚集起全身的力量,猛地抬盾揮出!
“啊!!!”
然后趁著獸人分神時,手中的長劍猛的刺進了獸人赤果的胸口。
鮮血迸濺。
耗盡全身力氣滿臉蒼白的赫伯特趴在獸人的胸前,看著一動不動的獸人,忽然嘴唇顫抖的笑了出來:
“做到了...我做到...唔...怎么...”
但他的自語才說到一半,就被瀕死的獸人掐住了脖頸,窒息感的無力感迅速占據了所有的思維。
“死...吧!人類...”獸人噴著血沫艱難道。
赫伯特只能全力的攪動著手中的劍柄對獸人放血,以此期望自己能夠把對方先弄死。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赫伯特只覺得自己眼前越來越模糊。
‘我...就要死了嗎...’
‘我明明...做到了...’
‘真的...好不...甘心...啊...’
‘薩拉...安東尼...我...對..不起...’
但就在他彌留之際時,恍惚看見上空落下一顆閃耀的流星劃破夜空。
似乎...
不是流星...
而是...一顆發光的腦袋?
“澤蘭迪亞!!!”
噗嗤!
卻是渾身散發著魔法靈光的戰法團團長菲舍駕臨。
這位在戰場上終于用光了全部法術的紅袍法爺,竟是從背后拔出咆哮的鏈鋸劍,一手長劍,一手法杖,如同流星一樣沖進了被狼騎兵們攪亂的防線內圈,一劍斬下了這名獸人的腦袋。
鮮血濺了他滿頭滿臉,他卻是一腳踹倒了無頭的獸人,對著撿回一條命的赫伯特笑著道:
“好樣的!勇士!報上你的名字!”
“赫...赫伯特!”
“我菲舍記下了!”
菲舍表達了自己的尊敬與贊譽后,對著天空中同樣耗光進攻型法術位的同僚們道:
“是時候檢驗我們是否是一名合格法師的時候到了!
“拔劍吧!!!
“我的同僚們!”
于是所有民兵們不由看到了讓他們震撼當場終生難忘的一幕。
就見那些平時高不可攀的法師們不住給自己套上各色魔法靈光的鋼鐵之軀、石化皮膚、巨力術、貓之優雅等,這些平時用于保命的僅存法術。
然后紛紛拔出身后那柄開始咆哮的鏈鋸劍,法杖上點亮一個照耀四方的閃光術,便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墜入防線內的戰場!
和那些好不容易沖進防線內的獸人戰士們...
近身肉搏廝殺起來!
還打的有生有色!
這一幕也讓剛剛恢復些元氣的赫伯特,整個人都特么看傻了!
看著那一個個比他這個銀月老兵還要壯碩的法師...
赫伯特陷入了無言...
這特么...還是他認識的法師嗎?
但就在這時,防線外的天際間,突然想起震耳欲聾的戰鼓聲!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嚯!”
“哈!”
“嚯!!!”
“鮮血與雷鳴!!!”
“哈!!!”
“蹂躪他們!!!”
“嚯!!!”
那些沒能建功的殘存狼騎們紛紛后撤,騰出空間。
影月氏族的獸人步戰主力軍團...
抵達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