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對朋友本能的關心,劉一明讓姜峰把這些視頻全都復制到移動硬盤之后,又問了一句,“你在忙什么?為什么衣服都是濕透了的,我們進來都已經十分鐘了,你的衣服怎么還是那么濕?”
姜峰沒有理睬劉一明,而是利索地把文件全部復制完畢,并且重新啟動了移動硬盤的密碼設置。
“我這個移動硬盤是我自己改良過的,基本上也就是和《碟中諜》里面的設備差不多厲害了,你小心點,要是說錯話,或者輸錯密碼它可能會自動恢復原始設置,只有我才能再次打開。”姜峰說完把硬盤交到劉一明手上。
劉一明卻退了回去,“我不要,你給我弄一個簡單的,這么復雜的我很麻煩。”
姜峰真是恨不得把劉一明直接扔出去,為了讓兩人快點離開,姜峰只能找了一個普通的移動硬盤又復制了一份。
“我跟你說越是普通的移動硬盤越是危險,算了,道理是講不明白的。”姜峰還沒有說完,劉一明已經把兩個硬盤一起塞進了大衣口袋里。
“兄弟,謝了啊,我留一個危險的,我把那個完美加密的給沐老師,這樣我就不怕耽誤時間了,因為在找你的時候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只能后面趕上來了。”
一邊說,一邊拉起楚思思的手臂,帶著楚思思離開閣樓,剛想著從上來的地方離開,卻發現,那個豆腐盒子一樣的裝置怎么不見了。
“姜峰,你到底搞什么鬼,天天在家里折騰這些東西好玩嗎?”劉一明沒好氣地說。
“好玩啊。”姜峰一臉生無可戀地回答道。
送兩人下樓離開之后,姜峰終于露出痛苦的神,他的輪椅下面已經濕了一大片水漬,還好剛才一直在引導劉一明和楚思思的注意力才沒有被他們兩人發現。
他把輪椅朝向后方移動了一些,按下輪椅上的一個按鈕,具體說來這根本也不算是輪椅,倒像是一個移動高智能小車,要是告訴劉一明這個輪椅能夠直接當作電梯使用原地下到一樓,劉一明也不會有半點懷疑。
這個姜峰就是黑科技和高科技的代名詞。在這方面不管姜峰做出什么好玩的事,劉一明都不會大驚小怪。
因為是姜峰呀。
但是他要是知道現在姜峰正在做什么他不僅會大驚小怪,而且可能會懷疑人生。
楚思思從走進電梯那一刻開始就有些擔憂,說是姜峰看起來不太對勁。
因為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所以楚思思只是稍稍和劉一明說了一下自己的擔憂,想要看看劉一明的想法,沒想到劉一明卻說他也發現了,今天的姜峰太奇怪了,簡直找打。
楚思思抬頭看了看電梯的頂部,無法可說。
姜峰的腿綁著止血帶,這是他從網上購買的,還費了不少周章,繞開所有可能會查到他真實份的隱患,最后從國外購買到了這止血帶,他要的是一次就成功,所以他做好了周全準備,包括一整個冰柜的冰塊還有準備充足的干冰。
要的就是將腿從體上拿走。
這個辦法雖然殘忍,但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姜峰也是明白的。
既然醫療路徑走不通,那就只能靠自己的了。
對自己這條腿已經深惡痛絕了,再任由它在自己的體上,只會讓每一天的生活都沒有意義。
姜峰終于準備就在今天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他已經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都想好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劉一明和楚思思會突然闖進來。
真實失算,要是我這樣的人帶兵在前線打仗,一定會出大問題的。
想到打仗這件事,姜峰就愈發急不可待地想要把腿徹底拿走。
只要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就能獲得截肢手術,這個傷害太值得了。
然后他要做的就是設定好叫救護車的時間,自動打開門,讓救護車把他接到醫院,這里最近的醫院應該是隅川附屬醫學中心。
這些只要寫清楚程序,都可以辦到,唯一的麻煩是,如果他不能保持意識清醒,醫院方面就會通知家人,這樣一來就會額外多出很多麻煩。
總之,就是因為沒能在曼谷完成手術,所以才會多出這么多麻煩來。
想到這里,姜峰無奈地解開了止血帶,腿有些麻的厲害,這種正在忍受痛苦的感覺讓姜峰覺得很踏實。
根據在曼谷的測評結果,他不符合biid的手術標準,究竟是什么原因?
明明非常憎惡,明明是覺得根本就不需要它的存在。
站起來走路這件事讓姜峰痛苦不已。
是不是存在某種強迫的觀念?
姜峰想起在整理楚思思想要復原的論壇時看到過類似的詞,講的是一個患者因為某種揮之不去的想法,最后導致雙手潰爛,兩根手指壞死。
想到這里,姜峰突然有對這個論壇上的事產生了興趣。
說起來,在國內來說,這樣的論壇實在少見,何況還是七八年前粗陋的技術開發的論壇。
想到這里,姜峰重新回到電腦前,打開了論壇。
因為這個論壇所有人是一個叫沐笑的人而非沐,所以楚思思到現在也沒法決定是否要重新啟動這個論壇。
最近,姜峰發現了一個方法來對抗想要把腿盡快砍斷的念頭,這個方法是他無意中發現的。
他知道很多患者通過收集殘疾者的照片來緩解沖動和痛苦,但是這些照片,哪怕是帶有強烈暗示的殘疾人照片也無法讓姜峰獲得平靜。
效果事實上還遠不如姜峰將注意力投入在游戲之中。
姜峰在偶然中發現,閱讀那些真實的患者敘述會讓他感到很平靜。
當他感到不安和煩躁的時候就會去閱讀論壇上那些病人的故事,他對沐或者沐笑如何解答之類的毫無興趣,僅僅是閱讀這些癥狀本和患者之間的相互留言給姜峰帶來很多平靜。
劉一明上車后,先給張亥打了電話,楚思思也聯系了劉田田詢問了醫院那邊的況,劉田田說,看上去沐老師在和病人玩過家家。
“過家家?”楚思思含在嘴里,沒有說出來。
“你那邊怎么樣?”劉一明關切地問。
“先說說你那邊的況吧,我這邊......應該還好。”楚思思言又止,她還不太明白劉田田說的玩過家家是什么意思。
“我這邊可能還是要等我回去才行,也沒有那么著急,音頻材料最多只能算是參考,何況這些音頻意味著什么我還沒有弄明白,我最頭疼的事是何平突然改變主意,承認了所有的罪行,這樣一來,我們在救許丹當天遇到的很多疑問都好像變得無關緊要,因為當事人已經承認所有的事都是因為他。”
“什么事?你是說何平承認了許丹的所有指控?這可是強~和家暴啊,難怪沐老師那么著急讓我來找你。”楚思思驚嘆道。
“這么說來,是何平的太太在沐老師的門診室吧?”劉一明問。
“是的,看起來她的狀況應該不太好,我出來之前還聽到了鋼琴聲,今天那么大的雨,會來看心科的人一般都是遇到了比較緊急的事吧,要是一點點緒不好之類的,最多上班請假,在家休息就好了,特別跑一次醫院估計很多人都不會高興的。”楚思思分析完又看了看窗外,雨似乎更大了。
“昨天何平的老婆去見過他,后來好像爭吵了起來,這么看來妻子是不相信丈夫突然就成了強~犯吧,這種打擊也太大了,出軌不夠還要強~還要家暴,還逼)迫人家女孩子自殺,這樣的事做老婆的一定是比瘋狂的,弄不好又會是一起自殺案,現在人真的脆弱,動不動就想著自殺解決一切,也是沒誰了。”劉一明搖著頭,一副完全不能理會人類會什么會沒事就想要自殺的樣子。
“難怪今天一早白露就來醫院了,不對,今天一早來醫院的第一位病人不是白露,是......”楚思思忽然感到心跳一陣加快,簡直就和劉一明突然踩了剎車一樣。
發覺楚思思有些異樣之后,劉一明伸手碰了碰楚思思的額頭,然后發現,這小丫頭竟然在貌冷汗。劉一明趕緊把車內空調的溫度再調高一些,楚思思又覺得太把空調直接關掉了。
“你怎么突然臉色那么差。”劉一明問道。
“我......我還是先不要隨便猜測的好。”
楚思思想到早上在和沐老師討論案例的時候,突然來了一位病人,那位病人穿著一件粉藍色的羊羔絨外,整個人看起來很小,就和邱平的個子差不多高,外面嚇著很大的雨,這個女孩給楚思思的感覺就像是雨化作的一個人,總之帶著幾分詭譎之氣。
當時還沒有這么清晰的感覺,但是現在,楚思思想起來了,她完全想起來了。
這位在白露之前來心科看病的女孩應該就是自殺直播的女孩,就是許丹本人。
想到這里,楚思思愈發覺得呼吸不暢,后好像有一團紫黑色的影慢慢朝她走來,輕柔地伸出手,然后瞬間掐住楚思思的脖子。
“你怎么了?”劉一明又問。
“我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就像之前在繞海的山上吃飯一樣,你還記得嗎?那個穿著雨衣的暴露癖......”楚思思的聲音有些顫抖。
聽楚思思這么一說,劉一明立刻皺緊了眉頭,那個事他怎么可能忘記,當天晚上那頓泰國菜可基本上等于什么也沒吃,楚思思幾乎嚇的一晚上都沒有安心下來,就算是送她回到家后,她還是驚魂未定。
而且那件事的結局幾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簡直比電影還要離奇。
“你是說你現在的感覺和那天晚上一樣緊張?”這句剛剛問完,劉一明又問,“我要不要把車先停一下,你是不是心臟不舒服?現在整張臉都白了。”
楚思思急忙搖頭,肩膀一上一下欺負著,真的有幾分像是心動過速的樣子。
“你別嚇我,不舒服就說,我帶你去醫院,這邊離隅川附屬醫學中心很近,我帶你過去做個心電圖檢查一下。”劉一明說完已經準備變道外側直接大轉往隅川醫學中心去了。
上周,樂川國際鋼琴大賽預選賽上,一位選手發生猝死的事件的沸沸揚揚,關注點實在太多了,首先那位選手是何平的妻子,然后這位選手的年紀是本次樂川國際鋼琴大賽中最大的,再然后就是各種小八卦,有說急救醫生就這位選手的人,還有說夫妻雙雙出軌,人醫生現場急救,妙手回。
當然出了八卦之外還有個多網民表示,現場急救設備準備不足,國際鋼琴大賽這么重要的比賽,觀眾、評委、選手加起來那么多人難道不應該準備一輛應急救護車在繞海音樂中心的停車庫隨時候命嗎?
難道現場沒有工作人員懂得急救嗎?要是沒有醫生在的話,難道所有人就只能看著任由選手這么死在臺上?
賽事組委會缺乏安全意識,冬季心血管疾病爆發稱隱患。
以前人不太會想到心血管疾病會在白露這樣的年輕人上成了致命的殺手,但是現在,實施就是如此,在白露暈倒之前她也是沒有查出過任何心臟問題的。
劉一明看到楚思思這樣蒼白的臉色心里也是很著急,楚思思卻一把拉住劉一明的手臂,“一明我想起來了,是同一個人,真的是同一個人。”
楚思思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好像擋風玻璃上正在上演著好萊塢電影,又好像她得了深度近視,完全看不清楚屏幕上的字幕。
“思思,你不要嚇我,你的神看上去像是見了鬼一樣,你真的不要嚇我,這外面雨那么大,姜峰今天也好古怪,你們都怎么了?”
正說著,車內音響發出了古怪的哼唱聲,移動硬盤亮了起來,劉一明查看了一下移動硬盤的數據線,的確在中控臺的usb接口上。
在這樣的時候出現這段許丹自殺時房間外的音樂,劉一明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楚思思啪嗒一聲拔掉了數據線,然后對劉一明說,“我確定,今天早上白露來花園橋醫院之前,許丹也來過醫院,而且和沐醫生聊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
“許丹?去了花園橋醫院?”劉一明對楚思思的話不是不相信,而是他覺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許丹為什么要去花園橋醫院?
等一等,也許她就是去看病的吧。
在繞海市,如果一個人要看心科,應該首選會去花園橋醫院五樓找沐掛號吧,沐老師現在不僅僅是在一部分市民心目中算是一個奇葩網紅醫生,在司法系統里面更是有傳言說新過后要和大學說說,合作開發一些司法系統相關的心科課程,花園橋這邊的派出所還說請沐來講課,這簡直是沐一人把心科的工作深入到了繞海市的方方面面啊。
所以,也不好說許丹去找沐有什么別的原因,楚思思是不是緊張過度了?
“也許她就是去看病。”劉一明小心相問。
“不,我的感覺告訴我,不是這樣的,沒有這么簡單,絕對沒有這么簡單,我覺得那個女孩上有一種很神秘的東西,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想到她柔柔弱弱的樣子,我就......”楚思思沒有說下去,因為她覺得后面的話說出來有些丟人,實在有有些偽科學。
劉一明聽楚思思這么一說,立刻說道:“那就是不是去看病的,一定有什么問題,我相信思思的感覺不會錯的。
劉一明的腦袋點的和拿到蜂蜜的熊一樣賣力。反正楚思思說感覺不對就是不對,就是這樣。
“我回去還是要查一查,為什么她突然會來找老師,我覺得這個女人特別讓人不安。”楚思思說完,裹緊了一下圍巾,又把車內空調重新打開。
她有重新回想了一遍早上的事,那個女孩說話的聲音簡直就像煮了很久的骨頭湯。早上那么大的雨,那個女孩的雨傘一直都在往下淌著水,她看起來若不經風的樣子叫人離不開眼睛。
不算特別漂亮的五官卻有種讓人神魂顛倒的美感。
楚思思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表達,究竟是因為早上她還沒有睡醒才會覺得一個女孩特別迷人,還是因為當時房間里開著暖氣,然后許丹又正好......不對......
楚思思越想越不對勁,許丹這個女孩給她的感覺實在是謎一樣。
白露喝完粥以后緒好了很多,說是可以回公司上班,上班還能緩解一些心里的煩躁,沐建議她還是留在門診彈一會琴,一來是沐認為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去學校工作,酒還沒有全醒,又缺乏睡眠,出門開車是不可能的,坐地鐵的話也不安全。
總之還是留在醫院比較好一些。