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某頭鋼鐵直龍氣的不輕的狄莎娜,在沐浴了一番,舒緩了心情獨自回到了位于地下的臥室。
她坐在床榻上微微發著呆,只覺得無盡的空虛仿佛在侵蝕著自己的心靈。
是的,自從登上賈迪爾主母之位后,狄莎娜沒有選擇住在歷代主母那裝點華麗的居所。
而是讓人在賈迪爾的逃生密道前,再鑿了一件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狹小的臥室出來。
因為這種這種狹小密閉且有逃生通道的空間,才能給篡位成功的她帶來那么一絲安全感。
在李維今天詢問她那個問題的時候,其實她并沒有說實話。
在卓爾的世界中,無關前任主母的生死,只要她的那些好姐妹們還活著,亦或是她未來有了女兒,便幾乎永遠逃脫不了被篡位被殺死的命運。
因為當初計劃開戰時,泰格他們一行來自澤蘭迪亞的外援接到的命令,只是配合狄莎娜登上主母之位即可,是以并沒有對狄莎娜的那些姐妹們斬盡殺絕。
一來他們并不是很清楚卓爾正治斗爭的殘酷性。
二來可能他們即便是知道,也不會認為自己有義務在她登上寶座后還有義務冒著被格爾索恩城其他勢力絞殺的風險,去幫她擦干凈屁股。
正是遺留著這樣巨大的隱患,狄莎娜索性連前任主母都懶得殺了。
反正都是如履薄冰,不多這么一只虱子。
可憐她身為賈迪爾家族近百年來天賦最高的天才,剛剛成年便已經是13級的高階游蕩者/兼7級蜘蛛牧師。
如今更是以不足百歲之齡,便登上了主母之位。
別的卓爾眼中強悍如她,人后卻依舊活成了這宛如地鼠般的茍且日子。
有時候她在獨自一人的夜里輾轉難眠時,便這樣思考著:
‘當年母親登上這個位置后,是不是也同樣是這種復雜的感受呢?’
前方除了繼續往主母議會上競爭家族排名,或是被姐妹或是未來的女兒殺死,好似再無他路。
‘是啊,登上這位置,究竟還有什么意義呢,防止其他姐妹登上這位置對自己斬盡殺絕嗎?呵呵’狄莎娜自嘲的想。
于是她決定思考下別的問題,比如,“霍格那個該死的家伙,究竟為何要在格爾索恩城的城外再建城池呢?他又有何依仗呢?”
一想起霍格那神秘又強大異常的家伙,狄莎娜便忍不住身心火熱起來,雙腿都忍不住摩挲夾緊了一些,經常回忍不住的想:
‘若是能將那么一個強大異常、潛力無限又掌控著澤蘭迪亞這么一個龐然大物的家伙給收為己用,也許,就再也不用天天這樣陷入無盡的擔憂和惶恐了吧?’
甚至忍不住進一步異想天開的想道:‘若是以后只跟霍格生孩子,生出來的全都是半龍狼卓爾的話,豈不是就能避開卓爾永遠下克上的悲慘命運了?”
對于霍格,狄莎娜的感覺復雜異常。
某些時候甚至有種感覺,她的命運,在碰上那頭怪異的半龍人霍格后,就完全改變了...
還...還因此染上了向女神致敬的惡習。
一想到這里,她又有些心癢難耐起來。
然而就在她剛剛將脖頸的神徽摘下來時,地面就隱隱顫動起來,無數砂石自四壁傾瀉而下。
‘怎么回事!這是地震了嗎?’
房門突然被推開,卻是一臉驚惶的護衛長嘉爾,“主母大人,您沒事兒吧?”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是我的哪位姐妹要來取我的命了嗎?”狄莎娜面色平靜的笑問道。
動靜這么大,恐怕請的援手極為可怕。
“不是!是霍格和他的那位女兒打起來了!”
“什么打起來了...”狄莎娜完全不明所以。
她當然知道霍格去演武場是為了鍛煉武技,可現在這近乎是地震啊...
難道...
狄莎娜想到一個極其荒誕的可能。
而這個想法剛剛從她的腦海中浮現而出...
一個渾身赤果的狼狽身影伴隨著如淵如海的圣光自轟碎的墻壁上傾瀉而出。
他踉蹌的站起身來,仿佛剛蒸過桑拿似的,渾身都在冒著白煙,可看上去似乎卻并沒有受什么傷。
只是渾身的龍鱗上似乎密布著被銳氣斬出來的白痕。
“霍格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狄莎娜一臉震驚的望著李維。
她簡直想象究竟經過怎樣可怕的戰斗,才能將強大如他,都弄的這么狼狽。
李維聞言稍稍有些尷尬,甚至都沒臉回頭,訕訕的掩飾道:“...只是試驗了一下新的武技...似乎...失敗了,嗯,不好意思,似乎打擾你睡覺了,我這就離開。”
“沒有沒有,我獨自一人,正覺得難以入眠,如若霍格大人您不嫌棄的話...”
狄莎娜正佯裝一臉嬌羞的準備向霍格再次發出邀請時,目光不由自主的下移,忽然瞥到了李維的腿間...
于是,目光就驟然凝固了...
‘沒...沒有???’
整個卓爾仿佛化作了一尊石雕。
這一刻,這五年間所幻象的一切,所有的憧憬,所有圍繞著霍格這個強力金大腿所設計的一切規劃,都仿佛煙消云散。
賈迪爾史上最年輕主母,狄莎娜。
萬!念!俱!灰!
李維聽到狄莎娜的話便是一陣撇嘴,索性懶得理他。
而若是此刻李維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的話,一定會忍不住給她那不知道裝了些啥的腦袋開個瓢,然后大聲告訴她:
‘巨龍的生殖結構長得跟你們這些胎生的哺乳動物不一樣好不好!瀉殖腔你懂不懂啊!’
不過也幸好他不知道,也沒看狄莎娜那近乎石化的呆滯表情。
他近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艾黎的那記圣光破邪斬上。
當時他清楚的記得雖然全力構建出了不知多少層寒冰護盾,但法術結構卻依舊有問題。
于是在那煌煌圣光的凈化下,那些寒冰護盾的法術結構當場坍塌爆裂,將他自己炸飛了出去。
但隨后,他就發現,在那圣光的沖擊下,他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相應的,他體表被艾黎砍出的那些白痕和震傷也并沒有受到任何治愈。
于是,在這一劍圣光的映照下,李維終于搞明白了自己的陣營所在...
且有九成把握以上。
不過搞明白歸搞明白,卻依舊止不住的有些后怕。
如果...如果他李某龍真的是邪惡陣營的呢?
那八成兒在這一劍之下,直接被凈化成灰灰了吧...
想到此處,李維忍不住怒意勃發,甚至都顧不得羞恥,大步朝著朝著演武場沖了回去。
“逆子!!乖乖站好!老子今天非要把你這熊孩子的屁股打開花不可啊!!!”
已經被半拆遷的臥室內,只余兩只依舊傻愣呆滯的卓爾。
“難怪...難怪他一直對我不假辭色。
“也難怪,他那個女兒跟他一點特征都不像...”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煌煌圣光所波及。
這一刻,狄莎娜只覺得自己萬念俱灰,再無它想。
甚至...她隱隱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轉職卓爾武僧試試...
但身為主母,還是有著為這些‘賓客’擦屁股的自覺,她雙眼無神的對嘉爾吩咐道:
“這么大的震動和圣光氣息必然驚到了上層的宴會賓客們,你去安撫一下她們,就說,是我賈迪爾家族的一名人類圣武士在我們卓爾的誘惑下,背棄了圣光,因此遭到了神罰。”
嘉爾聽到這個荒誕的說法,不由心中打鼓,“可...可這理由,有卓爾信嗎?”
“不需要有卓爾信,只是我們賈迪爾家族必須給個說法而已,獸潮最后一波圍攻將近,魔法船探索行動也將啟動,這個關鍵節點上,上面,不希望發生其他波折,只要有我們的賈迪爾家族兜底,她們不會深究,會‘信’的。”
“是!主母英明。我這就去安排。”
嘉爾走后,徒留仿佛已經什么都不在乎的狄莎娜自憐自哀,悠然一嘆。
是夜,格爾索恩城賈迪爾家族發生一場輕微地震,更有濃郁的圣光自地底透出。
在宴會廳狂歡的賓客們皆遭到不小波及,自此受到不小影響,卻難以向外人言...
......
次日,每月例行一次的格爾索恩城主母議會,如常開始。
而一封由班吉爾主母提出的議案,引發了軒然大波。
議案其名:
勒令———澤蘭迪亞領主建城方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